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690章 果然被動了手腳!
雖然林巧玉嘴裏說著沒事,但臉上的表情可不是那麽回事。
她那雙眼睛更是緊緊地盯著信封看,儼然一副打算看出那一朵花來的模樣。
這麽明顯,就算是趙婉兮想要無視也是沒可能,略一躊躇,她幹脆伸手一送,將信件遞到了林巧玉的眼皮子底下。
離得近了,看的更為真切,見狀,林巧玉也沒避開,當著她的麵兒仔細端詳了一番,才再度嘀咕。
“這信封,我看著怎麽如此眼熟你父親今晨離家之前也曾有人送信,他看完之後便匆匆走了,連具體何時回來都未言明。”
“信封”
剛回來時林巧玉隻說上官毓出去了,倒是沒提有人送信一事,這會兒想起來,趙婉兮的眼皮由不住就微微跳了跳。
隻是為了不嚇到自家母親,她多餘的話也沒多說,反倒是一臉輕鬆的樣子,笑道:“信封不過都是大同小異,娘親該不會是看錯了罷”
實際上林巧玉本也不是特別確定,僅是眼熟而已。
此時被自家女兒這麽一說,語氣原本就帶著幾分猜測的她果然變得不自信起來,失望地歎了口氣,不好意思地笑笑,將信件還了回去。
就在趙婉兮伸手去接的那一瞬間,她這廂眼風一掃,手指卻又有些微僵。
“不,不對,這跟你父親今早收到的那份,的確是一樣的至少,至少信封一樣。”
“嗯”
這次的語氣異常篤定,全無半分適才的猜測跟不確定的疑慮,聽得趙婉兮神情一肅。
“母親可是看準了”
“看準了剛才沒注意到,這會兒你要拿了我才看清。你父親那封上頭,也有跟這個一樣的小字,都是櫻花小楷”
順著林巧玉示意的指尖低頭,趙婉兮果然就看到自己的手底下半壓著幾個形象異常的花朵印記。細細看去,竟是楷書,寫了一些祝福吉祥的話兒,倒也別致。
然全無欣賞的興趣,她心頭一震,下意識抬頭望向自己帶來的人,其中一人收到示意,朝著湊了過來。
貼近耳邊不過寥寥數語,就讓趙婉兮大驚失色,下一瞬再也顧不得有沒有人動手腳,安不安全之類的,她手腳麻利地拆開了信封,打開了信件。
隨著上頭一行幾個字落入眼中,趙婉兮臉色成功鐵青。
這麽大的反應,瞎子都看得到,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女兒變了臉,林巧玉一下子就慌了。
下意識地想要也湊過來看。
哪知才剛剛一動,趙婉兮“唰”地一下便收起了紙張,重新裝入信封不說,還妥帖地收進了自己的衣袖裏,這番一連串的動作,讓林巧玉更覺不安。
可是等到抬頭時,卻又看到自家女兒神情淡然一切依舊,沒有半點異常。
林巧玉:“”
剛剛,是她眼花了可明明
“婉兮,什麽人送的信莫不是出了什麽事可是跟你父親有關”
“”
女人的直覺,天生準。當然了,這跟自己剛才沒能及時管理好表情也有很大的關係。
暗自自我檢討一番,趙婉兮笑了笑,語氣情緒盡量平淡。
“娘親放心好了,沒什麽大事兒,是我一個朋友囑托我幫個忙。”
可真是“朋友”啊提到這兩個字,真是咬牙切齒的感覺都有了。
“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情要處理,先出去一趟,這糕點你蒸著,勞煩娘親看著火候,等我回來繼續吃。”
“那你父親”
饒是趙婉兮恢複的極快,後來的模樣再是如何的淡定正常,也依然沒法完全抹掉林巧玉心中的疑惑。
一樣的信封,趙婉兮如此巨大的反應,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來其中有貓膩。
好歹也是曾經做過誥命的人,林巧玉感覺可沒有那麽遲鈍。
自知自己沒有辦法在這個問題上頭完全瞞過她,趙婉兮幹脆避重就輕不再接話茬,隻道:“娘親放心,父親不會有事。”
這話,她說的果決剛毅,且眼神堅定不移,無形之中倒也有點安撫人心的力量。林巧玉神情怔怔,半響之後點了點頭,努力地笑了笑。
“嗯,娘親信你,做好糕點等你等你跟你父親回來。”
不過一日的光景,京城街麵上,似乎更添了幾分冷清。
除了幾條主街之外,其他往日熱鬧的小巷子,基本上已經沒什麽百姓的人影兒了,反倒是有穿著鎧甲的兵將在走來走去,那樣子,倘若不知情的人見著了,還道是京城危機,要有戰亂了。
也同樣讓趙婉兮皺眉不已。
不用想也知道,這肯定是逐月的手筆,或者說,是歐陽晟乾的。
這兩人,其心可誅,用這一招攪得京城人心惶惶,一旦再有外力攻城,怕是沒有多少抵抗,很快便會破城了。
人心亂,則江山亂,冷君遨自從登基之後做的種種努力,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的局麵,怕是要毀於一旦。
無奈她沒有逆天改命的本事扭轉這一切,現在還得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在綠藤小院,為了不讓自家母親擔心,趙婉兮所有的焦慮都隻能收著,這會兒沒有了顧忌,周身上下都是明顯的煞氣。
重新拿在手上的信封,差不多已經被她給揉成了一團廢紙。
細究上頭的內容,說來簡單,寥寥數語,然而,卻也成功捏住了她的軟肋。
“聽聞令尊博學,特虛心請教。若婉兮有心,也可前來一聚。”
落款:乾。
話裏行間稱謂之間,都透著一股子濃鬱的,讓趙婉兮感到不適的親昵感,不僅如此,還一副生怕她找不到地方的模樣,貼心地附上了簡單地形圖。
當然了,作為趙婉兮本尊,是真沒感覺到半點兒貼心,唯一讀懂的,也就是那股子森然的威脅了。
更多的,還有懊惱的後悔。
早知道就不替歐陽晟乾解毒了,這廝特麽就是個禍害
前有歐陽華菁後有上官毓,這還在休養階段能,就能接二兩三地搞出這麽多幺蛾子來,後麵那還了得
然後悔歸後悔,解都已經解了,木已成舟,還能再下不成那人又不是傻子,前車之鑒,怕是再不會給她下手的機會了。
為了不激怒對方做出對上官毓不利的事情來,趙婉兮留下了帶出來的宮人,獨自一人前往。所幸歐陽晟乾信件上的地方很好找,沒走一回兒,也就到了。
然後看著看著那棟大宅子,趙婉兮的眉頭就沒鬆開過。
“此處,應該就是歐陽晟乾在暴露之前的棲身之所了罷”
還真是光明正大的很啊。
宅子占地麵積極大,而且地理位置很好,門口的兩隻大獅子裝飾也很氣派,可是半點不低調。格局,派頭,趕超三品朝臣的府邸,直逼二品大員,讓人有點難以置信。
不僅如此,看宅子的布局跟布置,顯然不是臨時準備,而是很有用一段時間了。
就這麽堂而皇之坐落在南麟京城的主街上,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想想其實也挺可怕的。
難怪冷君遨這一次寧願冒著這麽大的風險跟代價,也要將西岐勢力一網打擊。便是換做是她,也不能忍。
眼底風雨雲集,深深地提了口氣,趙婉兮抬腳進去,很快就發現,跟這個宅子不符合的,便是它的冷清。
一路行去,竟然不見一人,不論是守衛還是丫鬟,半個都沒看著,如果不是裏頭有若有若無的琴聲引路,她都不知道要去哪裏了。
當然,沒人有沒人的好處,回頭萬一要是不慎動起手來,也容易占上風。本就是來者不善,趙婉兮心裏頭也沒打算客氣。
也沒走多久,很快,她便看到了歐陽晟乾的人,端坐在一處露天的台子上彈琴,眉眼看著溫和清淡,一身白衣飄飄,加上彼時陽光正好,為他周身鍍上了一層細細的光輝,看著倒也有那麽點兒人模狗樣的味道。
恍然之間,眼前的人又換了一副容顏,斜眉入鬢一身桀驁,黑眸深沉如海,偶爾一笑令天地失色。一眼望過來,眉裏眼裏全都是她的影子,勾唇啟齒,擋不住的款款深情。
“兮兒,這曲如何”
趙婉兮:“遨”
隻要是你彈的,便都是好的。可是冷君遨不是明明已經失蹤,生死未卜麽又怎麽會
腦海一點清明擴散,眨眼之間麵前的場景悉數幻滅。
彈琴還是在彈琴,有人問她話也是真的。隻不過那個問話的人並不怎麽討喜就是了。
若說當初在宮外的第一次重逢,因為對方身上的霸道侵占氣息讓趙婉兮生出了三分的反感來,那麽到了此刻,她心中對於歐陽晟乾唯剩下的,也就是厭惡了。
連看都懶得再多看一眼,應付跟諷刺,更是明顯不客氣。
“王爺還真是頗有雅興,大病初愈便能坐在此處彈琴。難道就不怕舊疾發作一不小心再倒下去,讓一眾手下群龍無首麽”
倒下去未必真就會倒下去,可這份明晃晃的詛咒,也是夠夠的。這番話,要是旁人說來,估摸著一早就身首異處了,在趙婉兮這裏
大概是被她虐的次數多了,習慣了她的奚落,歐陽晟乾倒是也沒多在意,聽懂了她的弦外之意,笑的更是淡定。不僅如此,開口言語的同時,眼底竟還有些許細碎的光,看的趙婉兮一陣惡寒。
“你的藥,本王並非是當真束手無策,不過是想試試婉兮當真是否想要本王的命罷了。還好,最後的結果,還算讓我滿意,沒一次下狠手毒死我,可見你對我也算有情。”
趙婉兮:“”
納尼
其實說真的她是的的確確動過想要直接毒死過歐陽晟乾這個念頭來著
不過後來又念及到萬一他就那麽死了,很容易引起手下反撲,於南麟局勢更為不利,加上如此一來就是明著授人以柄,給西岐光明正大發動戰爭的理由,才不得不忍了。
可不管怎麽想,也愣是沒料到難得的顧全大局,在對方眼中,竟然被扭曲成了如此解釋
一時怔住,萬千思緒齊齊湧上心頭,那一瞬間,趙婉兮竟然真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好了。
醞釀了半響,最終隻能化為一句最原始的“臥槽”
原諒她當時根本沒想那麽多,也是真的不存在半點兒所謂的舍不得之類荒謬的情緒,最真實的原因,不過是為了取信於逐月。
順帶著順利挑撥離間,僅此而已
讓歐陽晟乾這麽誤會抱歉這的確是她的錯,她的不是,不過這個話題是真不適合再繼續下去了,對方臉太大,惹不起。
神情微斂,趙婉兮目光左右掃視,單刀直言。
“我父親呢”
“你說上官大人”
雖然自我感覺良好,可歐陽晟乾目光犀利,一早就將趙婉兮此前聽完他的話之後,那副宛如吃了蒼蠅一般的表情給看在了眼裏。
不過壓根沒當一回事,依舊還是神情坦然。
對於她的問題,也是挑唇一笑,沒繼續回答,而是岔開了話題。
“既來之則安之,我們難得能有機會單獨相處,不著急。話說本王煮茶的手藝不錯,婉兮且嚐嚐”
“王爺客氣,還是喚本宮一聲婉兮皇後的好。”
別一口一個婉兮,他們沒有那麽熟
前腳還堂而皇之地用她的父親做要挾,結果後腳又閉口不提。眼見著歐陽晟乾說完之後,竟起身從琴案起來換了個位置,坐到茶桌一側,當真準備動手煮茶,趙婉兮終還是沒穩住,怒了。
一步踏上前,預備直接翻臉理論,畢竟事情到了現在這一步,她跟眼前這人之間,也沒有什麽好需要維持的,最後一點麵子早就撕破了。
大家敵對,沒有什麽不能說。
哪知還沒開口呢,趙婉兮便感覺到一陣控製不住的眩暈襲來,眼神瞬間發黑。
雖然很快恢複如初,就跟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可突如其來的不適感,還是成功讓她皺了眉。
“該死”
一再小心,最後卻還是沒能防得住,那件信上頭,果然被動了手腳。而她也沒能提防住,中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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