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相互合作，各取其利
清韻水榭，環繞四周的素雅紗幔隨風飄拂，隱約隻見那深處一人著著一襲青衫姿勢懶散的依靠著軟塌，一手執著酒壺，一手舉著酒杯獨自淺酌。
許是因為飲過酒的緣故，那一貫溫雅的聲音帶了些許的沙啞，卻有著一種有著說不出的魅惑。
“來了。”
靳錦寒腳下頓了一下，繼而緩步走了過去，輕言了一聲，“你身子還未曾修養好，不宜飲酒。”
說話之際探手取過她手中的酒壺和酒杯，置放在一旁。
穆清斂了斂眸，略有些不滿的抱怨了一聲，“難得今日突然有了興致想要飲幾杯，掃興。”
說完後卻是小聲的又嘀咕了一句，然後將頭一偏，似略帶著幾分負氣。
難得瞧著她這麽一副嬌俏的模樣，靳錦寒不由得微笑著搖了搖頭，那笑容當中融著幾分無奈，幾分好笑，還有幾分寵溺。
“待你身子好了，若想要飲我陪你。”
穆清撇嘴冷哼了一聲，這才單手支頤將他望著，“蒼陵王長的這般俊美，定不知迷惑了多少妙齡少女。”
如此評價完後卻又是搖著頭幽幽的歎息了一聲，靳錦寒被她這一番舉動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便也隻當她是醉酒了，語調帶著一絲笑意的自言自語了一句，“看來醉的不輕。”
說著微微彎下腰，攔腰動作輕柔的將她抱起，道了聲，“我扶你躺床上去。”
突然身子騰空，穆清似有些不樂意的掙紮了幾下，然後便又安安靜靜的不動了。
青絲垂落，隻見那雙埋首在男子胸前的眼眸有一瞬間的睜開，裏麵清明一片，哪裏有半分醉酒的迷離之態。
靳錦寒看著微蹙著眉扯著自己衣袖不放的人，無奈的輕歎了一聲，然後就勢在床榻旁坐下。
原本是她傳了書信與自己說有要事相商的，可是現如今倒好，這幅模樣又哪裏還談的了事。
罷了罷了，眼下這樣倒也挺好，便待她醒來後再說吧。
九枝燈上，燭火微微搖曳，映照著一室的溫馨靜謐。
穆清細細聽著耳畔的低語，心中卻是微微冷笑，佯作不自覺的翻了個身背對而臥。
靳錦寒看了一眼隨著翻身而掉落的被褥，伸手往上提了一些。待坐了一會兒後略顯有些無聊後，目光落在不遠處靠窗的書案上擺放的幾本書卷，起身放輕了腳下的步子走了過去。
約莫半個時辰後穆清囈語了一聲，然後幽幽睜開雙眼。
聽到動靜靳錦寒將眼前的書往旁邊一移，垂眸視線落在那睜著眼睛望著自己的人，勾唇言道：“醒了。”
穆清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起身坐起，待清了清嗓子後才語帶歉意的開口言了句，“叫五爺笑話了，原本是邀了五爺前來商量事情的，卻不想閑著無聊多飲了幾杯，倒是失態了。”
“無妨，左右也難得見你失態一次。”
語氣之中帶著一絲揶揄和打趣，穆清自然聽得出來，卻也沒有再就這個話題說下去。
掀開被褥下了床，徑直走到圓桌前為自己添了盞茶，待飲了半杯後才輕放下茶杯，看向對麵那坐在床榻旁的人，目光幽邃深沉。
“不知現如今五爺那一紙求娶可還算數？”
低沉的話語緩緩傳入靳錦寒的耳畔，一字一字似有些飄渺，卻又是那麽的清晰。
好半晌。
“自是作數的。”靳錦寒聲音沉沉的道出五個字。
一直以來便是他一心一意想要同她相攜一生，他擔心的是她不願嫁與自己，又豈會有不樂意娶她的道理。
“既是如此，那二十八號那日穆雲山莊等候五爺的迎親隊伍。”
小幺，姐姐答應過你，所以對不起你的人都要付出代價的，你且等著。
燭火掩映下那張容顏淺淺勾唇一笑，靳錦寒看在眼中隻覺明豔不可方物，一時間竟不由得看的呆了，良久移不開目光。
穆晗一事她瞞下了所有人，難道是那個時候便打定了這個主意？
“先前你一直不同意，現如今卻又為何改變了主意？”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這場婚事根本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不是嗎？
“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時省力。”穆清毫不掩飾的讚歎道，挑了挑眉看向站在幾步之外的人，“我助五爺榮登帝位，五爺允諾屆時將二皇子靳瑜輝及其母嫻貴妃交由我處理，這樣的交易於五爺而言百利而無一害，如何？”
嗬嗬，的確是有利而無弊，但這並不是他想要的，就他那二哥他還不曾放在眼底。
“怎麽，五爺看上去好似不太樂意，唔，也是，以五爺的勢力這皇位遲早有一日會是你的囊中之物，根本就無需我的幫忙。”
“你又何必拿話堵我。”靳錦寒無奈的歎了一聲。
罷了，即便眼下她隻是出於合作，一顆心尚未在自己的心上，但左右還是同意嫁與自己了，來日方長不是麽，待日後進了蒼陵王府他自是有耐心和信心將她寵的眼中有自己的。
穆潯隻覺得是自己神識有些恍惚，若不然他怎麽會聽到主子囑咐說讓莊內操辦起來，準備二十八日的那場婚事。
“阿潯？”
穆清喚了一聲有些失神的人。
隻見穆潯經這麽一聲恍然回過神，目光灼灼的看著麵前的人，“主子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沉悶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明顯的質問，失了他一貫的恭敬。
聖旨上言明的是將穆雲山莊的二小姐許配於蒼陵王為妃，且先不說二小姐若是沒有出事，依主子的性情也斷不會同意這門婚事，更何況二小姐現在人已經不在了，那這樁婚事就更加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可是如今主子卻說婚事照舊，他不是傻子，又豈會猜不出她想做什麽。
眼下除了那天少部分的知情人外，外界還尚不知道二小姐遇害的消息，主子既打定婚禮如期進行，那定是已經決定了替嫁。
他不曾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若是當初他不曾那般不留情麵的拒絕二小姐，那之後的所有事情是不是都不會發生？
而那個男人呢，他是不是早就已經猜出了主子的真實身份？是了，定是已經猜到了，若不然也不會用那般敵意和警告的語氣告誡自己不要宵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主子可是喜歡了那人？”
良久，穆清突然聽到這句話身形微怔，目光對上那張熟悉卻又似乎有些陌生的容顏，勾唇道了句，“為什麽這麽問？”
聲音低沉，聽不出任何感情。
“若非喜歡那人，主子又何必如此，又或者是說因為那人是痕兒的……”
最後那幾個字不曾說出口，隻見穆清的神色驟然冷了幾分，“阿潯……”
穆潯心頭一怔，說不出是怎樣的心情，微微的低垂下頭恭敬地言道：“主子息怒，是屬下逾越了，屬下這便著手去安排主子吩咐的事情。”
話落，不及穆清開口轉身毅然離去。
望著那看上去有些寂寥的背影，穆清輕聲一歎。
“阿潯，我沒有喜歡他，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聲音幽幽，似是在同那即將消失在視線外的人說，又似是在獨自呢喃。
事情總是要一件件解決的，但是穆清看著眼前悶聲不吭的人，心不由得慌了。雖然在決定坦白之前她便已經在心裏麵打了一遍遍的腹稿，但是真的開了口她卻又覺得有些無措。
小裔痕就那麽睜著一雙圓咕隆咚的大眼睛直直的瞅著自己的爹爹，哦不，應該是娘親才是。直到他家這位親愛的娘親叫他瞧得低垂著頭坐立不安的絞著自己的衣擺，方才幽幽的開了口。
“其實痕兒早就知道了。”
“痕兒呀，那個，其實爹，不是，是娘親……什麽，痕兒你方才說什麽？”
這端穆清還在兀自費力的替自己做著解釋，忍不叮的聽到這句話，嗖的一下抬起頭震驚錯愕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扯了扯嘴唇笑得討好的問道：“嗬嗬，你什麽時候知道的啊？”
小裔痕頗為鄙視的白了一眼自家娘親，這平日裏瞧著倒是甚是聰明的模樣，怎麽這會就犯糊塗了呢？不過難得瞧見娘親她犯糊塗，偶爾一次倒也蠻受用的。
被自己的兒子這麽鄙視，穆清表示她這個做娘親的很受傷，但是眼下這個節骨眼上她覺得自己還是識趣的不做分辨的好，免得給自己多出事情來做。
“你是怎麽知道為娘的身份的？”
“這個啊……”小裔痕故意拉長了音頓了頓，然後在自家娘親眼睛睜得大大的瞅著自己下悠悠說道，“這還得多虧了我那長相俊美的親生爹爹，若不是他出現在我的麵前說不定我就一直被蒙在了鼓裏，娘親，你可是瞞得痕兒好苦啊！”
最後一句話聽得穆清心裏麵再次不由得咯噔了一聲，至於那前麵一番話自然也就沒有多少心思去探究了。
“娘親也不是故意想瞞著痕兒的，娘親……”
還不待她把話說完，小裔痕笑得一臉燦爛的撲到了自家娘親的懷中。
“痕兒知道的，娘親這麽做都是為了穆雲山莊，迫不得已，痕兒沒有怨娘親。而且娘親給痕兒找的爹爹不但長的很好看，而且還手握重權，痕兒很是滿意呢！”
就衝那副皮囊他就瞧著甚是賞心悅目，以前他還好奇為什麽自己的相貌除了眉眼像“爹爹”外，其他的地方一點都沒有遺傳到。於是琢磨著是不是隨了自己那無緣得見的娘親，後來他才知道事情壓根就不是那麽一回事。
那傳說中已經香消玉殞的娘親好好的站在他跟前，隻不過他不知道罷了。而他那位親爹的身份就更加的了不得了，赫赫有名的蒼陵王啊，那可是百姓心目當中的大英雄啊！
有這麽一個爹罩著，他覺得就是口中說說也很是有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