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楊守義
隻是這無蹤無影的，怎麽也不好查，有的將士心裏竟然開始隱隱相信就是什麽鬼神作祟，不然為什麽這麽多人，卻抓不到人影。
一時間軍心竟然整個都渙散了，“不該進來的，我們不該進來的.……”
“是啊，說不定跟罕木徹拚了，還有一線希望。”
“掉頭吧，不能再往前走了.……”
王城見了，眉頭一皺，“將軍現在.……該怎麽辦？”
“都已經走了一多半若是返回去，還會碰見剛才一樣的情形，就算回去了，罕木徹也還守在山穀，到時候你們要送死嗎？”
“這麽多年，將士們守家衛國，流汗流血，犧牲性命都不怕，如今難道會怕這些所為的鬼魂?”
“怎麽不想想，咱們戰死沙場是兄弟，難道他們變成魂魄就不在善良了嗎？都變成惡鬼了？”
趙長鈞說完這話，眸光掃視了眼眾人，“你們要記住，活人永遠比惡鬼還可怕，你們活人都不怕，怎麽能怕鬼。”
隨著趙長鈞的話音落下，隊伍漸漸又恢複了平靜，說的沒錯，他們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命都不怕丟，還怕鬼。
此番話落，不知道從穀壁的何處傳來一陣笑聲，讓人頭皮發麻。
“講的可真好。”
聲音沙啞而又低沉，帶著嘲諷的意味，趙長鈞的眸光緊縮。
“你到底是誰？為何在這山穀裏裝神弄鬼?”
“裝?”
那聲音又響了起來，旋即便是蝕骨的恨意。
“我們犯得著裝嗎？早就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了。”
說著話，陰暗的角落裏走出一名將近五十多歲的老翁，滿麵縱橫交錯的疤痕。
一隻眼睛已經沒有了，隻剩下一個空洞，明顯是被人硬生生的挖出來，另外一隻眸光赤紅，眼白居多，頭發蓬鬆散亂，乍一看如同夜裏走出來的惡鬼。
便是趙長鈞也是一怔，“你……”
老人看了眼趙長鈞，一隻獨眼露出諷刺的笑，“你怕了？”
趙長鈞吸了一口氣，“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抓我們的人?他們在哪兒？”
“死了。”
老人聲音淡漠如水，沒有絲毫起伏，氣的趙長鈞臉色一瞬間難看。
“不可能，你一個人是怎麽殺了我們這麽多人?你有同夥？”
老人看了眼趙長鈞，旋即道:“你是北齊人吧？被北漠人追殺到這兒的?你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死亡山穀?”
趙長鈞雖然不明白老人什麽意思，但仍舊說了，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看著這人，似乎有些眼熟。
老人點了下頭，“聽過死亡穀的傳說吧？進來的人，從來沒有出去的。”
趙長鈞眯了一下眼眸，“我不信這些東西。”
“嗬……我原來也不信，十年前我帶著身邊不到五十多個人，走投無路闖進了這裏，便遇見了很恐怖的場麵。”
趙長鈞蹙眉。
“你見過一個活生生的人，被放在地上被人活活剖開，然後刨除了內髒，將手臂，雙腿卸下來放在火上烤成肉串吃嗎？”
“放出來的血煮成血塊，就好比.……你們見過殺豬吧？過程幾乎一樣。”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可怕，好恐怖，天啊。
“那些人見了我們就跟餓狼一樣撲過來，身手矯健，我們一行人本來就是被北漠人追殺。”
“走頭無路闖進來的，已經虛弱的不行，自然打不過，十幾個人就被抓走了，用同樣的手段給殺著吃了，我的一隻眼睛也沒了。”
“後來為了活著，東躲西藏，抓狼肉吃，然後采用戰術，一個個的將那些食人的怪物給殺了，才終於有了幾天的太平日子。”
“但是後來，北漠狼也學聰明，不出現，整個山穀沒有食物，我們一出去，就會被北漠人抓住，不少人開始紅了眼，竟然自相殘殺，也學起那些人開始吃人肉了。”
趙長鈞的眸中劃過冷然，旋即道:“所以你們把我的人抓去吃了?”
“原本有這個打算，但是看見你，我改變主意了。”
老人說著，和趙長鈞對視許久，“我要你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我要回京城，我要回家，你能做到嗎？”
趙長鈞眸光半斂，嘴角輕抿，“帶你離開可以，我有要求。”
“第一，完好無損的放了我的人，第二，告訴我你們是誰，怎麽進到這兒來的？”
老人對趙長鈞的話沒什麽不高興的，點了點頭，便說起了自己的事兒來。
“我叫楊守義。”
“楊守義?”
趙長鈞忍不住喊了一聲，楊守義這個人他從父親口中聽說過，是個驍勇善戰的將領，當年還是楚二爺楚聿的左膀右臂。
隻是後來一次北漠大戰，他竟然做了北漠的奸細，導致戰役徹底失敗，數萬名將士戰死沙場。
楚聿卸職回京，楊守義叛逃，不知所蹤，給楚國公府不小的打擊之後便是他們侯府接替了楚國公府的位置，守衛玉門關。
隻是楊守義當年不過三十歲，如今十年光景，也該是四十幾歲的壯年，怎麽看上去有六十幾了？
而且他不是做了奸細，怎麽會跑到這種鬼地方?
楊守義看了眼趙長鈞，旋即道:“我不知道如今外麵如何傳謠我的，但是那一定不是真相。”
“十年前那一戰，是楚聿用兵失誤，我與另外一名副將符嚴苦勸無果，他那晚又喝了酒，神誌不清，偏要一意孤行最後中了敵軍埋伏，三萬大軍命喪黃泉。”
提到這件事，楊守義的眼睛就紅了，“此事發生，楚聿知道兜不住，便要讓符嚴頂罪，我與符嚴交好，得知這個事情，告訴他連夜趕到京城。”
“一是為了自保，二是將此事經過稟明皇上，楚聿不是個合格的將領，若他繼續守衛玉門關，遲早會出事兒。”
趙長鈞心神一凜，三萬大軍命喪黃泉，都是楚聿所為?
“沒想到符嚴不過剛離開，第二日便被抓回來了，砍掉了腦袋，掛在城門上，說符嚴通敵叛國。”
“符嚴守了十年的玉門關，一家老小都在這邊，他比任何人都盡心盡力，到頭來竟然被安了個謀反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