第448章 孤寡老人
“對不起，胥兒，那時候是百世堂的關鍵時候，我”我知道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百世堂，百世堂，你顏霖的眼裏隻有百世堂，你永遠都是這樣，在你的心裏，家人始終是放在第二位，你的百世堂，一直是不可替代的。”
顏霖，你說，你要我怎麽原諒你
我真的做不到，在那七個日夜裏，我有多害怕，我就有多恨你。
“對不起，胥兒。”
“我不想再聽到這三個字了，顏霖，你還是不知道我在意的是什麽。”
我明明是你的至親，身上流著你的血，你卻可以對我不聞不問到這種地步，我們出了事之後，你竟然沒有想過再去出事的地方尋我，哪怕是家人的遺骸，你也總該去收拾，可是你沒有，那場大火，將所有人燒成了灰燼。
而我在受盡了萬般折磨，沒有了生存氣息之後，被扔進了死人堆的亂葬崗裏，那裏，離我們顏家不過兩裏的路，你卻始終沒有來尋過我。
顏霖那幹枯的手往上伸了起來，又重重的放下了。
他該怎麽說，他能說的也隻有對不起這三字，這三個字，在胥兒看來，想必是最廉價，他最不願意聽到的三個字了。
“是我的錯，當初是我一意孤行，沒有保護好嫣然，也沒有保護好你們。”
“本來就是你的錯。”
這是第一次，顏胥這般袒露自己的心事。
就算是他最敬重的虞姐姐，他也從未與她說過自己的這些往事，一來是見到虞姐姐的時間太少了，他不想把那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樣的事來。
而來，他早已經將顏霖從親人的位置上抹去，在他的眼裏，他隻是一個無父無母，沒有任何親人的孤兒罷了。
“胥兒，你當真如此的恨爺爺嗎”
顏胥扭過了頭，不發一言。
顏霖喪氣的低垂著頭，他一把年紀了，前些年還活得恣意妄為一些，最近，在自己的孫兒麵前，竟然是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我知道了，若是虞姑娘來你的生辰宴，我一定要好好感謝她，這些時日，我能與你相處，便是她賞賜給我的時光。”
說實話，若不是虞姑娘讓顏胥留在這清輝鎮等她，隻怕是顏胥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多待。
虞姐姐說了，顏霖是她的恩人，讓自己好生對他。
他這些天來，總是刻意的避開顏霖，也不與他搭話，看著他為了自己的生辰忙前忙後，他也沒有任何開心的表情。
少年覺得，這般相處就已經很好了。
可是顏霖，卻還是想要接近他，想要祈求他的原諒，想要修複他們之間的關係，他一直隻會說著自己最討厭的那三個字，那就是對不起。
對不起如果任何人做錯了事，隻需要說一句對不起，那件錯事就能被抹去，那些死去的人就能夠活過來，那該有多好。
可是並不是這樣。
“虞姐姐不會來的。”
虞姐姐托人給他送了生辰禮，那便是說明在自己生辰這一天，她應該是有事來不了了，既然如此，這個生辰過於不過，又有什麽意義呢
“今天，我不想看見你，你走吧。”
“這生辰宴”
“這是你顏門主籠絡人心的手段，不要打著我生辰宴的幌子，我顏胥福薄，承受不起。”
少年的話，每一句都刺痛著顏霖的內心。
他辦生辰宴，真的是為了自己的孫兒啊。
這些年來，他沒有一日不是後悔著，他每次睡不著的時候，總是要去靈堂裏，將家人的那些靈牌好好的擦拭一遍。挨個的認完錯，才能回屋休息。
“那你好生休息吧。”
顏霖終是沒有再辯解，緩緩的關上了房門，走出了院子。
這外麵張燈結彩的，來拜訪的人不計其數，顏霖心情十分不佳，卻也是沒有辦法，隻能強顏歡笑，去堂內招呼這些遠道而來的賓客。
今天，是顏家最熱鬧的時候了。
百世堂裏麵的布衣弟子，都將各個房間打掃得幹幹淨淨。
新來的小少主不怎麽與人說話，倒是他身邊的那位大塊頭連城，待人真誠，總是一臉笑嗬嗬的看著眾人，詢問要不要自己幫忙。
他們哪裏敢讓這連城幫忙，要知道蕭明在清輝鎮上是如何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存在，那蕭明，還敗在了這傻大個的手上，所以這人的實力，一定不可小覷。
“壯士，我們門主讓你過去一下。”
連城一聽主子的爺爺找他，笑嗬嗬的放下了手中的重活，撓了撓頭便走了過去，看起來憨厚可愛。
“顏老，找俺有什麽事”
“連城，我這百世堂暫時忙不開，你也知道，今日是胥兒的生辰，他們武功不如你，前些日子在抵禦血盟時都受了或大或小的傷，現在也不宜走太遠的路，所以現在，老朽有一件事拜托你，還請你幫忙。”
顏霖說著，就要對連城鞠躬行禮。
“老爺子，您看，您說的這是什麽話，我是您孫兒的手下，自然也該聽您的命令，有什麽事，你就盡管說吧，隻要是連某力所能及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連城連忙將顏霖扶了起來，並且拍著胸脯，認真的與顏霖保證著。
“長生，你將那一袋小米拿出來，給這位壯士。”
顏霖說完之後，又對著連城說道：“因為東西較多，所以我會讓狗蛋領路，你幫忙將這些東西先送給村頭的劉春，她剛死了兒子，已經很多日不吃不喝了，家裏的積蓄也被之前血盟的人洗劫一空了，這小米，是上好的糧食，讓她看在我的麵上，一定要好好熬過這一關。”
連城木訥的點點頭。
顏霖感激的看著他，回頭叫了狗蛋一聲，讓他帶著連城上路，狗蛋之前在地牢裏關的時間有些久，受的傷也比較嚴重，現如今，也隻能拿一些輕巧的東西，然後做做領領路這些輕巧的活了。
這袋小米與這些吃食，連城輕鬆便能提起來。
“對了，老爺子，我今天晚上還能回來嗎俺還想嚐嚐今天宴席的一些點心，這些日子隨著主子奔波許久，好久沒吃上這樣好的東西了。”
“放心，出雲村離這裏不算太遠，按照你的腳程，今晚一定能在宴席之前趕回來，這時間，是足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