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貓抓老鼠的遊戲
魔宮中,在威嚴又氣勢恢宏的大殿上,慕修染高坐在魔君寶座上,單手支著頭,滿臉慵懶的看著跪伏在石階之下的男人,像是半點不帶情緒的問道:“所以,你這次別說把人殺了,或是把人抓回來了,甚至,連人影都沒有見著?”
這種輕飄飄的話語,卻讓跪在那裏,以頭點地的冷達狠狠的打了個哆嗦,他滿頭大汗,顫抖著的道:“回稟殿下,屬下雖然……雖然沒有見著船上的人,但是……但是屬下的人把從魔界通道裏出來的船給轟得炸散了,估計……估計才會……屍骨無全……”
他越說就越小聲,心虛得連一丁點抬頭都不敢。
他所帶的人,根本連船是什麽模樣都沒有看到,等到他追過去的時候,那一方天空上便映照出極烈的火光,以及被轟散了的,正在下墜的疑似是船的碎屑。
他好不容易穿過戰鬥圈,見到世叔冷淵,才從他口裏聽到這裏的戰況,以及早前所見到的船的模樣,為了不讓他在大王子殿下的麵前過於無能,冷淵還特意拿了留影晶石,把所見的船的模樣給拍了下來。
如此,冷達此刻才敢如此回答慕修染。
慕修染見到他這種慫樣,冷魅的臉容上唇角一扯,旗東和旗南他都分別派了一個心腹侍衛前往,所以那通道上曾經發生過什麽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因此,現在冷達說什麽都騙不了他。
屍骨無全?
嗬~虧這蠢貨敢說,真以為他沒有親臨現場,所以以為這樣就能蒙混過關?
“喔?這麽說來……”慕修染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居高臨下的睨著他,輕卻冷的道:“你們冷家的法器還真是厲害啊。把那麽一大艘船轟得粉碎了,天空墜下來的竟然沒有一滴血。這樣的法器,本君倒還真想見識見識。”
冷達一聽,臉色大變的刹白,是他太急著回來回稟,竟然沒留意這些細節,再加上現場有那麽多人在接殺,混亂得很,血跡也不少,令他一時間忽略了。
他轉了轉眼珠,立即道:“回殿下,當時那艘船還在通道的力量反吸之中,應該是一時之間掙脫不了通道的吸力,所以有大部分的飛船殘骸和屍骨,都被屬下的法器給轟得倒飛回了通道之內,故而無論是血跡還是屍體都一時之間沒有找到。”
慕修染聞言,倒是點了點頭,淡淡的道:“但這樣怎麽辦呢?本君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如今你人抓不回來,屍體也沒有找到。你想本君如何待你?”
冷達霎時就感覺到又一種讓人膽寒的威脅和殺意,令他瞬間冷汗透體而出,眼珠急速的轉著,突然想起世叔說過的話,他立即顫抖著道:“殿下,屬下雖然現在還沒有找到三殿下的屍體和船的殘骸,但是屬下敢肯定,船上的人肯定在屬下的攻擊之下中了毒。
因此,請殿下給屬下一些時間,讓屬下去魔界通道那裏搜尋一下屍骨,即使三殿下有幸不死,但是所中的毒卻不是那麽容易解的,所以,短期之內,三殿下必定會暗中尋找解藥,屬下一定會順藤摸瓜找到他。”
慕修染挑了挑眉,倒是有些意外他竟然有這種智謀,但轉念一想,當時冷淵就在冷達的旁邊,以冷淵的老謀深算,這個一環扣一環的計謀,肯定是冷淵出的。
“如此,本君就給你七天的時間。”慕修染坐直了身體,勾起了一邊唇角,道:“若是冷淵不能給本君一個滿意的結果的話,那麽你的人頭,就等著本君割下來吧。”
冷達一僵,臉色立時一片死白,心中滿是‘大殿下知道計謀是世叔出的了,他知道我完全沒用了’的想法,但是渾身被籠罩在冰寒的威壓之中,他定了定神,總算是明白現在不是最後的時刻,他還有機會扳回,便立即恭敬的領了命。
慕修染也不想再看到他的慫樣,讓他退下後就轉身離開這個大殿,一邊走,一邊對跟在身後的殆道:“你覺得,三弟會中他們的那個毒嗎?”
殆沉吟了一下後,才一板一眼的道:“據屬下的觀察,冷丞相這次使用的毒,是這個月才出現的秘毒,解藥極難尋,但是,他們的偷襲看似是擊中了那艘船,但屬下猜測,第一擊極有可能並非打中真的飛船。”
慕修染一聽,刷的扭頭望向他,道:“你的意思是說?”
“屬下認為,三殿下極有可能料到在到達魔界的時候會被偷襲,所以在通過出口之前施了法,讓冷丞相的人看到了假象。”殆頓了下才道:“故而,冷丞相才會在看到有三方人馬出現並且交上手的時候,還強硬的下令再向魔界通道轟了一炮。但是,這樣卻不代表三殿下真的會中了毒。”
慕修染聞言,摸了摸下巴後道:“如此看來,三弟這次去了外界,有長進了啊。”
殆垂下眼簾,不語,現在不是他這個身份的隨侍應該說話的時候。
片刻之後,二人來到魔宮後麵的禦花園,慕修染負手眺望這園中景色,邪笑著道:“那你說,本君要不要和三弟玩個貓抓老鼠的遊戲?”
殆的眸光閃了閃,然後才道:“屬下認為,三王子殿下已經回到魔界,但是到現在我們的人還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便證明三殿下極有可能知道我們已經掌握了他的幾個地盤,故而,尋了個我們不知道的據點潛伏下來了。”
慕修染勾唇,邪笑得更深,道:“這樣不是更好玩嗎?要是老鼠沒點腦子,貓玩起來也不開心嘛。”
聞言,殆低頭,道:“請主子明示。”
空無一人的禦花園,慕修染也沒有顧忌的直接和殆說起來,雖然聲音不大,但是若有心想聽,也必定能聽得一清二楚。
殆依然麵無表情,但是眸底因為慕修染所說的話,而閃過陣陣暗光,在慕修染說完之後,他便躬身行禮,然後閃身而去。
慕修染站在原地沒有動,看似是負著手看風景,身上也沒有散發出威壓,但眸中所掠過的寒光,足以讓負責在此處守備的暗衛膽戰心驚。
慕亦寒帶著桃夭住進了他從沒有對外公布過的施諾山莊後,立即讓寒影連連發布命令,但是,他和寒影來到這裏之後,均化成了另一個模樣,甚至慕亦寒還戴上了麵具,讓他通身的氣質都完全改變了。
但是,這個施諾山莊裏人,就是隻認他這個名為寒墨的莊主,而這位莊主身邊的長侍名為墨影,主子行事雷厲風行,手段狠辣,故而即使是帶著一個已經沒落的寒家,用了短短的三年時間,把早前寒家所欠的巨額外債全部還上。
除此之外,還一手建立了這個施諾山莊,還擴張了不少勢力,直接一舉把原本叫寒鎮的這個小鎮改名為施若鎮,並且在這三年間逐漸發展成了大鎮,令寒家和這伴寒墨莊主在這裏,甚至附近一帶的大鎮都有呼風喚雨之力。
施諾山莊之內,環境最好的,還被設置了重重陣法的院子之內,一間裝飾得極有品味的房間裏,一張低調奢華的大床上,躺著臉色有些蒼白,一直昏睡著的美貌女子。
慕亦寒坐在床邊,大手一直握著女子的手,他眸色深深的凝視著一直沒有醒過的桃夭,臉上黑銀色的半邊麵具掩蓋了他的表情,但是從他緊抿著的唇瓣可以看得出,他極之擔心和心疼眼前的女子。
已經兩天了,桃夭,你為什麽還不醒來?
慕亦寒在這兩天之內,幾乎絲毫不離的在旁邊照顧著桃夭,極盡細致的看護著她的情況,什麽好東西像是不要錢一般的給她用上,但是,除了看到桃夭的臉色一點一點的恢複了些,卻沒有看到她有絲毫要醒來的跡象。
“主子。”寒影在門外輕輕的敲門。
“進來。”慕亦寒嘴唇動了動,吐出了和他原本的嗓音不一樣的聲音。
寒影迅速進入,看了一眼還沒有醒過來的桃夭,然後才稟報道:“主子,大王子殿下派出殆侍衛,帶領著十隊人馬,在整個魔都,以及周邊十個大城範圍之內,正在大肆尋找三殿下。”
慕亦寒的眸子閃過寒光,但卻沒有說話,連剛才的動作也沒有絲毫變化,像是根本沒在聽他說什麽似的。
寒影了解自己的主子,知道他必定是已經聽進去了,於是就繼續道:“屬下認為,這是大殿下故布疑陣,引主子有所行動,從而發現主子的行蹤。”
“哼!”慕亦寒冷嗤一聲,道:“這就是他向來喜歡玩的把戲,覺得無聊了,就隨意點一個人來戲弄。如今這個‘貓抓老鼠’的遊戲玩到本王的頭上,還這樣大鑼大鼓的昭告天下,不就是想看到本王這個剛回來魔界,根基不穩的人驚慌失措的模樣麽。”
“那主子,我們是否要以不變應萬變?”寒影沉吟了一下後道。
慕亦寒眯了眯眼,輕蔑的勾了勾唇角道:“既然他想玩,要是本王不接著,豈不是讓他落了空,還以為本王怕了他?”
寒影眸光一閃,便知道主子的意思,但是還是未能參透具體的做法,所以並沒有打斷主子的思路。
慕亦寒沉吟了一下後道:“你讓替身兩天後找個時機才露麵,然後趁機把人引到亦浪閣和寒意樓,弄出點事情,把他注在裏麵的暗樁給揪出來,或明或暗處死均可。”
他頓了頓後,又想冷淵那最後的一炮,眸子中的暴戾和噬血浮現,咬牙切齒的沉聲道:“至於冷淵那邊,估計他會以為本王這裏的人中了毒,正暗中搜尋本王呢,既然他玩毒玩得這麽高興,本王又豈會不讓他親自試試這個中滋味。”
寒影一聽,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拱手之後就告退了。
房內恢複了安靜,慕亦寒一直握著的小手並沒有放下,因為被他的體溫所溫暖著,這原本有些冰冷的手也被暖得生溫了起來,他把手放到唇邊吻了吻,伸手撫上她沉睡的麵容,輕聲的道:“他們害你至此,我又豈能不讓他們付出代價。即使不能扒皮抽筋,我也要讓他們脫一層皮!”
他的話,凶狠噬血,但手上的動作卻是極盡溫柔,眸中的溫柔深情,無論是誰都能一眼分辯得出來,然後直接沉溺在其中,不能自拔。
而他這樣衣不解帶的照顧著桃夭的行為,令這施諾山莊內,屬於寒家,又安排給他這個寒墨莊主的一群鶯鶯燕燕卻妒忌得紅了眼睛。
她們的夫君隔了一年多才回山莊,還沒等她們近身侍候,便聽到他帶回來了一個昏睡不醒的女子,並且極盡寵愛的在那個從不讓她們進入的臥房中照顧。
連她們這一群女人,甚至寒家的一眾長老都不允許請安或者拜見,讓她們連夫君的麵都見不著,更別說那個神秘的,又讓他們恨得吐血的女子是何等模樣了。
正因為如此,這一群女人有了深深的危機感,因為她們不過就是一群通房,在山莊中人的眼裏她們就隻比小妾高那麽一丁點,正室夫人是這麽久以來都一直是空的,她們一有機會都會為提升自己的身份而努力。
但現在,莊主突然就帶了一個寵成個眼珠子般的女人回來,也不知道這女人的性情如何,若是一個厲害的,恐怕她們會連如今的小妾地位都不保。
因此,一眾女人就聚在一處商量對策,但商量來商量去,都沒有達成共識,然後不歡而散。
而這一幕,自然落在了隸屬於寒影的直係影衛的眼中,並且上報給了寒影。
正忙碌得幾乎腳不沾地的寒影,聽到這一群女人想要搞事情,便煩躁又無奈的捏了捏發痛的額角,讓這屬下繼續盯著她們,必要時對她們發出警告,讓她們別做出什麽煩擾到主子的事情,否則,惹到主子,她們的下場絕對不會好看。
這名屬下領命之後,寒影安排好了其他事宜,給慕亦寒稟報之後,順道也把此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