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不忍
蘇辰身上有槍，然而卻怎麼也摁扣不了扳機。
這個女人，雖然她的確是嗜血無情，是他們要通緝的要犯，但是她畢竟也是身不由己，從出生的那天起，她就註定了要成為殺手。
生活在那樣的環境中，接受著迫不得已的培訓，她也完全沒有辦法吧？
而且，她幫過他很多次，如果沒有她的幫助和信任，恐怕他也完全無法完成自己的任務，相處那麼久，就算他不愛她，也始終無法若無其事地殺了她。
「怎麼，捨不得殺我？」暗眸掙扎著想要起來，然而那一拳傷到了她的內臟，讓她暫時提不起力氣。
蘇辰看著她，不語。
孟小粒說的對，如果不殺她，那麼將後患無窮，但是殺了她，他真的下不去手。
「蘇言，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暗眸絕望地看著蘇辰。
「你問！」
「跟我在一起這麼久，難道你從來就沒有愛過我么？哪怕是一天，不，一分鐘也沒有過么？」
「沒有，」蘇辰靜靜地說著，「我靠近你，只是為了完成任務！」
「那麼你吻我的時候呢？」暗眸不死心。
「吻你……只是為了取得你的信任，自己為了讓戲更加逼真一點而已。」蘇辰說得一點也不留情。
「哈哈哈哈……」暗眸絕望地仰頭大笑。
果然啊，從頭到尾，她只是被利用的，原來，她從來就沒有被愛過，不管是自己的父親還是蘇辰，在他們的心裡，她只不過是棋子而已。
可是，她卻只能選擇服從。
她想要父愛，所以只能按照父親的指示做事情，她想要愛情，所以明知道蘇辰是利用她的，她也還是抱著最後一點幻想。
可悲！
可是今天，一切都要結束了！
暗眸看著蘇辰，雙手猛然緊握，然而卻在還沒有做出動作之前，身體，突然僵直！
蘇辰看得很清楚，就在剛剛，一顆灼熱的子彈從自己的耳際劃過，射向了暗眸的心臟！
鮮血，靜靜地流出來，與她身上火紅的衣服融合為一體。
生命已經消失，然而她那雙失去了焦距的眸子里，卻依舊帶著仇恨，帶著不甘心。
也許，她沒有錯，他也沒有錯，只是，他們都在捍衛自己所謂的原則，堅持著自己堅信的真理而已。
蘇辰靜靜地看著暗眸，不用回頭，他也知道站在自己背後的人是誰。
戴瑞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捨不得下手。」
蘇辰彎了一下嘴角，卻笑不出來，「是小粒讓你來的吧？」
孟小粒知道他下不了手，所以乾脆叫來了戴瑞，這樣便不會有任何的閃失了，女人啊，太聰明了，有時候也讓人不知道該愛該是該恨。
戴瑞不說話，走到暗眸的身邊，掰開她的一隻手，手心裡，滿是銀針，而且都帶著毒，接觸她的皮膚久了，手心有些發黑。
這種毒，蘇辰並不陌生，如果被刺中，那麼必然致命。
所以剛剛，他是差點死？
「你家小粒又救了你一命！」戴瑞站起身，收起身上的槍，「雖然現在說這些不合適，但是我還是要說，孟小粒，我打算把她帶走……」
「休想！」蘇辰打斷他的話，「她不需要那麼優秀，不需要那麼出眾！」
「但是這會浪費她的才華。」這個女孩兒，腦子聰明的不像話，如果好好的培訓，絕對是蘇辰的左右手。
「她沒有什麼才華，」蘇辰不客氣地說著，「她只是一個沉溺在二次元世界的腐女而已，普通的很！」
戴瑞搖頭，「我會直接找她商量的。」
「你敢？！」他知道，孟小粒了一定會答應的，這個笨丫頭，只要是對他有利，哪怕是讓她死，她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可是蘇辰不會讓她去做任何的犧牲，他只要她在他身邊，做一個普通的女孩兒就好了，他不要幫助，不要藉助她聰明的頭腦。
要知道，她身上有多少光環，就會為她招來多少麻煩，所以蘇辰寧可她的才華被埋沒，寧可她只是一個普通到走到大街上隨時會不見的孟小粒。
戴瑞聳肩，「這件事你阻止不了。」
「如果你敢帶她走，我就離開！」
「蘇辰，你瘋了么？」戴瑞有些生氣了，「你今天的職位是你用多少年的辛苦換來的？」多少次的生死，多少次立功，才讓他在組織了有了這樣的地位？
「我不在乎！」蘇辰的臉上無比的堅定，沒有了之前的柔和，完全是不可商量的堅決，「戴瑞，我不想再失去她一次！」
戴瑞沉默。
蘇辰徑自說著，「上次失去她的那種絕望，我嘗試一次就夠了，我不要再讓她遇到任何的危險。」
「辰，你心太軟了。」
「要那麼狠的心有什麼用？」蘇辰直起身體，「我去找小逸哥，你可以出去了！」
「我跟你一起去！」
蘇辰沒有反對，只大步的朝通道里走進去。
孟小粒，是他想要不顧一切守護的人，他喜歡看她笑得一臉單純的樣子，喜歡她固守著童話一般的夢想生活著。
這麼單薄弱小的人，他怎麼忍心讓她看到這個世界的險惡，怎麼忍心讓她感受到這個世界的骯髒？
通道的盡頭，是一扇門，裡面明顯有打鬥的聲音！
於是，蘇辰和戴瑞推開門，然而沒想到，這裡，居然是一個偌大的指揮室，而在這間房間里，除了必要的設備之外，還有很多殺手，而從這些人身上傳來的訊息來看，他們，應該是變異的人。
在最裡面，最安全的地方，舒娜靜靜地坐著，像是在看好戲一般。
地上已經有了一些屍體，應該是歐澤逸殺死的，而歐澤逸的身上也似乎受了傷，背對著蘇辰他們，所以蘇辰只能看到他被血跡染紅的白襯衣。
看到蘇辰和戴瑞，舒娜的臉上帶著玩味的笑意，「來幫手了啊？看來，故事越來越精彩了嘛！」
「你……」蘇辰想要衝過去。
「不要過來！」歐澤逸背對著蘇辰低吼，「站在原地不要亂動！」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歐澤逸並不打算解釋，「聽我的話，不許動，不許過來幫我，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站著一步也不要動，知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