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太便宜他了
若不是他們如今對張三還有利用價值,還對張三信服才得到他的器重,要是他們某天沒有了利用價值,要是對張三行事產生懷疑,恐怕他也會毫無人性,絲毫不念舊情的把他們除去。
以張三的城府以及狠辣,他們毫不懷疑他會這樣做。
至此,這些本打著為張三說情和做勢的鴉巢管事們,後怕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此時,張義已經在張三的身上捅了一百零八刀,每一刀都一刀兩洞,血腥味漫延了整個議事廳,讓人隱隱作嘔。
張義停下手來,在沉沉的喘氣,他既是修士,又是武功高強的人,其實絕對不會經過這麽一百多點的刺刀就喘息,但是他內心太過於激動憤怒,以至於亂了氣息,所以才會這般深喘。
每喘一下,他都覺得撕心裂肺般心痛。
他還記得,小時候他爹明明已經失了記憶,還會偶爾說起自己有一個二弟,雖然忘記了二弟的名字,樣貌也模糊了,但是他爹還是記得自己是怎麽對這二弟好的,平常有什麽好東西都會留給二弟一份,還總說著要是把二弟找回來了,他就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二弟。
那時候的爹多麽善良,娘也是那麽溫柔體貼,也教導得隻有一歲的小妹非常乖巧,在鄉裏鄰裏都是得到誇讚的好人家。
但是,恐怕他爹娘和妹妹,到死的那一刻,也不知道是爹口中的那個好二弟害死他們的吧!
多麽諷刺,又多麽悲哀!
他紅著眼睛,他沒有哭,但是旁邊的木水火土四行都動容的看著他,仿佛能聽到他內心的悲鳴。
突然,張義瞪著張三的眸子一厲,手指一旋就要用匕首抹上張三的脖子。
“張義!”
桃夭立時一喝,讓張義手中的匕首隻剛剛碰上了張三的脖子,堪堪劃破了一點點皮,滑下了一點血絲,張義渾身顫抖著,狠狠的咬著牙,他不明白桃夭為何要阻止自己,他強忍著殺意,靜靜的等待著答案。
“師尊,為什麽不死了他?他太該死了!”
“讓大哥報仇啊師尊!”
旁邊的木水火土看了,卻是急得站了起來,恨不得上前幫張義把張三抹了脖子。
桃夭卻是淡淡的道:“張義,人間自有公義在,不是不報,隻是時辰未到。你,就這麽殺了他,太便宜他了。”
眾人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此時,連鴉巢的人也明白到桃夭這是什麽意思。
張三不僅僅害死了張義的父母,他還在鴉巢裏興風作浪,害死了許多兄弟,若非今天有桃夭的法寶顯露出張三的狠毒行徑,鴉巢的眾人都會被蒙在鼓裏。
要說血海深仇,鴉巢裏曾經的那些好兄弟知道了真相之後,對張三的恨,絕對不會比張義少,要是張義肯放過張三,張三回到鴉巢,也隻會得到萬劫不複的下場。
此時,趙大當家也終於回過神來了,他眼眶紅紅,像是這麽一瞬間就蒼老了十歲,他向桃夭拱手深深的彎腰,誠懇的道:“趙大在此,萬分感謝尊者揭露了真相,也萬分感激尊者肯給在下的麵子,在私下處理此事,以全鴉巢的麵子。
此番,在下會把這張三帶回幫中,向幫眾們公開他的罪行,然後給幫中被他迫害的幫眾以及張樓主一個交代。”
眾人此時才明白,為什麽之前桃夭會阻止張義等人在外麵揭發張三的事,原來是受了趙大當家的懇求。
也是,剛才他們都看到那裏麵所顯示的事情了,張三向來表麵和善,背後行事狠辣,所做的有些事情還牽涉到了江湖中的一些名門大派,要是讓這些門派看到了裏麵的內容,即使隻是絲微的小事,便足夠讓他們順藤摸瓜,找到他們門派中曾經因這小事而導致的嚴重事件。
若是這些門派找上門來,恐怕鴉巢會當即就覆滅,連幫眾都會被這些人所帶著的怒火給屠殺殆盡。
想到這裏,跟著來的鴉巢管事們更為後怕得臉色慘白,他們越發的憎恨張三,更是越發的為趙大當家的英明,和桃夭尊者的大度而敬重了。
“交代?能給我一個什麽交代?”張義收了匕首,但是瞪著張三卻死死的攥著匕首,惡狠狠的道:“他讓我家破人亡,還背負了殺你們二當家的罪名,被追殺了這麽久,他除了這一條賤命,還能給我什麽補償?說啊?”
趙大當家和鴉巢的幾人啞口無言,低下了頭去。的確,人死不能複生,如今知道了真相,隻是為張義正名他不是凶手,其實是很蒼白很無力的,這些年所受的傷害已經造成,還是鴉巢的人疏忽大意,被人鑽了空子造成,他們難辭其咎。
桃夭看了他們一眼,道:“既然你們不知道怎麽補償,那就把張三當年帶到鴉巢的財寶盡數歸還。”
“我不要他的臭錢!”張義低著頭含恨的咬牙。
桃夭頓了頓,然後才歎氣道:“你的腦子怎麽就轉不過來呢?那些財產根本就不是他的,是張家的,是你爹本應該繼承的產業,現以你要回來,是子承父業,難道你就願意任由你爹的寄望落空,任由他想要把家族的產業好好經營的願望落空?”
張義一僵,然後他才恍惚間想起,小時候的爹的確是曾在晚上講故事的時候,曾提過,爹的家裏應該是一個做大生意的,家族很大,若是爹能繼承家業,肯定會把家族經營得很好,讓他們一家四口都過上好日子。
隻是,他爹忘記了家在那裏,也忘記了要怎麽才能找回去。
而那個時候,他爹摔下懸崖的舊傷複發,家中幾乎窮得響叮當,所以他一直以為他爹隻是做白日夢而已。
“哐啷!”
匕首砸落在地上,那低著頭的漢子雙肩抖動,沒人看得清他的表情,隻看到一滴接一滴的水珠沿著他的麵頰砸落在地上,濺起了無數破碎的悲傷。
桃夭歎了一口氣,然後看了一眼和張義向來感情最好看的土一眼,土走近張義,桃夭一抬手,一道光籠罩著張義和土,然後在轉瞬之間,二人的身影消失在眾人眼前。
趙大當家見此,便知道桃夭這是先讓張義去抒發心中的苦痛,於是拱手道:“在下明白了,尊者,請容在下回去準備幾日,之後定然會親自把東西交還到張樓主的手上。”
桃夭頷首。
如今趙大當家,甚至是鴉巢欠張義一個天大的人情,所以得到趙大當家的保證,便絕不會徇私。
“尊者,在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趙大說著看了一眼還懸浮在張三頭頂上的大扇,道:“在下想……借尊者的扇子一用。”
“本尊就是想借,恐怕那扇子也無法為趙大當家效勞了。”桃夭淡淡的道:“因為那東西,就隻能使用一次。”
眾人一愣,然後便看到那扇子在眾人的目光之中徐徐合起,然後自張三的頭發上升起,接著便啪的一聲,化成點點星光飛散。
“嘶!”
鴉巢的眾人抽了一口涼氣,要知道,修仙界的一件法寶,還是這麽一件寶貝,可是分分鍾要傾一城之財寶才能換來的,然而,這位桃夭尊者卻為此把這件東西用在了一個凡人身上,雖說也是為了她的徒弟洗清罪名,但是最大的受益者,卻是鴉巢,這份恩情,怕是如今的鴉巢還也還不完了。
趙大當家僵了僵,然後滿是內疚和羞愧的拱手道:“是在下逾越了。”
桃夭站了起來,道:“無妨,今日這陳年舊案大白於眾,也算是本尊為了徒弟而為,趙大當家不必為此愧疚。隻望日後,兩派之間,不要再輕易生出這等不必要的縫隙便可。”
“是是是!尊者教訓得是,在下回幫裏之後,必定嚴整幫風,懲處那些有歪心之徒!”趙大當家聽了更是愧疚得臉都紅了,若非他識人不清,又把好人當賊辦,又豈會造成今日之事。
桃夭頷首,眼眸掠過鴉巢後麵的幾個管事,道:“若是趙大當家有需要,自可以向聽雪樓發出請求,本樓也會相助一二。”
趙大當家聽了,眸光一閃,意識到了桃夭暗指的是什麽,當下便拱手的答應下來,並鄭重的感謝。
趙大當家自己也明白,回去之後,還得有好一段時間去整理幫內張三的殘餘勢力,張三的手段太厲害,讓他不知不覺間就被架空了權力,若非今天他親自來參加聽雪樓的立樓儀式,恐怕不消幾天,他要麽被殺,要麽就被鴉巢中張三的人趕出去了。從此,整個鴉巢就落在了張三的手中。
其餘的鴉巢的管事們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其中一兩個是打算忠心跟著張三,也有自己的小算盤的,但今天看來,他們那些小算盤不能再繼續打了。
趙大雖然曾被張三架空了不少權力,但在幫中還是有不少威望,再加上如今趙大和這桃夭尊者攀上的交情,要是他在幫裏解決了不了,邀請這位尊者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