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
秋沫用力推開他,急速的向後退去。
「沫沫,小心。」唐朵朵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下掙開那兩個男人,但仍是沒有阻止秋沫一腳踩空,驚叫一聲,從山頭上掉了下去。
幸好山頭不高,土質也很鬆軟,但是從上面滾下來,秋沫只覺得一陣天懸地轉,特別是眼睛受了震動,發出一陣鑽心的疼痛。
黃毛先是嚇了一跳,怕鬧出人命,但發現她躺在下面正在努力起身時,又飛快的從山坡上沖了下去。
她的恐懼逐漸將她的理智擊潰,她奮力伸出手去推他,嘴裡無助的喊著:「冷肖,救我,冷肖。。。」
一聲慘呼,面前猥瑣的男人斜倒在在,來人高大的身影擋住了身後夕陽的光暈,那渾身噴薄的怒氣像是要點燃天邊恣意撕裂的紅霞。
這身影如此熟悉,可是看在秋沫眼中,只是一片虛虛的影子,她臉上害怕的表情像刀子劃過他的心頭,他自動忽略了前一秒從她嘴裡喊出的名字。
胸膛里的某處流出酸澀的味道,他一直是知道的,她遇到危險的時候,第一個會想到的男人從來就不是他。
但是那心酸的感覺很快被他壓抑下去,他俯下身子將地上嚇呆了的人抱進懷裡,他那樣的用力,貼著她的耳邊安慰:「沫沫,我來了,別怕。」
秋沫將臉往他的懷裡貼了貼,帶著顫抖的聲音說:「近楓。。我看不見了,我看不見了。」
他的臉像石膏一樣定住,心裡竟然一時沒有消化出她話中的意思。
唐朵朵氣喘吁吁的從後面跑來,一隻小胖手不斷的撫著胸口。
剛才真是嚇死她了,先是秋沫從山坡上滾下去,然後那個無賴又要非禮她,就在她急得希望手上有一把刀可以將這群王八羔子捅個稀八爛的時候,忽然,騎士出現了。
她只來得及看到那三個男人倒下的慘狀,卻沒有看清他犀利的出手。
他不但長得帥,而且身手了得,這簡直就是她心中完美男人的代表。
她想,也只有這種男人才配得上她家花容月貌的秋沫。
「沫沫沒事吧?」唐朵朵蹦起來,急著要看林近楓懷裡的秋沫。
林近楓看了她一眼,這個身材球狀的女孩大概就是秋沫常跟他提起的唐朵朵了。
他本來是來接秋沫放學,結果在學校里沒找到她,問了幾個同學才知道,她們好像出了校門去山上了。
他便一路尋找,直到聽見救命聲。
如果不是這個女孩的呼喊,如果不是她一心護著秋沫,現在的情況可能會更糟糕,但是,她剛才說什麼?她的眼睛看不見了。。怎麼會這樣?
「朵朵是吧?你現在快去路邊打車,我們要馬上去醫院。」林近楓邊囑咐邊抱著秋沫往主幹路上走。
「好好,我這就去。」唐朵朵還來不及喘口氣,挪動著小球的身體飛速跑去攔車。
「沫沫,還是看不見嗎?」林近楓盡量使自己冷靜下來,現在,他不能亂。
「嗯,看什麼都模糊不清。」她在他懷裡伸出手,「近楓,這是你的眼睛嗎?」烏黑的兩個瞳孔,那應該是眼睛的位置。
林近楓心疼的用臉貼了貼她冰涼的指尖:「是啊,那是我的眼睛,你再看看,我的鼻子在哪?」
秋沫摸上他高挺的鼻子,他笑著想緩解她的緊張:「嘴巴呢?」
她就一路不斷摸索著他的五官,直到坐上唐朵朵叫來的計程車。
「我知道有一家醫院,我老爸在那裡有一個熟人。」唐朵朵在徵得了林近楓的同意后就讓司機往市區開去。
「沫沫,你別怕,這個醫生很厲害的,你一定會沒事。」唐朵朵抓著她的手給她打氣。
秋沫點點頭,其實剛才她是想到會被那個黃毛污辱才會又驚又怕,眼睛的毛病由來已久,只不過這一摔便徹底爆發了。
「尹叔叔,這是我的好朋友,全靠你了。」唐朵朵一臉鄭重的對醫生說。
尹醫生拍了一下她的頭:「胖丫什麼時候也會關心人了?」
「尹叔叔,都說了,我長大了就不能再叫這個外號。」唐朵朵不滿的嘟起嘴巴,那小模樣竟然分外的可愛。
尹醫生攤攤手:「好好,丫頭大了都知道美醜了,叔叔不叫了,快把病人放到床上。」
林近楓快步走到床邊將秋沫小心的放下去。
「沫沫,別害怕,醫生在這。」他哄小孩子一般的輕聲說。
「我不害怕。」秋沫為了不讓他擔心,使勁搖搖頭。
「你們兩個先去外面等著,我叫你們進來再進來。」醫生嚴肅的下了逐客令。
「帥哥,我們出去吧,別打擾尹叔叔看病。」唐朵朵拉著不太情願的林近楓出了病室。
尹醫生給秋沫做了一系列的檢查,神色並不樂觀。
「你以前有貧血病?」他疑惑的問。
「嗯。」秋沫點點頭,以她之前的那種失血量,恐怕比貧血還要嚴重。
「這種癥狀出現多久了?」
她想了想:「一年前偶爾會看不見東西,眼前發黑,最近特別的頻繁。」
尹醫生快速的在病志上做著記錄,聲音凝重的說:「這是由於失血過多而導致的眼睛供血不足,時間長了,眼角膜就發生了病變,現在唯一的治療方法就是更換眼角膜?」
「那需要多少錢?」秋沫著急的問。
「以你現在這種情況,最少也需要十萬塊,而且還不一定有合適的眼角膜。」
「十萬塊?」秋沫咬著唇半天沒出聲,她和林近楓的生活已經很拮据了,現在讓他們去哪裡湊夠十萬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