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斷腸散
有些事,並不是你不想它發生它就不會發生。
有些人,並不是你強行將他留下來,你就能獲得你想要的。
虞歌懂鳳卿塵的無奈,鳳卿塵也明白虞歌的擔憂。
她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果有一天,真的滅國了,他與歌兒,可能真就沒有容身之地了。
若是這一次他不上邊關禦敵,就算最後邊關保住了,那鳳卿塵也就徹底的失去了民心。
鳳卿塵走的時候,場麵很盛大,軍隊五萬精英,浩浩蕩蕩的從長安城的皇宮城牆外排到了長安的街口。
虞歌站在皇宮的城牆上,與鳳卿塵兩兩相望。
城牆之下,是百萬雄師。
虞歌對著阿離展開笑顏,伸起來手對著他微微的擺動著。
鳳卿塵終是再不舍,也隻得驅馬離去,他知道,歌兒想看到的是什麽,她不想自己成為百姓口中的昏君,她不想讓他內心陷入兩難的境界。
所以歌兒替他做了決定。
鳳卿塵騎著馬,走在最前麵,他不敢回頭,他怕一回頭,他的腳步就會停下來,多看歌兒一眼,他就不想離開長安,離開歌兒。
“霜原皛皛秋草衰,西風獵獵吹大旗。酒酣仰天數過雁,落日滿地青山低。時艱不作升平夢,半夜淵龍匣中動。此行乘雪邊關平。”
臨行前,總是要有誓師大會的。
而鳳卿塵的誓師大會,沒有多少言語,就這短短的幾句話,卻讓士兵們鬥誌昂揚,聲響動天。
鳳卿塵走了。
他走的時候,太陽已經緩緩的跑到了西邊。
虞歌的肚子已經很大,她站立不了多久,腿便酸疼。
可是她沒有移動,她目光眷戀的看著鳳卿塵的背影,或許這一眼,就是萬年。
“帝後,帝君走遠了。”
“本宮知道。
虞歌麵對著那早已遠去的軍隊,眼睛不知為何,緩緩的劃過一滴淚水。
阿離,我好想等你回來,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你了。
“本宮累了,扶本宮回寢殿吧。”
身旁的宮女立馬上前扶住虞歌,將她攙扶著回到未央宮。隻有虞歌知道,剛剛看著阿離騎著馬離她越來越遠的時候,自己心如刀割,卻又覺得僥幸。
僥幸的是阿離不在自己的身邊,這樣自己走的時候也不會那麽不舍了。
“你跟著本宮作甚”
“回帝後,帝君交待了,要把你每日的衣食住行都寫好,然後給他寄去。”
虞歌嫣然一笑:“這些事,以後就不用你來做了,至於書信,本宮親自寫比較好一點,帝君如今上了戰場,這些事情,還是不要用來擾亂他的心神。”
“那帝後的意思是”
“報喜不報憂,就算本宮出了什麽大事,也不可往書信上寫。”
“可是帝君安排了”
“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名喚紫嫣,取自姹紫嫣紅之意,是雲太妃親自賜的名字。”
“紫嫣,你應該明白,這雲朝國是你的家,若是國沒有了,家也就不複存在了,帝君是怎樣性情的人,我比你更了解,為了他的安全,也為了我們身後這千萬的黎民百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應該清楚。”
虞歌的語氣裏沒有嚴厲,也沒有責怪,她隻是很親和的在與紫嫣討論這件事。
“帝後,您說的事,奴婢都懂,可若是您發生了什麽大事,比如說像小皇子出生這樣的事,也不往裏麵寫嗎若是由您執筆的話,帝君可能也會懷疑這封信的真實性的。”
虞歌輕笑,是她這幾個月太過憔悴了,將自身的內力全部用來滋養孩子了,以至於考慮事情竟然沒有一個小丫頭細致。
“那以後你寫書信的時候,就由本宮口述,你執筆,如何”
那名喚紫嫣的宮女思索了許久之後,終是點點頭。
帝後都能做出如此的犧牲,那她一名小小的宮女,就更不能將自己的格局放得那麽小。
虞歌安心的點點頭,便進了未央宮。
“本宮想休息一下,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是,奴婢遵命。”
阿離不在身邊,虞歌感覺自己全身都沒了力氣,這一個月來,許多時候她都支撐不住了,隻是她怕阿離擔心,就一直沒有展露出來。
虞歌躺在床上,手心裏全是細汗,嘴唇也發白。
她的小腹處,那孩子的腳又動了動,虞歌要緊嘴唇,手輕輕的安撫著腹中的胎兒。
“你們也舍不得父親是嗎他很快就會回來的,你們會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兒女了。隻是為娘,可能沒辦法照顧你們了。”
“但是你們一定會乖的對不對,你們要像你們的父親一樣,他那樣溫柔的一個人,你們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這一點,虞歌卻是沒有預料到,出生後的兩個孩子,性情完全相反,一個溫靜如水,另外一個,恨不得將天都捅出個窟窿來。
虞歌她能清晰的感覺到,每一次隨著孩子的長大,她的生命跡象就在慢慢的流失著,她控製不住,也不想控製。這兩個孩子,天賦異稟,吸食她內力的時候十分強悍,這般在府中就接受內力洗髓成長的孩子,他們也是第一個吧,出生的時候,不知道會是怎樣強悍的存在。
“這是母親唯一能送給你們的禮物了,你們若是能拿就多拿一些。”
許多人窮極一生,或許都到達不了這兩個孩子剛出生時強悍。
八個月了,孩子的個頭也長得越來越大了,隨著月份的增大,後麵的時候,禦醫已經檢查出了虞歌懷的是雙生子了。
隻是當時鳳卿塵一直在忙邊關的戰事,這件事就被虞歌壓了下來。
或許一個孩子能健康成長,已然用盡了虞歌全部的精力,沒想到腹中的竟然是兩個孩子。
雖是意料之外,卻也讓虞歌頗為驚喜。
體內的精力被一遍遍的榨幹,虞歌的手腳無力,冰涼躺在梨花木的大床上。
你看,這一切,都是剛剛好。
“母親都還沒有給你們取名字呢,你們再呆兩個月好不好,再等兩個月,就兩個月。”
虞歌喃喃著,終是沉沉的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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