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一生的風景
屋子裡的三個人各懷心事,空氣中飄蕩著一種詭異的靜默。
林近楓只是不舍而又難過的看著她,完全不顧及身後索菲婭傷心失望的眼神。
秋沫將他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一點點掰開,笑著說:「近楓,我必須回去。」
雖是笑著,語氣卻很堅定,林近楓了解她的性格,她一旦決定這樣做了,任誰也改變不了。
秋沫是被子揚放出來的,如果天黑前不回去,勢必會連累到子揚,而且,她也沒有任何能跟林近楓走的理由,她看了一眼索菲婭,高挑美麗,或許她才是林近楓最後的依靠,她羨慕索菲婭,因為林近楓是個值得託付一生的男人,只不過,她沒有這種命罷了。
林近楓還要說什麼,但看到她眼神堅定,到了嘴邊的話最終是咽了下去,只苦笑了一句:「好,我送你。」
「我已經安排烏託了。」索菲婭站在門口說。
林近楓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用泰語說道:「你還敢跟我提那個人?」
索菲婭想要反駁,但是看他臉色不善,只好忍氣吞聲的挪到一邊。
林近楓去取車了,屋子裡只剩下兩個女人。
四合院里非常安靜,靜得可以聽見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索菲婭看到秋沫走向門口,陽光在她的身上鍍了層金子,她的頭髮烏黑亮麗,像是蘇杭上好的絲綢,她剛要說什麼,就見她自逆光中回過頭,高挺的鼻樑上落滿了光輝,那眼睛閃亮的像是質量最上乘的寶石。
她真是漂亮的無法用語言形容,只有一股深深的震憾敲擊著觀察著的視覺神經。
索菲婭突然有些自卑,而這種自卑,她活了這麼大從來未曾有過,她見過比她漂亮的女人,可是更多的只是不屑,她自卑的是,她不但漂亮,更重要的是,她佔據了林近楓的心。
她有些嫉妒的開口說道:「我能給林事業與金錢,而這些你給不了。」
秋沫只是淺笑,回望著她說:「謝謝。」
一句謝謝讓索菲婭愣住了,皺著眉頭問:「謝什麼?」
秋沫但笑不語,看到林近楓的車子開過來,她才緩步走了出去。
她低低的猶如歌聲般的音調也同時傳來:「林缺得不是事業與金錢,我想你明白,你也能給的,是不是?」
索菲婭怔怔的看著她上了車,烏托站在車後面一臉的無措,又朝她的方向攤了攤手。
而她的耳中始終回蕩著那句話:你也能給的,是不是?
只要他要的,她都可以給,只是卻不知道他肯不肯接受。
車子拐出四合院,穿過這些雜亂的衚衕然後開上大道。
秋沫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悅,漸漸的也感染了心情壓抑的林近楓。
難得重逢,以後再見更是遙遙無期,所以,這麼短暫的時刻要笑著,不是嗎?
「沫沫,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裡嗎?」
秋沫輕笑,「記得啊,是在海邊的堤壩上。」
他永遠也無法忘記,她坐在海邊,像一隻海水幻化出來的精靈,她抬起眼睛看他的時候,眼角一滴恍若珍珠的眼淚,也許就是從那一刻起吧,他在心底暗暗發誓要保護她,她是他的公主,是他這一生追逐的希望,她只是不經意回眸的一點點餘暉,卻讓他願意放棄所有,千山萬水將她追隨。
就好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也不知道的時間裡,他就曾這樣一直陪在她的身旁,是她的騎士,是她的護花使者。
他看著前方的道路,靜靜的問:「沫沫,如果沒有冷肖,沒有葉痕,你會愛我嗎?」
沒有聽到回答,他有些緊張,直到一隻柔軟的小手覆上他的手背,語氣堅定的說:「會。」
他如釋重負的笑了:「有你這句話,我做這一切都值了。」
他們真是關係微妙的兩個人,都可以為彼此交付生命,卻最終無法以愛人的稱謂互稱,這世界上有許多種感情,也許結果並不重要,那麼就永遠不要尋一個結果,保留一份期待,或許會走得更遠。
林近楓將車子停在楓丹綠城的外面,卻遲遲不肯打開車門。
秋沫也安靜的陪著他,看著前面的楓樹林紅得像是要燃燒起來的火焰。
「沫沫,我們還會再見面的,是不是?」
她要回答,他突然按住了她的唇,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傳來,他的眼中閃過水晶般的光芒,在她平和溫暖的視線中,他緩緩低下頭。
她閉上眼睛,感覺到他的呼吸離自己越來越近,這或許是最後一次了,再見面的時候,她也許就已經忘了他。
她一直欠他一個吻,欠他一份用一輩子也還不完的人情。
可是他們之間已經不需要說這些了,這種大愛早已超越生死,蔓延無疆。
他的吻最終沒有落在她艷麗的唇上,他的頭一偏,吻上了她的臉頰,他近乎於貪婪的留戀著,大手緊緊的摟著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沫沫,沫沫。」他呢喃著她的名字,一滴眼淚帶著五彩斑斕的光芒從他俊美的眼角滑下,滑過臉上的紋身,落在她的眼窩上,被眼淚濕染了的地方,她覺得有微微的刺痛,她在心裡一遍遍心碎的重複:近楓,近楓。
子揚采了一大把菊花等在大門外,見她有些失神落魄的走過來,趕緊迎上去問:「怎麼樣了,見到他了嗎?」
秋沫點點頭,眼神黯然。
這一面算是安心了,還是傷心了?她也說不清楚。因為連她自己的心裡也是茅盾的,一面希望他可以重新擁有自己的生活,一邊又對他流露出濃濃的不舍。
可是,她始終願意相信,冷肖不會這麼快就放棄她,在馬場的時候,他明明說過那樣決心堅定的話,她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對子揚說:「回去吧。」
大把的菊插在水晶的瓶子里,有幾隻還打著花骨朵。
葉痕回來的時候,看到她正坐在桌子前,手裡拿著一把剪子小心的將這些菊花修整好,人淡如菊,說得大概就是此情此景。
她將剪好的菊花插進瓶子,又從桌子上拾一支。
「今天出去摘花了?」葉痕順勢按住她的手,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