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626章 殺手鐧!
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下,白憐神色幾乎是難看到了極點,然而等到抬頭時,卻又不得不笑臉相迎。
其中的煎熬滋味,也就白憐自己心中才能明白。
好在,比較起最最壞的打算來,這也算是好的,好歹撈到了名分。況且,她還有殺手鐧。
心下想著,白憐給太皇太後磕頭完畢,又朝著上首的冷君遨俯身。
“妾身謝恩,多謝太皇太後恩典,多謝皇上恩典。”
略過了趙婉兮這個皇後,她一邊說,一邊調整好角度,用一雙楚楚動人的眼,朝著冷君遨看,甚至暗地裏還做好了受驚的嬌羞狀。哪知等到她看過去了才發現,上首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一早就收回了目光,不再看她。
隻是兀自轉動著手中的酒杯,微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想要一朝得寵的計劃失敗,到底沒有歐陽華菁的底氣,當著眾人的麵兒,白憐再不敢作妖,沒再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來,安靜了許多。得到之前那個嬤嬤的示意,悄無聲息地退到了一旁,坐在最下首比較靠後,臨時為她準備的席位上。
宴會,繼續進行,摒棄掉這個算不上小的意外,其他諸事,一切正常。有眼力勁兒的臣子上前敬酒,算是將臨時封人的這個事情給接了過去,推杯換盞,氣氛重新活躍了起來。
隻是比較起一開始來,到底還是存有幾分尷尬跟生硬。
在那之後,趙婉兮再沒多看冷君遨一眼,也鮮少理會眾人,跟尊石雕似的好不容易熬到宴會結束,周身的力氣好似被卸走了一般,就連站,都站不起來。
所幸瓊兒擔心,一直注意著她的狀態,見著不好,趕緊伸手將趙婉兮給扶了起來。順勢屈了屈膝,趙婉兮便告辭而去。
“太皇太後,孫媳身體稍有不適,便先行退下了。”
禮是朝著上首兩人行的,開口喚的,卻隻有一人。想到剛才的事情,太皇太後到底還是沒有挑她的刺兒,點頭應允,隻是出口的話語,卻是意味深長。
“既然累了,那就回去歇著吧,兮兒你是我南麟國的皇後,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你做,可要養好身體。”
因為是皇後,所以必要的時候,就得顧全大局,就得大度是麽
眼皮低垂的瞳孔裏,極快地閃過一抹不屑,但是表麵上趙婉兮卻沒有多說什麽,也沒吭氣,點點頭表示自己受教了。
見狀,太皇太後也不再追究,跟著起了身,轉頭朝著全程言語極少,幾乎沒說什麽話的冷君遨道:“時辰不早了,哀家也回去歇著,剩下的事,你看著處理吧。”
“孫兒遵旨。”
既然太皇太後地起了身,自然再沒有敢坐著,不論是君臣,全都齊刷刷地站著恭送。趙婉兮想了想,還是等了一下,侯到對方先走,才抬腳緊隨而去。
留下冷君遨站在原地,一臉隱晦莫測的暗沉。
悄然靠近,原本還想著借此機會刷個臉的白憐,則是緊張的話都不敢說。
跟初時的癡迷不同,自受封之後,冷君遨的目光,便再未在她身上停留哪怕是一絲一毫。令白憐從一開始的躊躇滿誌,都變得逐漸有些不自信起來。
宴會臨近尾聲,太皇太後跟皇後都走了,重要人物退場,冷君遨這個皇帝,自然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扭頭吩咐了伺候在身側的太監一句,他便也要走,眼睜睜地看眼前的人就那麽邁出了步子,白憐這才總算是急了。
小跑幾步追上去,又不敢靠的太近,生怕冷君遨真的就這麽走了,她趕忙怯怯出聲:“皇上”
“嗯”
眉頭微揚,冷君遨淡然回眸。目光落在白憐那張精心裝扮過,差不多已經有八分像雲子佩的臉,目光深沉似海,聲線也是異常的平淡。
“何事”
略帶冷漠的嗓音,也跟白憐想象中的完全不同,縱觀起來,她這還是第一次見著冷君遨如此淡漠的一麵。
心底原本就充滿了不確定,這樣一來,更是忍不住的發虛,此前在回太皇太後話時好不容易激發出來的那點兒底氣,也泄了個一幹二淨,目光更是不住地躲閃著,竟是連冷君遨的臉,都不敢看了。
隻能垂著頭,不安地盯著地麵,呐呐出聲,一股子可笑的小家子氣油然而生。
“我民女妾身還未有棲身之所呢。”
隻要有了皇帝女人的名分,那麽相應的待遇,便自然不會少,賞賜,屬於自己的住所,更是必須的。而且眼下冷君遨後宮空置,隨便指一個地兒,都能把白憐給安置了。
在鼓起勇氣開口的同時,白憐甚至還暗戳戳地想著,若是自己豁的出去,好好求上一求,指不定也能入住雲裳宮。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美夢裏頭時,全然沒有察覺到,站在幾步開外的冷君遨,鷹眼裏頭閃現過了幾分清晰的銳利。
出口的聲音雖然依舊還是淡,可也有了幾分不大耐煩。
“你原來沒有住處”
可惜這些異常,白憐都沒有發現,因為心存敬畏的緣故,第一時間就開了口。
“當然是有的。”
她原本不就是住在瓊華宮的偏殿裏頭來著還是冷君遨親自帶著過去,開口讓趙婉兮給安排的呢,他沒有理由會不知道啊。
聽冷君遨問,白憐便乖乖回答,話語才出了口,方恍然反應過來什麽。隨即意識到不對勁,登時不敢置信地抬起了頭。
“可是那”
是瓊華宮啊。
然而並沒有給她說完的機會,冷君遨眼角一沉,一言便結束了這個話題。而後一揮衣袖,徑自轉身。
“既然你有住的地方,那繼續住著便是。”
聽完他話的一瞬間,白憐登時就有了一股子欲哭無淚的悲涼感,可惜冷君遨走的飛快,根本不給她再開口的機會。麵如死灰地在原地僵了片刻,白憐一咬牙,還是轉過身,扭頭朝著趙婉兮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心裏頭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最艱難的時刻已經挺過來了,後麵便是再辛苦,也得繼續走下去才成。橫豎她現在也有了名分在身,想必即便是趙婉兮這個皇後也不敢拿她怎麽樣了。
按照白憐的想法,其實更想去找的人,還是把她包裝起來,送到冷君遨眼皮子底下的歐陽華菁,無奈今日這事,她算是把趙婉兮給得罪了個徹底,瓊華宮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來,就算是為了這條小命,也得生忍著。
先走一步的趙婉兮,卻覺著自己腳步有些飄。
今天的一幕,就更看戲似的,如果不是瓊兒怕她想不開,死死咬牙抑製著悲傷緊緊地扶著她,趙婉兮都要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了。
不僅如此,從離開的那一刻起,她就總有種感覺,覺著身後似乎有人在看她,視線一直膠在她的背後,如影隨形,存在感極強。
白憐追上來的事情,也第一時間傳到了她的耳朵裏頭,不過趙婉兮沒顧得上理會,憑著心底一抹輕微的不甘,借著拐彎的動作,她不其然地回了下了頭。
可惜並沒有見著想象中緊盯著她的人的目光,唯獨看到冷君遨那道明黃的背影,消失在了廊下盡頭。
心,刺痛,隨即就是鈍鈍的窒息,憋得難受。隨著咬唇的動作一道閉了下眼,遮住了眼底的濕意,但是趙婉兮一個不小心,還是沒能管好自己的動作,嘴角咧出了一抹異常苦澀的笑。
都已經這麽明顯了,還在期待些什麽呢
一個個的,都是好算計,最可氣的,還有冷君遨這個大豬蹄子
想的來氣,趙婉兮轉瞬之間,眼神變得幽涼冰冷,犀利地盯著隨在一側,連頭都不敢抬一下的白憐,漠然出聲。
“本宮倒是不曾發現,白憐姑娘哦,不,應該是白采女,竟然還有這份本事。
舞跳的不錯。”
自己今日此舉,無疑是得罪了趙婉兮,過來的時候,白憐就已經做好了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可饒是如此,聽著趙婉兮後麵那句莫測的讚歎,她的後背,還是出了一層冷汗。
識趣地一聲不吭,暗自渴望著趙婉兮能再接再厲,好歹罵她一頓,出出氣也好。
不料,她有那個覺悟,趙婉兮卻沒那個精神,沒打算繼續在這磨著,慢悠悠地冷哼一聲,算是給白憐安排了好差事兒。
“這麽好看的舞姿,沒人欣賞,實在是有些太過可惜了。瓊兒,去,多叫些人來,也不用另選他處了,本宮看著這地方便很好,讓白采女好好舞上一曲,給大家開開眼界吧。”
饒是趙婉兮這話說的沒有什麽情緒,慢條斯理的模樣,也依然還是招架不住白憐過激的反應。聽完之後,她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看著眼前的人,似乎不大相信,這話是從對方口中說出來的模樣。
看的趙婉兮更是哂笑不已。
都怪她此前性子太好了些,從白憐入住瓊華宮以來,便鮮少當著她的麵兒,親自開口處置一些事,導致對方都有了錯覺,八成覺著她很好拿捏了。
便是白憐一開始被欺負為難,也是宮女們的事兒,起初還有一個瓊兒帶頭,後來她偽裝的好,連瓊兒也友善了起來,自己甚至還為她出頭。
此刻再回頭,趙婉兮隻想自嘲。
被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偏偏,她又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肯吃啞巴虧的人。
若是沒有足夠的籌碼,不劃算,有誰又會想不開,為難自己不過一個白憐,還不值得她大費周章,頂多,一兩句話的事兒。
不得不說,趙婉兮的猜測,可謂是摸準了白憐的心思,否則,她也不會咬牙跟上來了。
還道是趙婉兮會因著冷君遨的緣故,處事多少有所顧忌,不料一朝動怒發火,這手段也是狠。
無奈眼下她沒有依仗,除了乖乖聽命之外,別無他法。唯一的靠山冷君遨,明顯不會為她做主,而且現在再去求救,也來不及,左思右想之下,白憐幹脆放棄了抵抗,自發做起了心理建設來。
不過一舞而已,跳就跳了,大不了等到來日出息,再將這份恥辱給一一討回來便是
不知是看出了她的想法還是怎的,見狀,趙婉兮緩緩勾唇,笑容冰冷且惡劣。而後掀開唇角,又加上了一句特別說明。
“不到日出,不準停”
“什”
這話的意思是,她得跳整整一夜的時間
趙婉兮這根本不是一般的懲罰,分明就是想要廢了她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白憐生生倒吸了一口涼氣,臉上血色盡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了下去。微顫著唇,整個人看上去也是柔弱不堪。
可惜一朝被蛇咬,她這副姿態,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用處,甚至連多看一眼地懶得浪費精神,交代完畢之後,趙婉兮便繼續抬腳走。
至於身後的事兒,自然有人去處理。
沒走幾步,趙婉兮眼風稍稍一掃,就看到了瓊兒憂慮重重的臉,想著她定然是不讚同自己的做法,忍不住心情又有些沉。
“瓊兒,你可是覺著,本宮過分了”
隻要有心,她一個皇後,收拾白憐的方法,有的是。不過一個小小的采女,就算是有了名分,也多得是讓她從此翻不了身的手段,亦或者,幹脆就睜隻眼閉隻眼,反正這後宮裏頭,已經有了一個歐陽華菁。
可是偏偏,她就是學不會大度。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顧全大局的皇後,這一點,趙婉兮很有自知之明。
學不會倒還罷了,連等到這事兒都沒過去,白憐才剛剛封了采女,她就忍不住出手整治人,未免也太過招搖了些。
理智上,趙婉兮並不否認,自己有些意氣用事了。
無奈這種衝動的念頭,實在是壓製不住,大不了就是斤斤計較了,又能怎麽的
去他麽的皇後應有的氣度
想的簡單了,人也就輕鬆很多,而瓊兒這裏,聽到被點名問話,才恍然回過了神來,一副後知後覺的呆鵝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