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2-44 尋人
流寧最先衝了過去，見是初顏，一把將她攬在懷裏。
狠狠呼吸了幾口，流寧才將初顏鬆開來，臉上由喜悅慢慢變成憤怒。
施蒙一行人也到了初顏跟前。
“大師兄，太好了。”初顏開心啊，這可是遇見了自己人。
但是累極了，開心也沒什麽力氣表現。
不過她沒忘施蒙：“施蒙呢可在？”
施蒙丟了初顏，初顏還一直惦記著施蒙，施蒙往前一步，輕聲道：“初顏，對不起。”
初顏抬頭，入目的便是施蒙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模樣。
初顏順著師兄的手，從地上爬起來，驚駭道：“誰打了你啊？”
說到誰打了施蒙，流寧毫不隱瞞：“我打的。”
初顏一把推開師兄，去拉著施蒙的胳膊：“我以為……”她問出誰打了施蒙就想到了，今兒亂的很，施蒙也許也是被人群擁擠碰傷的，可是師兄說，他打的？
離得近了，初顏更看到施蒙臉上的淤青，唇角有血，衣衫淩亂不堪。
初顏怒了，緊緊攥著施蒙的衣袖，回頭對流寧道：“你為何要打他？”
說著，初顏的眼淚就掉了出來。
離得近了，初顏看得清施蒙，施蒙又何嚐看不清初顏？
初顏的情況沒比被揍的施蒙好多少，雖不是被一個人特意揍的，但那麽多人擁擠磕碰，她還一直摔跤，本就沒多少體力的初顏如何受得了？
施蒙小心將初顏淩亂的發撫了撫，不知如何開口。
流寧氣憤：“他丟下了你，我不揍他揍誰？”
“你打死他了，我也不活了！”初顏喊著，哭得更歡了，“大師兄你明知道他是我那麽重要的人，你還打他！你打人多疼，你……”初顏抽泣，“你是不是不疼我了，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哪兒跟哪兒這是？
流寧再氣，也招架不住初顏這一招。
可是他氣頭上，尋不到初顏，隻想殺人。沒殺了他，已經很是克製了。
如今，這人也打了，這會兒道歉？
好在，初顏是個解除尷尬的體質，她……一陣咳嗽之後暈倒了。
流寧顧不得其他，將初顏抱了起來，又瞪了一眼施蒙，便離開。
沒人注意到，不知何時湊近的冷初辰，在見到“初顏”的那一刻，眸子裏閃過的失望。
沒尋到初顏，他有些失望。
不過也沒什麽可失望的，他讓付齡尋人，若有消息一定會告訴他，沒有消息，那就是還沒尋到。今日會失望，是因為一個也叫做初顏的名字。
同名，但不是一個人。
不說容貌，就看體型也不是。初顏是嬌小，但她愛吃，還算健康，沒可能有這麽一副皮包骨頭的樣子。
望著初顏離去的那地方，初辰不知站了多久。
付雨道：“就是這個初顏，屬下發現與她還確有緣分，今天一次就見了好幾回了。”
再見初辰的模樣，付雨就確定眼前這位初顏，並非初辰要找的初顏了。
冷初辰今夜外出調查，留下木小沐自己休息。
但初辰走後沒多久，木小沐就被翠兒喊醒了。
翠兒對木小沐耳語了幾句，神情篤定。
木小沐嘟了嘴巴：“我就知道他沒那麽信任我。”若不然，怎麽不肯將嚴州的勢力告訴她？
“我餓了。”木小沐道。她讓翠兒叫醒自己，就是想起來吃點東西，不至於早晨肚子咕咕叫，被冷初辰發現了，尷尬。
翠兒便將準備好的吃的拿出來，伺候木小沐吃。
吃起來，木小沐也顧不得冷初辰信不信任她的事兒了，吃得開心：“這嚴州的美食節，好吃的果然很多。”
翠兒點頭，有一句話在心裏默念：所以小姐越發胖了。
將初顏一路抱回客棧，流寧立即讓人備熱水。把脈後，確定初顏無大礙，隻是累著了，於是讓蘇仙給初顏收拾一下。
他們都先回去自己的房間了。
自然，施蒙是被拎走的。
“給他上藥。”
流寧看了一眼施蒙，燭光下，可算是見到了施蒙被自己打的，確實很慘。
但初顏呢，就更慘。
蘇仙給初顏擦洗，心疼極了。
“小師妹，怎麽受了這麽嚴重的傷？你現在可禁不起磕碰啊，都吃不了多少東西，受傷了恢複起來都極慢。”
蘇仙小心翼翼給初顏上了藥，然後給蓋好被子，這才伸了個懶腰：“你好好養傷，好好吃飯吧，以後可別想出去了。”
蘇仙對小師妹很同情。
但對小師妹不能再出去，也很期待：叫你皮，你疼不疼，難受不難受？
半夜，初顏發起了高燒。
流寧等人一夜未眠，初顏病了，身體虛弱無力，意誌也較為薄弱，喝不下藥。
施蒙收拾了一番，道他來給初顏喂藥。
流寧現在看施蒙，是百看不順眼。
但比起來注射藥液，還是喝下去的藥效果更好些。雖然說直接注入血液的藥效應該更快，可是別忘了，流寧並沒完全掌握所有藥的提純。
所以注射的藥液，其實少了許多的成分。那就當然不會有成分較多、藥量充足的熬製的藥，效果好。
以前那是沒辦法，初顏吃不下，喝不下，注射是別無選擇。而今既然可以喝下，自然是喝藥為首選。
望著流寧不信任的目光，施蒙咬牙道：“我是來照顧她的，我會好好照顧她。”
他無法說清楚，當初顏說出“你打死他了，我也不活了”這話的時候，他心裏是什麽感覺。
拒絕麽，下意識的有，甚至想逃跑。他不想成為她的支柱，因為他想離開。
除了拒絕，也有些震撼。
來不及矯情什麽，流寧將施蒙拉到了床前。
施蒙便與初顏講話，念叨著初顏趕快吃藥，快好起來，他帶她一起去玩的話。
很神奇，初顏咽下了藥水。
都是哄人的話，旁人說卻沒什麽用。唯有施蒙說了，就能讓初顏吃下東西。
許，在施蒙第一次出現，被介紹為初顏一直在尋的人，那時候，初顏就將他刻進了心裏。
具體地刻進了心裏，而不再是一個念想，一個虛幻的猜測。
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她聽了，見了，都會覺得安心。
她全心全意地信任他。
第二日，大家都起晚了。
初顏喝了藥，開始退燒以後，大家就鬆了一口氣，見初顏沒再反複，就回去休息。
唯有施蒙依然守在初顏床前。
他愧疚。
不管怎麽說，他不該將手無縛雞之力、甚至連站著坐著時間長了都會受不了的初顏，撒手不管。他這樣，若是初顏有了任何意外，他就是凶手。
凶手……
施蒙看著初顏，思緒萬千，一夜沒合眼。
天蒙蒙亮時，施蒙趴在床邊睡了過去。
因為初顏的緣故，這一日沒人敢提出去玩的事兒。就是去，也悄咪咪地去，問也不必要問——問了肯定是要挨一頓揍，然後不許去。不問呢，借著出去辦事的理由，走就走了，大師兄也不會計較。
他們都知道，隻要小師妹安好，大師兄就不足為懼。
因為昨晚上發生的不愉快事件，今天的美食節比試大賽提前了。
下午就開始了。
是尋人比賽。
這場比試，是按照木小沐的要求加進去的。
“現場共有一百張一模一樣的麵具，因此這次的遊戲，隻限一百人參加。”
“戴上麵具之後，參加者在活動要求的範圍內，分散開，並需要注意觀察其他帶著麵具的人有什麽特征。可以交流，但是不得大聲喧嘩，不可以自報姓名。一刻鍾後，全部的人都摘下麵具。”
“之後，我們會邀請現場的一些其他人，與這一百位戴過麵具的人，同時出現，請各位參賽選手逐個到幕後，指出有哪些是參加比試的人。”
“當然，記住一百人已經很難，我們並不會再設置其他混淆項。參賽者隻需要記住自己認定的特征，指認出一部分來還是較為容易的。”
“但最後，指認出人數最多的為勝。”
聽聽就覺得有意思了，這可是一百個活生生的人啊，十分考驗參賽者的記憶力！
這場比試，木小沐報名參加了。
初辰沒來，因為昨晚查證忽然出現的蛇，初辰在慕仙樓休息了。
今天，趙婉也沒來，是在陪侍初辰。
“九公子以為，此事與……”趙婉詢問，卻不挑明，畢竟他們調查的證據，不言而喻。
初辰微微點頭：“沐兒愛玩鬧，許是一時興起。”
沒錯，昨晚上的比試中，箱子裏出現的蛇，是有人買通了一布置場地的小廝，放進去的。
尋根溯源，那小廝被誰收買了，最後證據就指向木小沐。
並非木小沐做得不隱蔽，隻是嚴州是冷初辰的勢力所在啊，即便是木小沐找了個別人代她做的這事兒，也仍舊逃不過初辰手下的探查。
收買了誰，又經了誰的手，都不重要。重要的隻是，此事與木小沐有關。
“那今日的比試，木小姐是否也是有意為之？”
今日的比試，是木小沐提出的。撇開木小沐別有用心的話，這比試內容新穎，又能調動大家的積極性，所以趙婉不反對。
最主要的是，冷初辰一副“沐兒說什麽就是什麽”的樣子，趙婉如果反對，那就直接是與冷初辰作對。趙婉可能和冷初辰對著來嗎？不可能的。
所以這比試就由木小沐策劃，慕仙樓的手下張羅開了。
現在正緊張激烈地進行著。
木小沐提出這主意，還去做了參賽人。
木小沐收買人，在文識比賽的道具裏放了一條蛇，引得現場騷亂。
木小沐為何這麽做？
這真相也查出來了，但按照冷初辰對木小沐的維護，這所謂的真相定是不會公之於眾的。九公子做的決定，趙婉不會質疑什麽，隻是提醒初辰小心。
初辰點頭，不願去想沐兒的種種異常。從京城就開始表現出的，種種異常。
比試現場，一百個戴著麵具的人來來走走，各自觀察別人。
木小沐戴著與旁人無異的麵具，隻是她一個女子，身形較之男子就顯得嬌小，又是穿了一件太陽底下能發光的衣衫，所以最容易辨認。
一戴著麵具的女子湊近木小沐，開口道：“姑娘衣衫好看。”
木小沐眨了眨眼睛：“慕仙樓的飯菜很可口。”
隨後，木小沐抬起手來，似是整理袖子。
沒人注意到，木小沐在袖子底下，將一張紙條遞給了與她搭訕的女子。
人群湧動，沒多會兒，木小沐就從原地消失，不知道去了哪個角落，繼續觀察別人了。
比試場外，是許多的觀眾。
昨晚的騷動沒有影響到大家玩樂的心情，說起來，現在想起來還覺得自己實在太膽小了。
“其實這慕仙樓辦這麽大的節慶，有些地方疏忽在所難免。不過就是一條蛇而已，我平日出城采藥，也沒少見。隻是昨日裏天色晚了，見著不尋常之物本就害怕。”
“對，這一條蛇，引起人們這麽大反應，那比試也沒法進行了。”
“後來慕仙樓的人安排我們撤離，井然有序的，聽說最後沒有人死，隻是有些踏傷而已。”
“慕仙樓也給賠償了，沒叫人寒心。天黑了出點兒意外，這都是常有的事。”
“對對，就是因為天黑，所以害怕。這不，這比試挪到下午，人不也是挺多嘛！”
眾人說說笑笑，沒人再提不愉快，畢竟他們是來玩的，不是來八卦的。而且，這美食節人來人往的，今兒來一批，明兒走一批，誰也不會在這久留。有點不愉快的事兒，能記著的人都是少數了。
隻要沒出人命，就不會有人太過計較。
但，有些人還真的是很計較。
此時，一中年男子正與一百位參賽者站在一起，供幕後的參賽者“挑選”，看是不是百位參賽者之一。
這是比試內容，為了迷惑參賽者，隻在最後指認的時候，多添了些非參賽者的普通人。
這中年男子，就自願到台上去，做為混淆者。
混淆者連同參賽者，每次上去十人。這也是一種迷惑手段，因為錯過這一批，這人就不會再上來了，於是有些不是參賽者的人，在猶豫中也會被選上。
輪到中年男子上台了，他站在台上，瞥了一眼下麵，覺得視野甚好，而且，說點什麽也容易被人聽見。
比試進行中，男子忽然抬手：“我有話要說。”
眾人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