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久違後回家
第二天一早,駱辰把駱洛托付給林木,自己打出租去了西郊的墓地,隔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曾經清晰明亮的照片已被風吹的暗黃、模糊不清,她的心裏一陣一陣的難過。
那是她的爸爸媽媽啊,她最親最愛的人……
在她心中,爸爸永遠文質彬彬,媽媽永遠和藹可親,她一直不願相信他們已經離開,可是,看著眼前暗黃的舊照片,她終於相信他們已經離開了,爸爸媽媽是真的走了,世界上最疼自己的人不再了,再也回不來了……
是不是就要這樣了?一家人永遠陰陽相隔,再也見不到了?
她本來有很多話想跟他們說,她想告訴他們自己這五年來的生活,她想解釋為什麽自己五年了從來不曾看過他們,她想訴說自己對爸爸媽媽的想念,自己心中所有的糾結和苦悶……
偏偏一張口就成了無盡的自責,除了抱歉,任何話語都說不出口。
她不曾忘記曾經溫馨幸福的家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自己的任性。
五年了,害死自己父母的苦悶從未離開過她,陰影始終存在,看著已經變色的老照片,一陣一陣的自責鋪天蓋地的襲來,駱辰跪在墓碑前麵,泣不成聲,“爸,媽,對不起,女兒不孝……”
駱辰一遍一遍地說著對不起,心中的罪惡感越來越強烈,爸爸媽媽屍骨未寒,就算走了也不能入土為安,這些都是她的任性造成的。
駱辰一直在墓地呆到中午,直到花香淡去,紅燭淚盡,她灑在墓碑周圍的酒也已經蒸發幹淨,再無蹤跡,太陽曬的她頭都有些暈眩,林木打電話給她,問她要不要一起吃午飯,駱辰搖頭,“三木,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你讓駱洛跟著你玩吧,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就打電話給你!”
“好,那你忙吧,有什麽需要打電話給我,不用跟我客氣”。
“嗯”,駱辰掛了電話。
磕完頭之後,她顫抖著雙腿站起身來,跪的太久,膝蓋又麻又痛,她輕輕地道,“爸,媽,我先走了,我會再來看你們的,還有,爸爸媽媽,我忘了告訴你們,你們已經有外孫了,他很乖,也很懂事,下次來看你們的時候,我會一起帶他一起過來的。”
壯士斷腕般,駱辰沒有再糾結猶豫,出了墓園,坐上出租車直達荊溪南路,既然回來了,總不能一直住在酒店,她準備打掃一下房子,帶駱洛回家去住。
這幾年A市發展很快,一環路的房子幾乎都變為了高層,市醫院家屬區的老房子在一堆高樓大廈中顯得格格不入,這一院子的紫荊花開的很漂亮,倒是有些世外桃源的意境。
家裏的鎖並不如她想象的那般鏽跡斑駁,她幾乎沒費任何力氣就打開門進去。
可是進去的那一刹那她就愣住了,室內收拾的很整潔,窗明幾淨的,一點都不像幾年未住過人的房子,餐廳的冰箱嗡嗡地響著,包包跌落在地上,駱辰心裏升起一股狂喜,她激動地大喊,“爸爸,媽媽!”
在這一瞬間,駱辰真的以為,她曾多少次對著天空許下的願望實現了,自己的爸爸媽媽真的回來了,她迫不及待地打開父母的臥室,剛剛亮起的目光刹那間火光熄滅,臥室雖然幹淨整潔,但依然是她離開時候的樣子,冷冷清清的,沒有一點人氣。
激動很快轉為失望,失望又很快轉為疑惑。
不是爸爸媽媽,那是誰住在家裏?
她快速去了餐廳,冰箱的電還插著,裏麵有雞蛋、有牛奶、還有很多麵包,但就是沒有她想要得到的答案,她覺得甚為詫異,又折身出了餐廳,走向自己的臥室。
她的臥室有很明顯的住人的痕跡,床鋪有些淩亂,上麵還攤著幾件男人的衣服,桌上擺著一台筆記本電腦,電腦跟前有幾本相冊和很多本子,她走過去打開一看,竟是她從小到大的相冊和日記本。
相冊若是以電影幻燈片速度播放,估計就是她整個人從小到大的記錄片,她自幼喜歡拍照,拍了很多照片,從她牙牙學語到亭亭玉立,相冊裏記錄的非常全麵。
很多年前的日記本,字跡有些不甚清晰,她自己都不知道多少年沒翻過的它了。
心裏的疑惑越來越盛,到底是誰住在這裏?
翻了她的相冊還看了她的日記?
駱辰企圖在衣櫃裏找答案。
衣櫃的下麵一層是她的衣服,疊的整整齊齊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她自己疊的,她走的時候,這些衣服都是掛在高處的,高處的一層整整齊齊掛著很多男人的名牌西裝和襯衫,清一色的黑色,不知為什麽,駱辰腦海裏閃過陳諾的身影,隨即就被她以最快的速度否決了,怎麽可能?
人家現在還不知道跟沈心宜在哪裏風流快活呢,怎麽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這比火星撞地球的概率都小。
那是誰?到底是誰這麽變態,要住在別人家裏?
駱辰差點就報警了。
如果是不認識的人,這可是真正的私闖民宅啊。
不知道是因為疑惑還是恐懼,駱辰的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似乎自己才是那個做賊的人,她連走路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深怕驚擾到誰,她躡手躡腳地走到書桌前,打開筆記本,摁了開機鍵,企圖在上麵找答案。
筆記本沒有設置密碼。
然而,在看到桌麵的那一刻,駱辰的腦袋哄地一聲響,周圍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不見。
是他?
他不是跟沈心宜在一起了嗎?
為什麽會住在這裏?
桌麵上的照片是她和陳諾去C市玩的時候在古鎮拍的照片,為了入鄉隨俗,他們穿的都是漢服,這衣服是照相館出租的,專門讓遊客拍照的,陳諾當時死活不肯穿,他覺得為了拍個照還要換衣服真是太傻了,況且還是別人穿過的,所以堅決不合作,被她撒嬌耍賴地纏的實在受不了才換上,然而,衣服是換上了,卻擺著一張臭臉,連假發都是歪的,她自己則笑容燦爛地擺了一個黃梅戲的動作,看起來又傻又天真。
桌麵上的兩人一人冷漠如冰,一人笑靨如花,看起來極其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