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怒意起,顯威嚴
他此番是懷了目的前來沒有錯,但卻還沒有傻到一開口就道明來意。
“哪裏有什麽事,不就是近來得閑所以四下轉轉,正巧轉到這附近便冒昧登門拜訪了,穆兄該不會不歡迎吧?”
“王爺說的是什麽話。”穆清溫雅的笑了笑,既然他想繞彎子,那自己又何必做那挑起話題的人。
“說來,穆雲山莊子奚還是初次到訪。”
“既是如此,不知王爺可有興趣,在下領王爺四下逛逛。”
言罷穆清做了個“請”的手勢,在踏出廳堂之際回首朝緊隨在後的人道了句,“阿潯,你先去忙吧。”
聞言穆潯微微頷了頷首。
靳瑜輝移步跟在後麵,愜意的欣賞著沿途的景致。
“穆兄這些山茶花倒是開的甚好。”
“王爺謬讚,不及恭靖王府那一方菊園。”
但聞穆清這句話說出後,靳瑜輝幽幽歎息了一聲,語氣甚是惋惜的說著:“隻可惜現下不是賞觀的時節,若不然定邀穆兄同遊。”
“無妨,日後自會有時機。”穆清不辨喜悲的勾了勾唇,語氣清淺的說道,說話之際引著靳瑜輝朝著他處走去。
“此番蒙穆兄招待,子奚倒是難得的領略了一番穆雲山莊的景致。”
“王爺過譽了,轉了這麽久想來王爺也有些乏了,不如到前麵的湖心亭坐會兒好了。”
靳瑜輝微微的頷了頷首。
“這棋局是穆兄擺下的?”看著擺放在石桌上的棋局,靳瑜輝略有些詫異的抬眸問了句。
“倒是叫王爺見笑了,想來是下人一時忘了收拾。”隻見穆清說著走到石桌旁,抬手將那棋盤上的棋子一一拾起,然後放入一旁分別以漢白玉和墨玉製成的棋盒中。
平日裏閑來無事她便喜歡在這裏同隱夙下上幾盤,想來應當是那小子昨日輸了棋局又負氣沒有收拾。
“說到這個,倒是讓本王想起即將要舉行的春闈賽了。”
“此事向來都是交由禮部主持,而這禮部正是王爺所管轄的範圍,想必屆時定會十分忙碌。”穆清順著這句話回了句。
“是啊,現在想想有的時候倒是及不上我那五弟愜意瀟灑。”
靳瑜輝說這話的時候暗中打量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人的表情,但見她臉上並沒有任何異樣的變化,心中不由的浮現出一絲困惑。
難道說是他想多了?
“聽說元宵那日我那五弟還同七弟他們去賞了花燈呢。”
“如此說來,在下那日倒是恰巧遇上兩位王爺了。”
他既已查到靳錦寒的行蹤,那麽自然也就知曉那晚自己曾同幾人待了一會。
而由此看來今日這二皇子前來穆雲山莊的目的也就無需再猜測了,想來是存了前來打探的心思。以此人多疑的習性,想必是以為自己同他那五弟交好。
不過這樣也好,既然他此番將話題引了出來,那麽今日她就借此機會先擺脫一個大 麻煩好了。
靳瑜輝似是不曾料到她會承認的這麽直接、坦率,一時之間倒是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
“隻不過彼此之間也僅限於相攜共遊了片刻,王爺當知,介於某些原因穆某向來是不太喜歡與朝廷有過多牽連的。”
當日奉上糧食,一來是感念那些陣前誓死拚殺的將士的艱辛,二來麽是存了借此為穆雲山莊在外頭撥個名聲的心思,畢竟從商少不了要有些好的名聲在外。
而至於那最後一點,她自己心裏頭清楚即可。
一句話說者隨意,但是聽者卻是眸色沉了幾分。
身為二皇子,不僅是朝堂中人,更是將來的儲君人選之一,穆清這一句話自然也就將其也列入進去了,靳瑜輝又豈會聽不出來這話中的意思。
原本他是想借著此行拉近彼此之間的關係的,卻不想最後得到的卻是這個一個結果。
“穆莊主當知,這天下終歸是靳氏天下,縱然穆雲山莊再如何的富可敵國。”
“王爺此話何意,倒是恕穆某不明白了。”穆清微斂了眸色笑問道,但是陽光傾灑在那襲背對而立的青衫身影上,卻散發著一股淩厲的氣勢,那才是堂堂穆雲山莊莊主,那個名震東黎的穆清。
“穆莊主多憂了,本王亦不過說說而已。”
轉身之際,那雙眼眸中劃落一抹陰戾,無人得知。
“已近午時,在下已吩咐下人備好了飯菜,王爺若是不嫌棄的話不妨就在這裏用午膳好了。”
“不了,本王還有一些事務,就不多作逗留了。”
聞言,穆清倒是也沒多做勸言,“既是如此,那在下也就不耽擱王爺處理要事了。”
穆雲山莊外,穆清目光幽深的看著那遠去的馬車,直至消失不見後這才不緊不慢的轉身。
“主子。”
看著不知何時出現的人,穆清倒是一點都不驚訝,隻微微的道了一句,“進去吧。”
“看這位恭靖王離開時的表情,怕是接下來會有不少的麻煩。”說這話時穆潯的語氣當中隱隱帶著一絲擔憂,雖然說以穆雲山莊的勢力不足以去畏懼一名皇子,但以這二皇子的性情,想來是絕對不會罷手的,難保不會在暗地裏使些卑鄙的手段。
“嗯,想來事情是不會這麽簡單就能結束的。”穆清似兀自呢喃了一句。
因著春闈一事,這接下去的一段時日穆清倒難得的清閑了不少,沒有一些不相幹的人等前來打攪。
“阿潯,今日是春闈的最後一日了吧。”靜立一旁的穆潯輕應了一聲,隻見穆清在這句話落下後便不在言語了。
自那日差段天浩將錦盒帶回錦州已經過去好些日子了,她倒是未曾想到竟還會收到來自司徒墨的書信。信中除了言及那座玉佛和玉鐲他祖母甚是喜歡外便就是言及當初商定的事情已經安排妥當了。
“阿潯,將這封書信送至錦州交與段掌事,讓他依信行事,這批貨的重要性,想來不用我多說他也知道。”
穆潯輕輕一頷首。
暮雨紛紛,天空陰沉一片,路上行人徑相匆匆行走著,看這天色,隻怕是要暴雨將至。
然而,同那些奔走的行人迥異,一輛青蓬四輪的馬車不緊不慢的行駛著。
負責趕車的是一名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一襲勁裝打扮,透過雨霧,那雙眼眸卻是甚是明亮。
“公子,前麵就到了。”
馬車內,似有一道聲音傳來,溫潤如風,若不是細聽的話,隻怕是便要淹沒在這嘈雜的腳步聲中了。
待馬車停穩後遷絕從一旁取過油紙傘,先一步跳下了馬車,也就在這個時候那道簾幔被掀了起來,一襲青衫的穆清走了出來。
遷絕將傘移至她的頭頂,二人並肩走進了飄渺居。
“事情到底怎麽一回事?”
穆清看著低垂著頭站在自己麵前的兩個人,雖仍舊是一貫淡然的表情,但是語氣之中明顯的透著低沉和凝重。若隻是一般的事情,以尹翳和阿嫵的能力自然能夠解決,但是他們卻差人急匆匆的上了穆雲山莊。
阿嫵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人,見尹翳沉默不言,於是緩緩地開了口。
穆清斂了斂眸,良久後。
“太常寺卿之子麽……” 聲音清冷,尾音拖長,頓了一瞬後繼續說道,“這事我知道了,我自會處理。”
飄渺居雖說隻是穆雲山莊暗中勢力,並不為人所知,但是膽敢在飄渺居如此生事之人,她倒還未曾碰到過。既然有膽子在飄渺居鬧事,那麽就得要有承擔後果的決心。
冥幽的辦事效率穆清一向都是深信不疑的,因此在三日之內便將有關於太常寺卿的一切事情調查的一清二楚。
第四日,一封彈劾信便上呈朝堂了,一時間有關於太常寺卿以權謀私收取賄賂以及其子仗勢欺人謀害人命於朝堂上掀起軒然大 波,盛怒之下,皇上當即將人收押,著大理寺調查審理此案。
“主子,案子定下來了。”
此言拋下後隻見穆清唇角一勾,神色淡然,似是早就料到了結局。也是,冥幽調查出來的那些個事情可謂是再詳細真實不過了,有著這麽充分的證據擺放在那裏,試問又怎麽可能逃脫的了。
“想必這父子二人,一個被遣流放一個被判斬刑了吧。”
“主子所料不差。”
太常寺卿雖貪贓枉法,但卻並沒有觸及到那龍椅上那位的底線,為了彰顯君恩浩蕩,自然會法外施恩。但是,他那兒子犯下的錯就不能姑息了,怎麽著那加起來可是活生生的三條人命,殺人償命,本就天經地義,若不然又如何平民憤。
“飄渺居那邊都安置妥當了沒有?”
“尹燚已經將人厚葬了,因為那遇害的女子乃是孤女,所以也沒法通知家人。”
穆潯隻依稀聽見伴隨著自己這一番話落,一聲極輕的歎息聲微蕩漾開來。
半晌後,穆清微沉著雙眸,語氣依舊是一貫的溫和,但是站在一旁的人卻明顯的察覺到了那話中的陰沉。
“傳消息過去,諸如此事,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