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故意尋釁,激怒眾人
上一次宮宴發生的事情穆潯已是自責萬分,這次,他在心裏頭堅定的想著,定不會再讓主子陷入困境。
抬頭之際,穆清將他眸中劃過的那一抹狠絕準確無誤的收入眼中,心下了然,於是輕聲安撫了一句,“阿潯,沒事,你多慮了。”
她又怎會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思,定是又想起了上次那件事了。那次自己雖然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但是以阿潯這個性子,隻怕是已經將過錯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皇帝陛下,聽說這次那位穆雲山莊莊主也到了,不知可否引薦一下,老朽對此人可是耳聞多時。”
若非不是有此人提供充裕的戰糧,東黎和西澤之間的戰事還不知道會朝著什麽方向發展呢!最後被迫提出休戰,這於西澤來說無疑是一種恥辱。
為了此事,太子爺他可沒少發脾氣,苦的也就他們這些做臣子的了,天天遭炮轟,即便是眼下這種場合下他都還能感覺得到那刺骨的寒意。
穆清倒是沒有想到這眾人的視線這麽快就移到了自己的身上,雖然在來之前她心裏麵就已有所準備,此次宮宴邀她作陪絕對沒那麽簡單,隻是不知道這西澤左相此番是何意。
“隻不過是一介商人,卻能勞西澤左相掛念,穆某還真是榮幸之至呢!”
一道極輕的聲音響起,宛如一陣微風拂過波瀾不起的湖麵,驚起一圈漣漪,隻見原本還有些喧嘩的氣氛瞬間陷入了寂靜。
楊延順著這一聲聲音遙遙望去,隻見燈火闌珊下那一襲青衫的身影悠然自得的坐著,神色之間揚著一抹溫和。
當看見自己朝著她望去時,那人眉梢微微上挑,笑了笑。
那一瞬間,楊延微失愣了一瞬,直到身後一名侍衛壓低了聲音提醒了一句。
果然是“謙謙君子,溫如玉”。
也正是這一瞬,穆清才將目光轉而看了一眼那名靜立於那位西澤左相右側,一身黑色勁裝打扮的侍衛的身上。
一張極其平凡的五官,看上去並沒有什麽不尋常之處,但是剛才在此人提醒楊延的時候,她卻是察覺到了這位堂堂西澤左相臉上劃過的一抹異樣,好似是敬畏……若是她沒有看錯的話。
堂堂一國之相,但是卻對一名小小的侍衛有這樣的表情,如此,那麽這名侍衛的真實身份就值得探究了,看來事情的發展遠比她想象中要來的更為有趣。
“西澤和東黎的這一場戰事平息後,穆莊主的名號可謂是傳遍了西澤大大小小各處角落呢,老朽想要不記住都不行啊。”
穆清目光淡淡的看了過去,眼中一抹鋒芒劃過,語調卻是帶著七分認真三分興然的說道:“左相說笑了,論及這一仗的功臣當屬五皇子莫屬,這真要被惦念那也應該是五皇子殿下,又怎麽輪得到穆某,王爺,你說是麽?”
最後那一句話,穆清將目光轉向那一襲白色錦袍的男子,悠悠然問道。
似是不曾料到這話題會突然轉到自己的身上,靳錦寒微微的愣了一下,但也不過是刹那的動作,還不待他人注意到便又恢複了一貫的清冷。
隻是當那雙深邃的眼眸落在那笑意溫雅的望向自己的人的身上時,有一瞬的流光溢彩。
穆清心下一沉,移開了目光,繼而便聽到那高座上的君王開了口。
“楊相可還別說,東黎境內惦念著穆莊主的人亦不少,前不久閑聊之際朝中還有不少大臣念叨著府中的小姐怎麽個心神仰慕呢!”
說到這裏的時候帝王特意點了幾名大臣的名字,隻見被突然點到名的幾位大臣紛紛笑著附和了幾句。
對此,穆清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隻唇畔旁一直揚著一抹清淡似疏離的笑意,即便是現在談論的話題主角是她。
“穆莊主年少有為,又容貌俊逸,自然是深得女子芳心。”
這話題幾次三番的落在她的身上,穆清心頭漸漸的生起了一絲不耐。
說實話,這種引人注目,被人你一言他一語點評,她向來就甚是不喜,因而眉頭幾不可見的蹙了蹙。
正待她暗中琢磨著該如何巧妙的將話題從自己轉移時,一道聲音悠然落下,猶如深山溪澗緩緩淌過,卻又帶著絲絲涼意。
“聽說西澤此番前來,攜帶三絕,本王甚是好奇。”靳錦寒輕扣酒盞,斂眸看了一眼穆清端坐的方向,而後移開緩緩說道。
穆清猜不透他為何要幫自己,但還是微微的點了點頭以示感謝。
見靳錦寒提及此事,那位西澤左相眉眼間全是得意之色,倒是很快就將穆清這一號人給忘到了一邊。
“既然五皇子殿下都這麽說了,那老朽也就不藏著掖著了。”說著楊延朝著高座上的帝王恭敬的行了個禮,然後朝著邊上低聲吩咐了幾句。
穆清看著那離去的人,然後再次看了一眼先前那黑色勁裝打扮的人,眸光越發的深沉了。
就在眾人等的有些不耐煩私底下開始交頭接耳的時候,隻見一頂四周以紫色紗幔垂落的軟轎由著四人合力緩緩抬了進來,恰有輕風拂過,揚起簾幔一角露出裏麵一抹豔麗的火紅。
看著這一幕帝王緩緩開了口,語帶不解,“這是?”
楊延笑了笑,頗有幾分神秘莫測,“這便是那所謂的寶物。”
伴隨著話音落下,一聲琴音驟起,眾人心下一驚,繼而紛紛將目光轉向那軟轎的方向。
適才那琴聲正是從那轎中傳來。
琴音清婉流暢,猶如一汪清泉潺潺流淌,又似三月春風拂麵,讓人心不免隨著沉澱。忽而音調一轉,鏗鏘激昂,似冬雷滾滾呼嘯而至,又如浪花擊打崖壁,扣人心弦。
“阿潯,你覺得這琴曲如何?”
當琴聲漸漸平歇,穆清緩緩收回支著自己頭的右手,正了正身子,悠悠然的問了一句。
就在她以為身後的人是不是說不上來的時候,一聲壓低了聲音幽幽的傳入他耳畔。
“不及主子你。”
聞言,穆清先是愣了一愣,下一刻勾唇笑了出來,那雙清澈的眼眸中流光瀲灩,看的不遠處的人有些許的失神。
“阿潯,近來我發現你這嘴是越來越甜了。”
她一貫用簫,這人彈的是琴,這二者可不好作比,不過這句回答她聽了還是蠻受用的,所以她決定……
“許久未吹了,不若回去後你我月下淺酌幾杯,你家主子我順帶再給你吹上幾曲?”
穆潯微微的點了點頭,他也有好久未曾聽主子吹過簫了……
“五哥,你在看什麽?”
靳逸楓看著神色有些恍惚的人,身子往旁邊側了側,問道。
這話問出的那瞬靳錦寒不動聲色的收回了自己的視線,道了聲,“沒什麽。”
話落,不緊不慢的伸手取過麵前的酒盞,微微垂眸看著那盞中蕩漾的波光,眼前再次浮現起適才那一刹那的流光溢彩,眸色沉了幾許。
“不知皇帝陛下覺得此曲如何?”
“楊相有心了。”
隻見那楊延朗聲大笑了幾聲,“五皇子殿下可覺得此琴技算得上是一絕?”
靳錦寒略看了一眼仍有些未曾回過神來的一眾官員,淡淡的笑了笑,“自然算是。”
隻不過……腦海中不禁回想起那日在錦州聽到的簫聲,與之相比,他倒是覺得那曲子更深得他的心。
“這其中一絕左相已經展示了,不知這第二絕又是什麽。”靳逸楓勾了勾唇,饒有興味的問道。
但聞楊延抬手落下幾道清脆的掌聲,隻見那層紫色紗幔緩緩掀起,入目一節皓腕,纖細白皙,有如凝玉,腕上銀鐲伴隨著動作清脆作響,甚是輕悅。
出神之際,眾人隻見一抹紅裝女子款款走了出來,臉上覆著一層紅色的薄紗,遮住了容顏,隻餘兩道柳葉眉微微上挑,帶著幾分倨傲,那眉間下流轉的丹鳳眸帶著一股風情。
就在眾人欣賞佳人時隻見那原本坐著的楊延突然站了起來,詫異的驚呼了一聲,“雲凰公主。”
雲凰公主?
“楊相,這是怎麽一回事?”
“這……”事到如今,饒是楊延也詞窮了,他也不知道這好端端的絕世美人怎麽就成了十一公主。
因著知道這位公主平素裏刁蠻古怪,愛惹事生非,所以臨行前還特意叮囑了一番,可現如今這狀況,饒是他也覺得頗為頭疼。
見身份被點破,那紅衣女子嬌俏的眨了眨眼,然後將覆在臉上的那層麵紗揭了。
“雲凰見過皇帝陛下。”歐陽雲凰盈盈施了個禮,垂首之際特意朝著左邊瞧了一眼,目光落在那一襲青衫的男子身上又緩緩移開了。
那便是阿哥口中談及的穆雲山莊莊主,長的倒是一副溫雅俊逸的模樣,倘若不是那背後所擁有的勢力,倒是叫她差點以為就是一尋常白麵書生。
出了這種事,楊延自是免不了站出來一番解釋,而身為一國之君,景仁帝自然不會去同一小姑娘計較,那樣有失氣度,於是便差人在楊延的旁邊又添了座。
經歐陽雲凰這麽一插足,這所謂的二絕,眾人自然是無緣得見了,楊延便直接讓人將那最後一絕拿了上來。
乃是一把弓弩,弓身長三尺三,弦長二尺五,弩機以銅製,弩弓以玄鐵鑄造,顏色深黑,隱隱透著紅光,上刻有繁複的紋路,弩臂用的是上好的紫檀木,與平常的弓弩不同之處,此弩有七個發漕處。
穆清淡淡的看了一眼,毫無疑問的瞧見場中不少人的臉色已經不太好看了。
也是,西澤乃是馬背上的國家,原本就善騎射,如今又有了這種殺傷力極強的弓弩,這於東黎而言無疑是種威脅。
而反一步說,這西澤膽子膽挺大的,這才剛簽下停戰協議不久便公然挑釁,也不怕那座上的那位一個動怒,也無所謂顧及他這使臣的身份,直接讓人拉出去砍了。
氣氛一時間陷入了幾分凝重,恰這時隻聽到一道清悅的聲音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