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

  在齊浪拉下總閘的瞬間,三樓的所有房間包括走廊,全部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而聚集於藥房中的喪屍們茫然滯於原地,嗬嗬低吼著環顧四周,失去了將要攻擊的目標。  白陵川憑感覺向旁邊摸索,恰好觸碰到了盛之卿,盛之卿當即毫不遲疑緊緊反握住他的手,兩人極有默契地緩步後退,一直退到了門口的位置。  而與此同時,白陵川也清晰辨認出了正逐漸靠近的、盡力放輕的齊浪的腳步聲,在同一組織中搭檔這些年,齊浪的腳步,他從來不會認錯的。  齊浪貼著牆壁,屛住呼吸,穿越過那些茫然搜尋獵物的喪屍,終於站在了兩人的麵前,白陵川一把將他攬到了自己身後,示意他快些往窗台方向移動——畢竟那裏是唯一的逃生通道。  誰知這樣的想法尚未付諸實踐,就聽到窗口處驀然傳來了喬喬驚恐的尖叫聲:“啊——”  下一刻,她已和秦時月一起沿著繩子慌張攀爬,重新回到了藥房內。  秦時月低聲道:“二樓窗口也有喪屍守著,要不是我和喬喬反應快,就要被它們拖進去了。”  但事實證明,她現在壓低聲音也沒意義了,聽聲辨位,那群喪屍已經將目標對準了這邊,再加上窗簾被拉開,月光映入,這下才真是無處遁逃了。  關鍵時刻,白陵川猛然將一名意欲行動的喪屍撲倒在地,抬手拾起那把水果刀插.入了對方心髒。這一舉動使得四周喪屍全都圍攏過來,緊接著盛之卿和齊浪也毅然決然加入了戰局,三人身影瞬間就淹沒在了張牙舞爪的喪屍隊伍中。  盛之卿的聲音自混亂中傳來,記憶裏,他從來沒有如此聲嘶力竭過:“繩子不要了!讓喬喬和月神直接跳樓!江淮你唱歌,這兒我們仨頂著!”  誠然,如果江淮用歌聲送兩名女生平安落地,就意味著無法援助被喪屍圍攻的他們,到時候還來不來得及,誰也無法保證。  可是責任在肩,他們別無選擇。  江淮牙關緊咬:“跳!快跳!”  他的歌聲已經將近破音,神色卻堅毅無比,終是順利將躍下窗台的喬喬和秦時月安全送到了地麵,秦時月迅速爬起身,見有些喪屍已經衝出醫院大門朝這邊追來,頓時扯著還在哽咽的喬喬,頭也不回拔腿狂奔。  “去開房車接應他們!”  江淮的歌聲仍在繼續,他掄起砍刀,轉身朝著眾多喪屍橫劈而去。梁逸掀翻一張桌子擋住大門,正欲上前相助,轉眼間卻已被一隻喪屍撞倒在地,被迫和對方糾纏在一起。  白陵川本就帶傷,身體狀態極為不佳,慢慢地便有些支撐不住了,眼瞅著一喪屍張開血盆大口,惡狠狠即將咬上他的喉管,他躲閃不及,誰知千鈞一發之際,盛之卿竟從旁伸過手來,硬生生為他扛住了對方的牙齒。  聽得“喀拉”一聲脆響,緊接著是盛之卿隱忍的悶哼,他的手腕霎時已被咬斷了骨頭。  白陵川發起狠來,他不顧還在流血的傷口,雙手用力扭斷了麵前喪屍的脖子,隨即翻身擋在了盛之卿的前麵。  盛之卿側躺在地,已經疼得臉色蒼白,卻試圖用完好的另一隻手推他離開:“找、找機會就衝出去,能走一個是一個……”  話音未落,見不遠處的齊浪剛解決掉偷襲梁逸的喪屍,下一秒已被另兩名喪屍牽製住,右腿被利齒咬穿,踉蹌栽倒。  喪屍枯瘦的手指刺入白陵川的肩頭傷口,血如泉湧,白陵川額上冷汗淋漓,眼神卻依舊凶狠無比,他反手摸到一根落地的醫用針管,深深紮進了前者的頸部動脈。  “既然注定有人要留在這,倒不如一起作伴。”  江淮的歌聲在這狹小的空間並不如何管用,畢竟被拋向天花板的喪屍最終還是會落下來,而所謂的撞擊和摔打,對於這些異星生物來講,隻是小兒科罷了。  所以江淮隻能采用蠻力,盼能為朋友們再多爭取一線生機。  他雙手把一隻喪屍舉過頭頂,登時將其扔出了窗外,身後的梁逸趁機起身,抄起被遺忘在一旁的那把菜刀,雙手掄圓了朝對麵喪屍的脖子揮去。  刀鋒借助慣性卡在喪屍的頸側,腥腐的鮮血濺了梁逸一臉,這算是他第一次正式見血,或者說殺人,因此當他清醒過來時,瞬間便有些愣怔了。  僅僅是一刻的猶豫,沒有死透的喪屍伸出爪子抓向他的手臂,頓時拖出了數道深可見骨的血痕。梁逸倒退一步撞在牆上,他眼睜睜看著江淮衝上前來,拔.出菜刀再度揮砍,這一次總算把那喪屍的腦袋砍掉了。  齊浪和白陵川配合將最後一名幸存的喪屍按倒在地,盛之卿單手提起砍刀,手起刀落解決了這一禍患,傷痕累累的三人徹底癱軟在地,耳聽外麵越來越強烈的撞門聲,不禁彼此相視一笑,帶著些認命的無奈感。  已經來不及逃了,這扇搖搖欲墜的大門撐不了太久,待其餘喪屍破門而入,他們的死期也就到了。  江淮的嗓子已經完全啞了,他扶著牆壁急促喘息,語氣充滿歉意:“諸位,對不住了。”  “沒什麽,換個角度想,能死在一起也是咱們的緣分。”白陵川歎息,“希望我們的兩位姑娘,已經成功逃出生天了吧。”  然而他們並不曉得,當兩位姑娘在以數秒之差,甩掉喪屍逃上房車後,秦時月第一時間就躍上駕駛座,漂移著將車開到了樓下。  “我記得封雲在這輛車上裝了很多機關啊,說明書在哪?”  喬喬心急火燎四處翻找:“我不記得他還給說明書了啊,會不會隻有之之知道,可還沒來得及教給咱們?”  “……那就慘了,難道咱們要一個一個開關試?”  “隻能這樣了!”喬喬藝高人膽大,登時就按下了房車內壁的紫色開關,但見四周煙霧騰起,原來這是惑敵的機關,“……月姐我看見了!這紅色的上麵畫了子彈圖標!”  在她按下紅色開關的瞬間,房車兩側外壁掀開一層,各自探出兩排微型槍口,火光不絕槍聲陣陣,瞬間將試圖砸門的眾喪屍們射成了篩子。  與此同時秦時月也在驚叫:“這綠色的是什麽?”  喬喬抬起頭來:“天窗打開了,上麵支起了救生軟墊!”  “我靠封雲好樣的!隻要他們從三樓跳下來,就能平安落在車頂!”  “可他們要怎麽跳下來?”  秦時月的大腦飛速運轉,她開始低頭在駕駛座周圍搜索:“我記得原先之之提起過,這附近有控製車前炮筒的機關……在這兒!”  在她毫不猶豫拍下開關的同時,一枚造型奇特的炮彈轟然發.射,徑直擊中了醫院院牆,見那整座樓都劇烈搖晃起來,磚石灰土簌簌而落,猶如地震來襲。  被困藥房中的五個男人遭此變故,聽得喪屍砸門聲漸漸微弱,大約都被吸引到樓下去了,他們紛紛吃力起身,互相攙扶著去往窗口,恰好見喬喬正通過車內廣播喊話。  “兄弟們黎明就要到來了!記得對準救生軟墊,都麻利兒的趕緊往車頂跳!我們始終與你們同在!”  白陵川反應極快,他半秒也沒耽誤,當即和江淮一起,先把腿部受傷行動不便的齊浪托上了窗台,然後又把盛之卿也托了上去。  盛之卿轉過頭來:“你呢?”  “你放心我惜命著呢!馬上就跳!”  然而白陵川話雖這樣講,運氣卻比較糟糕,明明前四個人都順利被車頂的救生軟墊接住了,隻有他跳下去時失了準頭,若不是及時伸手拽住車門,估計就要掉進群魔亂舞的喪屍堆了。  齊浪和盛之卿同時伸手,在他被喪屍咬掉雙腳之前,迅速將他拉了上來。  “笨。”  白陵川怒視齊浪:“有你這麽紮人心的嗎?同生共死過的情誼你轉眼就忘了?!”  這時聽得車內喬喬繼續廣播:“大家請注意,我們要收回軟墊了!”  話音未落,救生軟墊應聲抽離,五人猝不及防,就這樣四仰八叉從車頂砸在了地板上。而最尷尬的是江淮,他直接把喬喬砸趴下了。“意、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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