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巧遇
“咳，咳咳咳咳.……”
牢房內，重重的咳嗽聲讓趙霖根本沒辦法安心合眼，眸中布滿了紅血絲。
“祖父，你沒事吧?我讓他們喊太醫來。”
平西侯年近半百，平日裏梳的一絲不苟的白發此時淩亂的如同稻草。
眼窩凹陷，眼眶淤青，看著便不是特別好，雙手揉著膝蓋，聲音沙啞中透著疲憊。
“祖父沒事，別擔心。”
聽到這話，趙霖頓時捂著臉，泣不成聲，“祖父，都是我不好。”
“我不該不聽母親的話，非要娶她，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
平西侯聽到哭聲，歎了口氣，忍著腿上的疼，走到了趙霖前麵，隔著欄杆輕輕撫摸著他的發絲。
“傻孩子，這不是你的錯，要錯也是祖父的錯，祖父當初就不該答應你姑母，讓顧青青留在咱們府上。”
“祖父以為，她到底年紀小，好好教養，不會真的變壞，是祖父識人不清，不怪你。”
趙霖抬頭看著平西侯，強忍著淚水，“她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做啊……”
“為什麽？”
平西侯歎了口氣，“人心不足蛇吞象，這孩子和她祖母，母親一樣，都貪得無厭。”
其實他當初娶趙惠的母親，根本不是因為他什麽酒醉喝多了，而是趙惠的母親，當初懷著孕，被土匪劫持，他看著不忍，出手救了。
她跪著求著，說她丈夫戰死沙場，她一個人懷著孩子，根本不安全，希望他帶她離開這種地方，為奴為婢都可以。
他當時見趙惠的母親的確可憐，便帶回了京城，本來是想給她在京城買套宅子，讓她養活趙惠。
結果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風言風語，說他在外麵養了外室，她抱著孩子跪在他和他夫人麵前，求一個名分。
不少百姓都圍了過來，他那時候豈能不知道這是她的手段，可走投無路，也隻能認了。
後來他也的確把趙惠當成半個女兒養，可偏偏趙惠竟然妄圖和女兒雲微爭寵，私下裏沒少做壞事，他罵也罵了，罰也罰了。
趙惠當麵乖巧，背後卻越發的怨恨她，後來本是給雲微定的一門親事，硬是讓她使手段給奪了去。
索性後來雲微嫁給了蘇長遠，兩個人情投意合，蘇長遠又是個他看著長大的，也是一門好親事。
他也沒再追究，結果沒想到趙惠竟然把她女兒也養成了這樣的性子，真是.……
說來說去，都是他的錯，或許從一開始，他就不應該救趙惠的母親，想著想著，平西侯的腿便又開始疼了。
“祖父，祖父你怎麽了？來人，快來人……”
“怎麽了，怎麽回事?”
趙雲微和蘇長遠剛一進來就聽見趙霖再喊，忙跑了過來。
“姑父，姑母，祖父他腿疾又犯了，怎麽辦？”
蘇長遠遇到大事沉著冷靜，直接將平西侯抱了起來。
“我先帶嶽父回去看病，雲微你帶著霖兒和二哥他們一起回去。”
趙雲微點頭，“好，你快去。”
說完這話，趙雲微讓身後的讓將鎖打開，將事情經過和趙霖說了一遍。
“今日晚宴上，皇上已經下旨了，平西侯府無罪釋放。”
趙霖一怔，隨即麵露喜色，“真的?”
趙雲微拍了怕趙霖的肩膀，“真的。”
“你爹娘還有你三叔三嬸他們呢，關在哪兒，咱們過去。”
趙霖點了下頭，走在後麵，許久之後才道:
“姑母，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讓平西侯府落難的，還讓你們一直在朝堂上周旋。”
趙雲微回頭看著趙霖，旋即笑了笑，“一家人，這麽說就見外了，更何況是有心人為之，與你有什麽關係。”
趙霖沒在說話，半晌才說道:“回去以後，我就與她和離。”
這話趙雲微沒有接，不管怎麽說，都是趙霖自己的選擇。
一行人出了大牢，一個個的上了馬車，趙霖是最後一個上去的。
旁邊經過一輛馬車，見到他們，似乎停了一下，簾子被人從裏麵撩開，露出一張精致漂亮的鵝蛋臉，眸光柔和。
趙霖看的愣了，不是因為這女子長得漂亮，而是這個人是之前和他訂過婚的姚令儀。
對她，趙霖心裏是有愧疚的，如今自己這麽狼狽的樣子被她看見，心裏有說不出的別扭。
但是看姚令儀柔和的表情，淡如風，柔如水，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這樣倒是顯得他小氣了。
這麽想著，趙霖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朝著姚令儀略點了下頭，打了招呼。
姚令儀似乎愣了一下，隨即唇畔含笑，也點了下頭，隨即簾子便輕輕放下，片刻之後，趙霖收回眸光，上了馬車。
兩輛馬車擦肩而過，朝著不同的方向行駛了過去。
餘音繞見趙霖這麽久才上馬車，忍不住問了句。
“剛才怎麽了？磨磨蹭蹭的?”
“呃，沒什麽，就是看到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圓，一時有些呆了。”
趙霖看著餘音繞，不知道怎麽的，就是沒有把他和姚令儀相遇的事兒告訴他母親。
或許一開始他就聽話的娶了姚令儀，日子應該不會一樣，至少要比現在好的多，這麽想著，趙霖心裏竟有些空落落的遺憾感。
趙雲微笑了笑，“馬上就要中秋了，月亮自然是圓的，也正預示著咱們一大家子團團圓圓。”
趙霖笑了笑沒有做聲，與此同時另一輛馬車上，姚令儀放下簾子，眸光有些悵然。
母親最近又給她說了一門親事，是陳府的嫡長子，一表人才，學富五車，人也挺好的，可她就是不喜歡，不想嫁，總是沒有她第一次見到趙霖時的感覺。
一旁的丫鬟小環看著自家小姐的樣子忍不住有些擔心。
“小姐，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剛剛風吹的難受了？”
“要奴婢說，就該走長安街那條路，寬敞明亮，離府上又近，小姐偏要走這條路。”
姚令儀聽到這話，回過神來，輕輕斥責了一句，“哪條路都是一樣的，回去可別亂說。”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聽到平西侯府無罪釋放，她就是想路過看看，沒想到竟然碰到趙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