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4 簡在帝心

  “兒臣與陳國公和邳國公的意見相左,並不提倡簡單的殺掉魏征等人!”李恪不卑不亢道。


  聽了李恪的回答,長孫無忌也頗為震驚,因為李恪的回答正合帝心,作為李世民的發小,長孫無忌可以說是最了解李世民的人,他早已摸清了李世民的心思,他這為妹夫野心極大,想做一位文治武功都超越前朝的有道明君,開創一代恒古未有的盛世。


  想要開創盛世自然少不了能臣幹吏的輔佐,李世民現在可以說是求賢若渴,而魏征和王珪等人又是難得的幹吏,李世民自然不想放過,想收為己用。


  長孫無忌見李世民臉露微笑,立馬暗道一聲不好,這李恪要擺脫老夫設下的圈套。


  既然現在已經和李恪撕破臉皮,長孫無忌自然不肯讓李恪輕易過關,故作惱怒道“荒謬!那魏征等人蛇蠍心腸,多次想謀害陛下,現在李建成一黨謀反失敗,他們卻毫無悔改,死不投降,這種窮凶極惡之徒難道不該殺嗎?”


  “趙國公說得不錯,魏征、王珪這些叛逆就應該被千刀萬剮…”


  “漢中郡王殿下還是太年輕,缺乏曆練啊…”


  “婦人之仁…”


  有長孫無忌這位老大在前麵衝鋒陷陣,後麵的小弟自然嗷嗷直叫,毫無顧忌的對李恪展開了攻擊。


  要是一般十一二歲的半大孩子早已被這陣勢嚇得六神無主,不知所措了,但可惜李恪並不是一般人,他身體裏住著一位三十多歲的靈魂,這點小場麵李恪毫不在乎,隻見他氣沉丹田,義正言辭道“各為其主,竭盡全力為主子出謀劃策有什麽不對嗎?”


  “再說那魏征等人深陷牢獄而死不悔改,不正說明他們是一群忠勇之士嗎,孤認為這更加難能可貴,這樣的人更不能殺,如果像長孫無忌這樣被敵人抓住就立馬投降,這樣不忠不孝反複無常的人才更該殺!”李恪說道此處還特意用鄙視的眼光看了長孫無忌一眼。


  長孫無忌這次是真怒了,臉色鐵青道“混賬,老夫什麽時候被敵人抓住就立馬投降了!”


  “孤隻是打個比方!”李恪眼神清澈,一臉無辜道。


  “有你這麽拿老夫的名譽來打比方的嗎?”長孫無忌眼露凶光,綠幽幽的看著李恪。


  李恪毫不畏懼,一副理所當然道“誰叫你說忠勇之士該殺,我自然順便就拿你舉例子了喲!這有什麽問題嗎?”


  “就是,那你打個比方怎麽了?看你那沒卵的模樣,說不一定那天你真被敵人抓住了,敵人稍微一下,你就立馬投降了。”程咬金擠兌道。


  “你…程老匹夫欺人太甚…”長孫無忌大怒道。


  “好了,都不要吵,恪兒你繼續說…”李世民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


  “諾!父親我的意見是不僅不能殺他們,而且還要重用他們!”李恪斬釘截鐵道。


  “說說理由!”李世民麵露微笑道。


  “理由有三,其一,這能體現父王的胸懷寬廣,有容人之量,而且還能顯示出父王你求賢若渴,一視同仁,唯才是舉,這有利於父王您收取天下士子之心,提高父王的威望。”


  “其二,雖然隱太子被殺,但他留下的勢力還在,現在正在提心吊膽的觀望著,如果父王就此殺掉魏征和王珪等人,這些殘餘勢力就會認為父王不會放過他們,他們立馬就會反叛,因為橫豎都是個死,還不如放手就此一搏。雖然他們翻不起太大的風浪,但現在國家還能虛弱,有些沒必要的紛爭能避免就避免吧!”


  “其三,魏征、王珪等人都是難得的人才,現在我大唐百廢待興,強敵虎視,大唐百姓仍朝不保夕,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時國家正需要像魏征和王珪這樣的能臣幹吏來治理。”李恪娓娓道來。


  對於李恪的回答,李世民相當滿意,好不吝嗇的讚美道“哈哈…恪兒不愧是我皇室的麒麟兒,思慮周全,目光長遠…”


  “陛下,雖然漢中郡王說得很有道理,但是魏征等人寧死不屈,不為我所用啊…”長孫無忌繼續找茬道。


  “找人勸呀!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不相信他們不為所動!”李恪道。


  “漢中郡王你還不知道,那魏征、王珪是出了名倔脾氣,隻要他認定的事九條牛都拉不回!”蕭瑀提醒道。


  “我倒可以一試…”李恪隨意道。


  “可願立軍令狀?”長孫無忌突然開口道。


  李恪用白癡的眼光看著長孫無忌,“孤為什麽要立軍令狀?孤說得是可以一試,並不保證一點能成功,如果成功了當然皆大歡喜,如果失敗了自然也怪不到本殿下身上!孤就不明白長孫大人你為什麽要本郡王,立軍令狀呢?這軍令狀是隨隨便便就能立的嗎?那時要隨時可能要掉腦袋的,長孫大人你為什麽老是對我充滿惡意呢?”


  “殿下你誤會老臣了,老臣隻是…”


  還沒待長孫無忌說完,李世民非常不滿打斷道“恪兒你盡管去試吧,不要有心裏負擔,成功了朕有獎,失敗了也與你沒有任何關係,反正前麵已經有很多大臣失敗了!”


  長孫無忌本來還想為難李恪一二的,但當他望見李世民那冰冷的眼神時,立馬變閉上了嘴。這時他才意識到,他這位皇帝妹夫已經對他很不滿了,同時也意識到自己處處針對的人畢竟是李世民的親生兒子,自己和他再親還能親得過親生兒子,長孫無忌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原則性的錯誤,想到這些忍不住冒出幾滴冷汗。


  下朝後,李恪便隨著幾名獄卒來的了天牢中。


  牢房味道古怪,是潮濕加上已經幹涸的血的味道。


  整個監獄十分昏暗,隻有兩邊幾盞油封閃著微弱的光。


  人稍微出一口氣,就仿佛能全部滅掉。


  這裏常年不見天日,連空氣都是渾濁的。


  一個正常人待著一會兒也受不了。


  關在這裏的人,很可能一輩子也出不去了。


  原來,這裏不光是潮濕和血的味道,還有一種死亡的氣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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