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8章 曾今的歲月
「上來！」
男子蒼老的聲音響起。
姜空欲要飛掠上去，卻是發現這片天地內有一股玄妙莫測的力量讓他身子被死死壓制在地上。
這不是單純的力量，而是一種空間之力的獨特運用手段，直接讓他限制死了在山路之中。
姜空一階一階的踏足上去，沿著山路往上，每一步之下都像是在一片時空之中穿梭，彷彿能夠看見一段歲月往事。
這山路內蘊含著一門陣法，一門能夠穿梭時空，見到往生的通天陣法！在他的眼中，自己現在就像是經歷一片片歲月長河中的戰火，看見了這片御魔海從誕生到戰火橫行紀元的整個滄海桑田變遷，看見了無數人魔穿梭天地間不斷生生滅滅的畫面。
乃至他見到了一些強大到無邊的魔族強者以及一尊尊以肉身抵擋魔族的通天人族！每一道山階都像是一副歲月史詩之下的畫卷，烙印著無數時間內的畫面。
很快，在姜空的耳邊響起了一道怒吼聲。
這一道怒吼聲與他的怒吼是如此的相像。
他彷彿看見了一個畫面，無數屍山血海中，一尊絕強的人族強者頂天立地，對著蒼天怒吼。
人族強者的目光帶著不朽的意志，不散的靈魂！在他面前魔族以億萬之數來衡量，此時鋪天蓋地，飛掠而來，極遠處更是出現了一尊身上帶著神道規則鎖鏈的蓋世天魔！他怒吼著，向著蒼天宣洩，以自己的意志與不屈在朝著天空之上求著那通天神道之力，求著力量讓自己能夠擋住這片魔潮！就這麼，無數魔潮淹沒了他！他抓緊了手中的長劍，不斷在魔潮之中嘶吼著殺進殺出，魔血已經將他的身軀盔甲染紅成了暗紅色！「殺！」
一道道裂口出現在了他的寶甲之上，一道道魔火灼燒在了他的身上。
可是他依舊口中吐著那一個字，帶著震天撼地的殺伐之聲向著前方猛衝過去！背後御魔海那是人族的邊疆，是無數城池所在！一尊尊已經折隕此地的強者屍骨橫七豎八倒在那邊，就算是已經死去，身軀之中仍舊流淌著帶著戰意的熱血！大片魔族被他斬殺在此，魔血化作了一條長河將這一日的御魔海染的比什麼時候都要鮮艷！他仍舊是不知疲倦的殺伐著，肉身被無數力量穿透，可是卻不知道痛楚般瘋狂朝著前面收割性命。
在魔潮之中的魔族強者就這麼靜靜帶著眼前的畫面。
只因為在那裡最前方，已經沒有任何一個人存在。
唯有一道道破碎的身軀還在和無數魔族抵抗著，還有一把斬魔的飛劍瘋狂從魔潮之中穿梭而過，將無數魔族都給屠滅當場！沒有一人，卻是用殘軀，用不朽的意志撐起自己的靈魂，繼續抵擋著魔潮！就算是多麼兇惡的魔族神道強者此時眼中的震撼都無以復加。
這是何等的人族，何等的靈魂，高傲的守護著自己的凈土，連自己身死都渾然不知，依舊是用所留下來的一切鎮守這一方邊疆之地！饒是這魔族神道強者，此時也眼眶有點通紅起來。
「殺！」
許久之後，他方才吐出一個字，讓所有魔族發動全面進攻的號令，將那不屈的英魂給永散天地之間！「我聖域男兒，身懷熱血！靈魂不散，意志不滅，就應當抵禦這入侵魔族，護我人族土地萬世安康！我人族豐碑不折，英魂不朽！」
一道怒吼聲在隕滅之中朝著界沙之外的天地喊去，那是在告知著上蒼，告知著天道！在無數魔族殺伐之中，一個畫面驚現了。
後方的戰場之上，所有死去的強者身軀再度浮現起來，繼續手持寶器迎面作戰！血腥味飄揚在這一天的御魔海上，整個御魔海都化為一片真正的血色天地，揚起的血霧延綿了億億里地界！「啊！」
畫面破碎。
姜空站在長階上仰天怒吼了一聲，雙目早已經濕潤。
而這個畫面方才只是自己在眼前無數山階之中其中一個罷了！當他踏上了下一個山階，又是一片新的歲月史書烙印眼帘而來。
「你，還想要繼續一直到來嗎？」
男子淡淡看向他，發聲道。
姜空腳步朝著山階之上踏去，沒有回答他的話。
「你要記得。
當你踏入更高的地方之後，所繼承的是這些英魂的宿命！你的身上將會擔負著你從來沒有過的東西。
你要像你所見到的人一樣，用身軀擋住所有的魔潮到來。
用自己的意志與英魂去守護人族的凈土。
你可曾明白。」
「姜空自然明白。」
他朝著山上而去，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整個通天巨峰顫抖了一下，似乎與之發出了一聲共鳴。
那是曾幾何時，在這片太古神魔戰場記述的歲月內，那些一道道不甘心的靈魂在低語！男子目光之內此時也湧出了一絲絲猩紅之色，從來都是波瀾不驚的他，此時眼神之中多出了像是經歷過百世，看過百世殘酷的難忍。
當姜空走到他的面前，那片山路邊上像是萬花筒般的空間此時突然重新化為了之前的太古神魔戰場。
一道道時空混亂繼續穿梭，變作了以極快速度旋轉飛舞的光影。
整個太古神魔戰場在這一瞬間沉寂了。
男子面前的三根香只剩下最後半根，他的氣血暗淡了不少，面色帶著一絲絲蒼白。
兩人的目光對撞在一起，姜空從他的臉上見到了一絲笑容。
這一絲笑容像是得到了解脫般。
「你想要什麼？」
「道法靈印，能夠讓我對抗一個種族的力量！」
姜空告訴他最初的初衷。
男子點點頭，輕輕的手指一點。
地上的香灰不斷旋轉，帶著一股宏大玄妙莫測的能力向著姜空的眉心烙印而去。
姜空感覺到眉心灼熱到了極點，恐怖的力量宛如長龍般在他的神識之海中沸騰。
無數力量沸騰中，一枚凝練的四方印記慢慢出現在了他的眉心之上。
一時間，當姜空雙目睜開的時候，彷彿能夠窺見周圍太古神魔戰場內的時空混亂痕迹！他可以直視一片時空殘存的力量！「這是我能夠幫助你的極限了。
天地大道，無論何等強大的天道，無論何種強大的規則之力。
終究是武道。
我給你一枚能夠讓你變成這片天地中抵禦一族力量的種子。
能不能變成那樣的人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希望你莫要忘記這一日在太古神魔戰場內所見到的一切。」
聲音迴響在這片山峰。
而後姜空眼前畫面在不斷變化，最後回到了先前飛舟停留的地方。
「這……」姜空回過神來的時候，身上在太古神魔戰場中留下的痕迹全部消失。
鬍子也沒有了，就連襤褸的衣袍都變的嶄新如初。
唯有那飛舟，像是擱置了很久的樣子，上面已經出現了一些風蝕的跡象。
姜空踏入飛舟，站在飛舟之上對著遠處一片虛無的太古神魔戰場跪下磕了一個頭。
他明白，只有他看見那個地方，有一座山峰，有一個守峰人，他守著一片曾幾何時在這片戰場之中的歲月史詩！「英魂不滅，意志不朽！犯我人族者，必誅之！」
姜空對著那個方向說道，彷彿對著男子回應。
太古神魔戰場中央，男子微微一笑再度沉睡過去。
只是這一次，他只剩下最後的半柱香，下一次蘇醒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什麼時代了。
太古神魔戰場，這個地方是御魔海誰都不願意去的禁區。
可誰曾想到在這片禁區之中，卻是懸挂著一顆明珠，一顆讓人族永遠無法忘卻的明珠，只是這一顆明珠沉淪在了灰燼之中，蒙塵而已。
飛舟破開了太古神魔戰場外圍的一層力量屏障，重新出現在了御魔海。
此時的御魔海外已經出現了許多人在這等候著。
其中不乏一些百大傭兵團。
「姜空！」
「姜大哥！」
鬼夜傭兵團的人高聲呼喊，一些人更是喜極而泣。
偌大的鬼夜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太古神魔戰場不遠處的御魔海虛空之上，暫停在那邊。
林蒼雪站在飛舟甲板上，看向姜空，露出笑容。
「現在……距離我進入太古神魔戰場多久了？」
姜空看向其中一個鬼夜號的傭兵開口詢問道。
這一個傭兵沉默片刻后，道：「一年。」
「一年了嗎？」
他對於時間的概念已經完全被裡面的規則給沖亂了。
看似現在出來了，可是只有姜空自己明白，他在裡面就像是經歷了百世沉淪般。
尤其是那最後的山路，實在是讓他不願意去想，去回憶。
「姜空！」
一道嬌滴滴的聲音迴響。
所有人回頭望去。
但見到後方一襲紅衣出現在了鬼夜號的甲板上。
那一張面孔梨花帶雨，此時紅著眼睛看向姜空，眼神之中帶著深深的哀怨之色。
姬星靈飛掠虛空，朝著姜空飛馳而來，來到姜空面前二話不說將姜空抱住。
「你去哪裡了！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
姜空也伸出手將之緊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