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

  平之扔掉手裡的刀,神態恭敬的說:「零帝,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做完這件事之後,任憑你處置。」


  葉痕上下打量著他,忽然伸手理了理平之有些零亂的衣領,邊整理邊說:「平之,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講條件?」


  平之忙說:「不敢。」


  「既然不敢,為什麼還要說?」他的眼中染了怒意,猛的往前一提便將平之拉到自己面前,他的怒火隨著他說話噴出的氣息像是可以一點就著的氫氣,讓整個地下室里的人都噤若寒蟬。


  平之不知是哪裡來的膽子,毫無畏懼的望著他說:「零帝,其實是你一直在教育我,為了心愛的人,可以不擇手段,耗盡一切,不是嗎?」


  葉痕的瞳孔猛的收縮,一把將平之推倒在地,從旁邊一個手下的腰間拔出槍,直直的對準了平之的眉心。


  天天心中一顫,失聲說:「零帝。」


  「走開。」葉痕一聲斥喝下,天天只得退後到一邊。


  她現在心裡茅盾極了,既痛恨平之的背叛,又不想看到他死,可是她又無可奈何,只得恨恨的瞪著平之,希望他可以不要再這麼固執,那個女人,真值得他冒死潛回這裡,只為找一件東西嗎?


  平之迎上葉痕的目光,堅定的說:「零帝,你為了秋沫做過什麼,你自己最清楚,我所做的,只不過是效仿你而已,既然你都沒有錯,我又何來的錯。」


  這席話一說出來,頓時聽到數聲抽氣聲,天天在心中大罵他是瘋子,他這樣激怒零帝,只會死得更快。


  果然葉痕雙目冒火,咔嚓一聲按動了扳機,空氣里傳來硝煙和血的味道,逐漸向四面八方瀰漫。


  天天瞪大眼睛,可是卻沒有她想象中的鮮血四濺。


  子彈只是擦著平之的頸側滑過,在麥色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而血腥味也是從那裡傳來的。


  葉痕打偏了?

  不可能。


  平之同樣也吃驚的看著他,剛才他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沒想到卻從死亡線上撿回了一條命,可是葉痕為什麼不殺他?


  葉痕將手槍丟給身邊的手下,對天天說:「你們都下去。」


  天天仍然還是擔心的看了平之一眼,暗暗朝他眨了下眼睛,告訴他不要再跟零帝對著幹了。


  她的好意,平之心領了,但是面上卻還是波瀾不驚。


  等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葉痕才蹲下身,與平之近在咫尺,笑著說道:「剛才那一槍算是懲罰你之前的過失,但是還不夠。」


  平之心中一喜,急切的說:「平之從來沒想過背叛零帝,絕對不會做傷害零帝的事。」


  「我也是了解到你這份忠心,所以才留你一命,但是,你必須要戴罪立功。」葉痕的眼眸黑沉如海,像是蓄了巨大的陰謀。


  「我要你潛到冷肖身邊,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平之失聲說:「零帝,他怎麼可能會相信我?我可是你的人。」


  「他不會相信你,但是他的妹妹一定會相信你,是不是?」葉痕從他的口袋中抽出那隻小貓,在平之驚懼的眼神里把玩著說:「我有很多種辦法對付他的妹妹,上次的事情,我隨時都會讓它重演一次,甚至很多次,所以,如果你想確保她安然無事,就要乖乖聽我的。」


  平之望著那隻小貓出神,它胸前的紅心正被葉痕輕按著,他甚至覺得會被他捏碎。


  心裡湧上強烈的茅盾感,如果他真的取得了小天的信任,留在她身邊,卻讓她知道自己是為了監視她的哥哥,到那時,她不但會懷疑自己的真心,恐怕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了吧,可是不這樣做,葉痕就會用她來威脅自己,他不想讓她再面臨任何危險,一點也不可以,她是屬於溫室的花朵,經不起大風大浪,一次已經夠了。


  見平之垂著頭,葉痕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只要你不露出馬腳,冷肖就不會懷疑到你身上,就算懷疑到你身上,你不給他留下證據也是沒用的。」


  「零帝,為什麼還要對付冷肖,秋沫不是已經在你身邊了嗎?」平之不解的問。


  「不夠,遠遠不夠,我不但要得到她的人,我要連著她的心一起得到,冷肖一天不死,她就會想他一天,所以,我們兩個之間的戰爭永遠不會停止,除非其中的一方死掉。」葉痕眼神狠戾,帶著濃濃的殺氣,彷彿不需要出手,就可以取人的性命。


  在馬場里所發生的一切,雖然他沒有親眼看到,可是他派去跟蹤保護秋沫的人卻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他們在馬上相擁親吻,就像是一對久別的戀人。


  他一想起那樣的鏡頭,他就發瘋的想殺人,所以,不除冷肖,後患無窮。


  這才是他留下平之的主要原因,而平之垂下頭去,終於妥協:「好,我去做。」


  葉痕臉上的表情飛快的轉變成溫和的笑意,「冷肖死了,他的妹妹也是你的了,所以,這是個明智的選擇,不過。。。」他打量著平之皺起眉頭,「你這個樣子可很難打動女人的心,怎麼也要掛點彩。」


  說著,緩緩的站起身,慢條斯理的鼓了兩下掌。


  立刻有三四個黑衣大漢整齊的站成一列,齊聲說:「零帝。」


  葉痕向平之一指,淡淡的吩咐:「下手注意點,別打殘廢了。」


  平之起先還沒明白葉痕的意思,但馬上就領悟了,雖然他不齒於用這種方式,可是為了小天能夠回心轉意,他什麼都願意做,他只是希望,現在一切都不晚。


  他抱著頭,拳腳相加在身上,很疼,可心裡卻意外的平靜。


  他自從去了冰島,人生就已經脫離了正軌,所以得到愛情的方式也和常人不同,爾虞我詐,真真假假,可他始終願意相信,不管現實多麼醜陋,包裹在他心中那個叫做『真心』的東西卻是不染任何污垢,他願意用雙手將它呈上,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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