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嗜血天才
接下來，公孫嘉拿出了自己的匕首，開始從碧水玄犀獸的屍體上獲取材料，同時生火烤肉，飽餐一頓。
這個過程就比較血腥了，整個場麵充滿了馬賽克。
這樣一波操作下來，公孫嘉穿的衣服被弄得滿是血汙，髒得不行。
一人一魂就在原地休整了一天一夜，將幹糧備好之後，繼續上路。
由於迷途森林中並沒有太強大的凶獸，修整期間的這點血腥氣味僅僅吸引到了一些豺狼。
這幾隻豺狼也被戰鬥之後劍法熟練度大幅提高的公孫嘉輕鬆解決掉。
之後的路程再無波瀾，一人一魂越過荼蘼山，之後又走了小半個月，這期間全程沒有撿到任何有價值的材料，更沒有遇到任何有價值的野怪。
不過按部就班的修煉也讓公孫嘉終於突破了一星，成為了一個一星武者。
突破了一星之後，秦霄也終於有了一星品質的真氣。
於是秦霄心情大好，又教了公孫嘉一個煉體的法門，至此，公孫嘉全身的功法算是已經配齊了。
…………
紅塵大陸，焚川國，華燈城。
華燈城是焚川國的重要城市，是焚川與平湖邊境的第一大城。從公孫家族所在的平湖郡剪影城到達華燈城，共有兩條路線，一條就是公孫嘉與秦霄選擇的路線，另一條則是繞過荼蘼山的官道。
正常人一般都會選擇官道。
袁記鐵匠鋪內，打鐵師傅一邊修理著客戶的巨大雙手劍，一邊和學徒們閑聊道：“聽說鄭家的那個天才，就在兩天前，功法突破，升到了二星！真是令人吃驚啊。”
學徒們紛紛接話，有的驚訝有的感慨：
“什麽？又升級了？”
“是啊是啊，不到一年連升兩星，實在太快了。”
“感覺這速度已經打破記錄了吧？”
“沒聽說過有誰能以這樣快的速度的晉升啊！”
“他今年才十八歲吧？這也太年輕了吧！”
聽著這些鐵匠們的議論，一旁修理武器的客人也麵露好奇之色：“竟然有這樣的天才，還請各位與我好好說說！”
這個客人就是打野結束，換上了一身新衣服的公孫嘉。
人的修煉在十八歲到三十八之間的這二十年是提升最快的，但是不到一年連升兩星也過於驚世駭俗了一些。
畢竟即便有毒老的存在，公孫嘉也不認為自己能夠在一年之內升到兩星。
鐵匠師傅笑嗬嗬說道：“客人不知道，這個天才是鄭家的一個偏門子弟，名為鄭戩。因為族中靠山去世，備受族中輕賤，常常遭受嫡係子弟毆打不說，家族甚至不允許他修煉！”
公孫嘉愕然，不允許修煉已經算是最大的懲罰了，因為不修煉的人在家族中已經和那些雜役下人沒有什麽區別了。
鐵匠師傅繼續說道：“但是直到一年前，鄭家家族小較的時候，這個鄭戩突然強行參加，並且以零星的實力擊敗了族中一星實力，頗受器重的嫡子鄭承懷，從而得到了家族的重視。獲得了家族的資源之後，鄭戩更是一飛衝天，迅速升到了一星，想不到兩天前竟然達到二星了，這樣的資質還真是可怕。”
兩天前……剛好是我們來到華燈城的日子……
公孫嘉若有所思，扭頭瞄了一眼身邊的毒老。
此時的秦霄早已經將自己設成了僅對公孫嘉可見的狀態。
“典型的男主角逆襲劇情……”
秦霄早就覺得不對了，見到公孫嘉的眼神，便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靈體層次的聲音說道：“一年時間從零星升到二星，隻有最頂尖的天才配合最頂尖的功法配置才能做到，但這個鄭家是個和公孫家族差不多的家族，就算傾盡一家之力，也不可能有頂尖的功法配置給他。這個天才一定有問題！”
對於公孫嘉，秦霄覺得如果他好好指導一下，憑借公孫嘉的資質一年從一星升到二星，應該是可以的。但是從零星升到二星，秦霄自認為自己做不到，除非把九玄碑給他。
別看公孫嘉之前短短幾天就從零星升到一星，這可是公孫嘉厚積薄發的原因。紅塵大陸的世家子弟，往往在十四歲左右就開始修行，公孫嘉今年十七，已經是修煉了三年了。
但是這個鄭戩，居然用一年的時間完成了公孫嘉需要四五年才能做到的事，這不符合常理！
一個小眼睛的鐵匠學徒分析道：“不少人懷疑，鄭戩之前不僅沒有被限製修煉，反而是家族秘密栽培的。”
公孫嘉搖搖頭，說道：“不對，即便如此，也過於驚世駭俗了。你之前說他現在隻有十八歲，如果之前是被秘密栽培的，沒道理一年前他十七歲的時候還是零星。”
鐵匠師傅點頭說道：“對，年齡上也不太符合，我聽說十八歲開始才是修煉的黃金時期，在這之前沒有必要用太多資源。”
這個小眼睛的鐵匠學徒哭喪這臉說道：“但不管怎麽樣，這個鄭戩將來肯定不會是一個小人物了，可苦了我們這些下麵的人了。”
公孫嘉眉頭一皺：“此話怎講？”
小眼睛的鐵匠學徒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我雖然在袁記鐵匠鋪學習，但卻並不是袁記商行的人，我是鄭家的工匠。”
公孫嘉沒聽明白：“這有什麽？”
小眼睛的鐵匠學徒欲言又止，沒有說話。
這時，一旁的鐵匠師傅小聲說道：“這個鄭戩，內心非常暴虐，經常殺人。之前經常有他亂殺族中下人的傳言，而且就算是家族子弟，他也是敢殺的。”
公孫嘉心裏頗為震驚：“殺人？如此濫殺無辜，沒有人管嗎？”
鐵匠師傅冷笑道：“現在鄭戩可是鄭家的大寶貝，就算殺了鄭家的族人，族裏也會內部解決。至於殺一些族中的平民，哼，這些世家子弟，哪個會管平民的死活？”
那個小眼睛的鐵匠學徒小聲嘀咕道：“是的，像我們這種家族裏的下人，就算被當街殺死也沒有人管的。”
世家子弟公孫嘉驚呆了：“雖然依附世家的平民百姓因為不修煉武功而地位較低，但也不至於被當做……牲畜一般肆意宰殺吧？”
鐵匠師傅長歎一聲：“誰讓我們無法修煉呢？沒有生在世家裏，想學功法除非當散修，但即便想去宗門，也很難競爭過世家子。在強者為尊的世上，我們這些平民可不就是肆意宰殺的牲畜嗎？”
鐵匠師傅沒有繼續說下去，而屬於鄭家的鐵匠學徒則麵色慘白，雙目泛紅。
公孫嘉神色複雜，而幽靈秦霄卻有另一番考量：“實力突飛猛進，突然變得嗜血，配合主角崛起的劇情，這個鄭戩八成是撿到了類似九玄碑的作弊器，大幅提升實力但副作用是變得嗜血，等會我得去調查一下。”
公孫嘉對那個鐵匠學徒說道：“既然鄭家這種作為，那你完全可以去其他世家打工，去那種不會把平民當做奴隸的家族。”
公孫嘉差一點就想說“要不去公孫家族吧”這種話了。
結果鐵匠鋪裏的師傅學徒們全都用一種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看著公孫嘉，讓公孫嘉頗不自在。
鐵匠師傅神色不善地說道：“聽客人這話，恐怕客人也是個世家子弟吧？”
公孫嘉並沒有隱瞞什麽：“不錯，我來自於平湖郡的一個世家。”
鐵匠師傅冷笑著問道：“這世上有不把平民當奴隸的世家嗎？”
公孫嘉沒有回答，他曾經以為公孫家族不用，但現在他動搖了。
於是整個鐵匠鋪中再沒有人說話。
直到鐵匠師傅將修理的巨闕劍遞到公孫嘉的麵前：“喏，你劍修好了，拿走吧！”
公孫嘉眉頭緊鎖，他就算再年輕，也看出了這些鐵匠們對於世家子弟可謂沒有一點好感，但他卻想不明白為什麽。
所以無奈隻能扔下銀錢，取劍告辭。
不過公孫嘉臨走之時，鐵匠師傅還是熱心提醒道：“對了，客人不是想升級武器嗎？雖然我做不了，但我師父可以。他是鑄劍大師，因為被鄭家擠兌而離開了華燈城，現在應該是去了西邊的某個地方開鋪子了，你若是順路可以去找找。”
公孫嘉道謝告辭。
剛一出門，公孫嘉就問毒老：“毒老，這些平民工匠，為何如此痛恨世家子弟？”
毒老翻了個白眼，說道：“廢話，你們是地主他們是農奴，能不恨你嗎？這是階級問題！階級你懂嗎？你想想你們這些世家子弟，吃的飯是誰種的？用的武器工具是誰造的？你們隻修煉卻不從事勞動生產，把這些髒活累活都給平民幹，然後憑借修煉獲得的強大武力築起階級壁壘，把這些平民死死地壓在社會最底層，人家能不恨你嗎？”
公孫嘉的嘴唇微微顫抖，毒老的話他隻聽明白了一半，但這已經足夠對公孫嘉的世界觀產生巨大衝擊了。
“那……我們公孫家族，難道也是這樣？”
“你覺得呢？想想你們家族中的雜役匠人們，他們淪為底層人民，不就是因為不會修煉嗎？但你們公孫家族，會允許他們修煉嗎？”
“所以……我們剪影公孫家，和華燈鄭家，並沒有區別……”
公孫嘉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於是毒老盡量讓自己語氣柔和一些，希望不要刺激到公孫嘉：“這就是階級的本質啊。不過平民也是有上升台階的嘛，比如那些去宗門裏修行的散修們，如果積攢了足夠了的宗門貢獻，也是可以學到高級功法的。不是經常有那種散修神功大成，組建自己世家的例子嗎？”
“但他們最後卻變成了世家，變成了欺壓平民的人。”
毒老被這一句話懟得無比難受。
公孫嘉突然問道：“如果是修煉功法導致了階級的形成，那麽毒老，你之前常常說，你的家鄉不僅沒有人修煉，而且社會發展比紅塵大陸要先進得多，那麽這種事情，在你的家鄉，一定是可以避免的吧？”
秦霄抬起頭，看著天空中的雲朵，緩緩地說道：“很遺憾，我們並沒能避免這一切。在我的家鄉，人類社會可能是進步了，但人性，卻從未進步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