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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靳國府

  雖然距離初春時節到來還有一個多月,但是凜冬天氣已經接近尾聲了,氣溫正逐步回升起來。


  皇都城內的積雪已經有了消融的跡象,尤其是昨日全城百姓湧上街頭歡迎靖王渠梁溢一行返回皇都城,已將大街小巷上的積雪踩得零零散散,一片狼藉。


  靳國府坐落在中央大街臨近城西的位置。昨日開始,府內府外便是人來人往,前來吊唁趙廷昌將軍的人絡繹不絕。趙廷昌將軍的靈柩擺在正廳中央,他的妻兒妾室圍跪在靈柩兩邊,好遠處就能聽到泣聲綿綿。


  昨日下午,內務府幾位大臣商議後呈皇帝渠梁宇最終定奪,決定追封趙廷昌將軍為一等公爵位,並以趙廷昌將軍的官職銜稱欽定為靳國公,爵位與現在的內閣府首領大學士、太傅袁默齊平,已是皇族之外的最高爵位等級。爵位雖然如此之高,但趙廷昌將軍已無福消受,不過好在可以蔭及他的家人。


  正午剛過,太子渠梁蔚、靖王渠梁溢、三皇子渠梁碩以及四皇子渠梁衍一行來到靳國府吊唁趙廷昌將軍,隨行的還有內閣府的各位大學士以及前來傳旨的趙青雲公公。說是一起來到靳國府的,其實大家都是提早在府外候著,等太子渠梁蔚抵達後,大家再跟隨太子一起入府吊唁的。


  太子渠梁蔚一行人入府後,府中來來往往的賓客與仆人速速躬身退在一邊,讓出了一條通向正廳的通道。內務總管大太監趙青雲右手低擎聖旨,走在最前麵,太子渠梁蔚和幾位皇子則依次跟在後麵,很快便到了正廳。


  內務總管大太監趙青雲即刻便宣讀了聖旨,追封趙廷昌將軍為靳國公,其家人可享國公家眷的公奉等優撫。聖旨宣讀完畢,趙廷昌將軍年近及冠的長子趙雲歌代為接旨。由於大梁律規定,爵位是無法世襲傳承的,因此趙雲歌並不能承襲父親的爵位。


  不過,趙雲歌一身本事,完全可以憑靠自己成就一番不輸其父親趙廷昌的功業。


  年少的趙雲歌自幼便跟著他的父親趙廷昌研習兵法謀略、習練武藝騎射,甚至還在東山的戰場上磨礪過兩年多時間。因為天賦聰穎、武藝極強,也是去年的這個時候,樞密院破格將趙雲歌招入赤焰軍,去年底剛被提升為赤焰軍騎兵營都尉。


  趙雲歌強忍淚水,從內務總管大太監趙青雲手上接下了剛剛宣讀完畢的聖旨。他雙手捧著聖旨,起身後躬著身子將聖旨擺在了父親趙廷昌將軍的靈位前,隨即轉身行禮恭迎太子渠梁蔚一行。


  趙雲歌與太子渠梁蔚本就是一對表兄弟,隻是不像平常百姓家的表兄弟一樣直來直去。太子渠梁蔚簡單一揮手,示意趙雲歌起身,隨後便走向他的堂舅趙廷昌將軍的靈柩前吊唁,其餘三位皇子也跟在身後走了過去。


  太子渠梁蔚收到趙廷昌將軍戰死沙場的消息後,久久無法平息內心的震驚和悲痛。不僅僅因為趙廷昌將軍是他的堂舅,更是因為趙廷昌將軍執掌著整個大梁最大規模的東中路大軍,是他將來登基和執政的重要依靠之一。如果趙廷昌將軍不死,將來他登基後,樞密院正使的位置非趙廷昌將軍莫屬了。


  自小,太子渠梁蔚便與趙雲歌玩得特別好,比跟其他幾位皇兄的關係還要更好。隻是由於後來渠梁蔚被確立為太子,他不得不和身邊的許多人疏遠距離,就包括了趙雲歌。不過私下裏,二人關係如初,渠梁蔚還曾許諾於趙雲歌,將來繼位後封他為赤焰軍主帥。


  由於太子的母親貴為大梁當今的皇後,她雖然得知了她的堂兄趙廷昌將軍戰死沙場,但她無法親赴靳國府吊唁。因此,皇後昨天晚上便囑咐太子渠梁蔚到了靳國府,要好好替她慰問下趙廷昌將軍的家眷。吊唁完,太子渠梁蔚便去了後廳,慰問起趙廷昌將軍的家眷來。


  趁著這個空檔,四皇子渠梁衍走出了正廳,來到院中一個無人的院落,吩咐隨身的侍從把正在院中值勤的蘇彣喊了過去。此處,低矮的假山圍著一株株綠植,正好避過了在正廳前方院子裏來來往往的人群。


  蘇彣按規定在樞密院跟班三個月後,正式進入了赤焰軍,隻是他暫時還無法履職赤焰軍副帥。他今天跟隨護衛太子一行的赤焰軍親護營來到靳國府,主要是一路隨行熟悉皇室護衛職司,因此他此行並沒有固定的職責安排,可以在靳國府內外隨意走動。當然了,作為朝廷去年的新科武舉人,還是有不少官員認識蘇彣,見到他跟隨太子進了靳國府,這些官員自是十分熱情的走上前打招呼。


  “殿下!”蘇彣跟隨那位侍從小心翼翼地來到假山後麵,朝四皇子渠梁衍拱手行禮。


  “蘇兄不必多禮,今日找我有何事?”四皇子渠梁衍輕聲說道,生怕假山後方有人經過不小心聽到了。


  昨日,蘇彣得知太子和幾位皇子要去靳國府吊唁趙廷昌將軍,便疏通好赤焰軍護送之事,跟隨親護營同行,並暗中傳信於四皇子渠梁衍,約好今日在靳國府相見。


  “殿下,我師弟樊清風,您還記得吧?”蘇彣也輕聲說道,也少了那份客套話,在四皇子渠梁衍麵前不再以末將自稱。


  “當然記得,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東山戰事將起之時,我師傅派了樊師弟和另外兩名師弟趕往東山探悉戰況。前日,我收到了樊師弟的飛鴿傳信,他在信中告訴我一個消息。”蘇彣往前一步,湊到四皇子渠梁衍麵前,繼續輕聲細語道。


  “什麽消息?”四皇子渠梁衍急忙問道。


  “樊師弟在信中提起,因為問天閣距東山路途遙遠,等到他們三人悄悄趕到河穀關之時,兩軍大戰已經結束了。但是,樊師弟他們卻看到,鮫族大軍已攻占了河穀關高牆,但是後來不知何故,鮫族大軍卻從河穀關高牆撤離,並退回了邊境之外。而後,東中路大軍蜂擁趕上了高牆。”


  “你是說河穀關高牆在這場大戰中曾失守過,隻是後來鮫族賊軍莫名其妙地又還了回來,並非如大皇兄在奏折裏說的是東中路大軍頑強阻擊鮫族賊軍,並最終擊退了賊軍?”


  “正是,如果樊師弟信中所言屬實,那就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簡直荒唐至極,可笑的是大皇兄還以勝利之師的姿態回京複命,甚至還被父皇封為新的東中路大軍主帥。樊兄信中可還有講到其他消息?”


  “他還提到了天威大軍的龍鷹騎士,他當時正好爬上了河穀關附近一座高山的崖頂,正巧看到了一隊龍鷹朝河穀關高牆的西北方向飛去,但並未發現其他異樣。”


  “龍鷹騎士?天威大軍?這事情就真是蹊蹺了,看來東山兩軍之戰定有隱情,說不定就跟趙將軍之死有關,說不定其中還藏著什麽威脅我東山防線的陰謀,甚至不得不讓人懷疑大皇兄圖謀不軌。”


  “殿下,東山一役,疑點重重,其中一定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密辛。在目前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我等還是不要聲張,以免打草驚蛇。”


  “蘇兄所言極是,此役父皇已認定是大皇兄之功勞,此事太過古怪,即便告知父皇,沒有證據,父皇確實是不會相信的。但其中藏著的隱情,隻怕對我大梁還真是個麻煩。”


  “殿下暫且不必過分擔心,靖王如今已被封東中路大軍主帥,東山防線應該不會有什麽意外,至少沒有外患之憂了,暫時也不會對朝廷、對陛下有什麽影響。樊師弟在信中還說了,他現在仍在東山沿線一帶悄悄打探消息,等他再有什麽消息了再從長計議。”


  “暫時也隻能這樣了,但願將來不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殿下,我不便離開太久,這就告退,有事我會暗中聯係您的。”


  “蘇兄,你去吧。”


  蘇彣拱手行了禮,轉身朝假山外麵瞧了兩眼,再次小心翼翼地走開了。


  四皇子渠梁衍繼續在假山後麵待了一小會,在剛剛那位侍從的示意下走了出去,又回到了正廳裏頭。


  此時,太子渠梁蔚也剛剛從內院出來,跟貼身太監說了幾句話後,便領著幾位皇子離開了靳國府。


  第二日上午,靖王渠梁溢一行騎馬出了皇都城,奔赴東中路州府所在地牧州。


  又過了幾日,趙廷昌將軍的靈柩出殯,安葬在了皇都城之外的嶢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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