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698章 警覺不對勁兒
可惜這點兒程度的嘲諷，歐陽晟乾從一開始便從未放在眼裏過，又何況是現在
竟是絲毫不理會她話語中諷刺，還有指桑罵槐的小心思，一張嘴就主動應下了趙婉兮映射的宵小賊子，咧嘴笑的自然隨意。
“本王就知道困不住你，能使得你栽一次跟頭，已經委實難能可貴了。這一日一夜，可是憋壞了罷備著多少責罵本王的話呢
且一一道來，本王悉數接著便是。”
趙婉兮：“”
實不相瞞，平白被歐陽晟乾算計，在那般心懷擔憂的情況下被困了一日一夜，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事實上，莫說是罵人了，若不是實在顧忌太多，她恐怕連直接動手打人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然而，可是，此刻聽著歐陽晟乾如此這般坦然的話語，她卻是連罵人的欲望都沒有了。
並不是錯覺，光天化日之下，在這人來人往的宮道上，歐陽晟乾用那樣一副麵孔表情同她說那樣一番話，這哪裏是要算賬的節奏，分明就是，打，情，罵，俏
也虧得她在麵對這個人時格外的慎重，這才第一時間警覺出不對勁來。
心底怒火起，麵上卻還不得不強自隱忍著，完全無視對方臉上礙眼的寵溺，趙婉兮的反應表情，可算是冷漠到了極致。
甚至還顯示客氣一般地略點了下頭。
“嗯，王爺說笑了，各憑本事而已。是本宮技不如人，又有什麽可抱怨的”
顯然趙婉兮的這個反應，並不在歐陽晟乾的預料之內，算是又給了他一個小小的驚喜。聽著她的話，他興趣盎然地揚了下眉，麵上笑容又複加深不少。
“哦如此麽倒是有點意思。”
趙婉兮：“”
對方這樣的表情，對於而言，真的是半點兒都不陌生。實際上，在此前的交手過程中，時時都能從歐陽晟乾臉上看到。
然而，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兒，足以證明對方對她的興趣，正在逐漸加深著。
一旦真的到了徹底沒法挽回的地步心中警鈴大作，趙婉兮瞬間就沒了繼續跟對方糾纏下去的欲望，即便明知眼下南麟幾乎要大亂，真正的始作俑者就在眼前，也不得不繼續忍著，頭也不回地轉身。
“瓊兒，我們走罷，莫要誤了王爺的大事兒。正好本宮也累了，回去歇著吧。”
聞言，伺候在側，早就對歐陽晟乾那副嘴臉著實看不慣的瓊兒自然是急不可耐地點了點頭，急急應了一聲“是”。
伺候著趙婉兮回到車裏之後，她也不露怯，仰頭望著宮道上的兩個西岐侍衛，氣勢大漲，無聲較量。
最終的結果，自然是歐陽晟乾揮手示意。等到那兩個西岐侍衛走開，馬車總算是再一次走動了起來，壓著宮道上的青石板，緩慢而平穩地朝前移動著。
這一次，總算是順利了，平安無虞地到達了瓊華宮的門口。
也不知道是誰提前通知了消息過來，宮門口已經有宮人守著了，分作兩排，站在左右兩邊。中間位置，則是站著一道小小的明黃色身影。
雖然年紀小，但是後背挺得筆直而倔強，一看便知自有一番風骨。
眼見著趙婉兮從馬車上下來，還不待人站穩，他便急不可耐地三步並作兩步衝了上去，一張英俊的小臉上滿滿的都是擔憂之色。
眼神更是十分緊張，首先就在趙婉兮周身上下仔仔細細地探視著，一副生怕她出任何差池的模樣。
“母後您可總算是回來了，感覺如何可有哪裏受了傷”
受傷倒是沒有，此前剛剛中招那會兒，趙婉兮還道是歐陽晟乾起了齷齪心思，當真準備要對自己做點兒什麽，直到適才見到了人，她方反應過來，其實所謂的下藥囚禁，不過就是逗著她玩兒呢。
自然，這背後，肯定也還有另外一些她所不知道的隱秘。
可是這幾種緣由，不論是哪一種，都不太適合跟個孩子講，看著眼前的冷昱麟，趙婉兮原本還想著要摸摸他的腦袋來著。
結果等到手都伸出去了，又想到這孩子可不同於普通的同齡孩子，早慧著呢，生怕遭到嫌棄，又改成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同時外加附送一記讓他安心的微笑。
“嗯，放心，母後沒事。”
就算有事，那也已經過去了，現在能全須全尾的回來，已經實屬不易，隻是那些個過程，倒也沒什麽必要跟自家兒子細細說明，再徒惹得他擔憂。
冷昱麟性子擺在那裏，也不是隻聽別人說，隨便就會相信的人。
即便趙婉兮說了自己沒事，他還是以眼神仔細地觀察了一遍，確定自家母後除了臉色看著憔悴了一些之外，精神勉強算是過得去，才算是微微鬆了口氣。
不過嘴裏頭可沒這麽容易就放棄。
“母後你確定你沒事麽明明昨日那人送信來的時候說咳咳，此處人多眼雜，不如我們先回瓊華宮吧，來人，傳太醫，帶著醫女一並過來，好好替母後請個脈。”
所謂的少年老成，說的不過就是如此了罷。
明明小小年紀，連身形都還沒怎麽張開了，偏偏冷昱麟這一身的氣勢，那是誰也擋不住。尤其是此刻板著臉說話的模樣，分明就是冷君遨的翻版
加上冷君遨下落不明的緣故，他近段時日應該也處理了不少事情，得到了此前沒有得到過的鍛煉，做事說話，就更加沉穩了。
這一聲令下，自然也沒有人敢有絲毫的遲疑怠慢，忙不迭地應著聲就去了。
即便是趙婉兮，也被怔的稍稍失了一下神，反應過來之後，才趕緊拒絕。
“先讓母後睡一覺，等母後起來再跟你說話，如何至於把脈的事情，回頭再說吧，母後自己就是大夫，知道輕重。”
前一夜因為心中警惕，自然不可能全心全意地休息好，昨晚上就更加不用說了，壓根沒有合眼。就算精神再怎麽強大，肉身凡胎就是肉身凡胎，哪能這麽熬著
說著話，趙婉兮的困意便來了，沒忍住打了個哈欠，眉裏眼裏，都是清晰的疲倦。
見狀，冷昱麟連連點頭，小臉上隱忍著濃鬱的擔憂，趕緊沒有任何遲疑地應了。
“好，既然如此，那母親且先休息。安心睡一覺，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有麟兒在呢。”
一邊安著自家母後的心，一邊招呼著人扶著趙婉兮進去休息，卻又沒有收回適才的命令，照例還是讓人傳太醫去了。
趙婉兮困極，也沒多問，至於瓊華宮的一應事務，同樣沒怎麽去在意，橫豎有自家兒子在，亂不了套兒。
這一覺，睡的那叫一個昏天地暗。
莫約是心中的擔憂終於塵埃落定，也明白有些事情需得循序漸進著急不來，趙婉兮強迫自己暫時放鬆了神經，進入了深度睡眠。
就連夢都沒有做一個。
也因為好眠，醒來之後通體通暢，那叫一個神清氣爽，正想問問現在是什麽時辰了時，床幔動了動，一個圓溜溜的腦袋就探了進來。
做宮女打扮，竟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麵孔。
小眼小嘴，長得倒是乖巧標誌，見她睜著眼睛，滿眼的驚喜還有謹慎，壓低聲音驚呼。
“娘娘您醒啦水已經備好了，是先洗把臉清醒一下，還是”
“你是誰怎麽進來的”
到底是年紀還小，做事雖然穩妥，但總歸是不夠沉穩。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乍然見著一張陌生的臉出現在自己的寢室，趙婉兮的感覺可不怎麽好。
還不等對方說完，便徑直打斷了她的話。
那小宮女倒也機靈，聞言趕緊屈了屈膝，口齒伶俐地快速自報家門，以安趙婉兮的心。
“奴婢木槿，蒙瓊兒姑姑提拔，特意安排到娘娘身邊伺候著，娘娘若是對奴婢還算滿意，日後有什麽吩咐，盡管交代奴婢來做便是。”
倒也討巧。
正說著，殿門響動，就見端著托盤的瓊兒進來了。
一看裏頭這架勢，不用問也知道發生了什麽，眼神示意那個叫做木槿的小宮女下去，她親自開口，再度給趙婉兮解釋。
“娘娘，那個小丫頭，的確是奴婢看著安排過來的。您身邊現在就奴婢伺候著，奴婢一個人，難免會有照顧不周的地方，心裏頭時時惶恐。”
自從石榴人不在了，她身邊的確是少了個得力的助手，加上瓊兒還要兼並幫著她處理一些要緊的事情，在伺候這方麵，難免會有些有心無力。
估計也是她這次在宮外出事，實實在在嚇壞了這個丫頭，這才趕緊調派著補了人手上來，在這方麵，瓊兒一向細心。
隻是
“這個叫做木槿的，可還信得過”
不是趙婉兮不肯相信別人，實在是眼下情況特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萬一有個什麽差池，誰知道後頭又能惹出多少的禍端來
所幸這個道理，瓊兒倒也是明白的。
“娘娘放心，奴婢已經留心調查觀察過了，這個木槿的母親外祖母皆是宮女，都配的侍衛，祖上三代皆在宮中做事，身家清白。
而且她本人，奴婢也是半年前便調進了殿內伺候，一直觀察著的。原本想著隻是備用，培養一下看看能不能是個有用的，哪知石榴”
“好在此前奴婢就有培養可用人手的打算，才多選了一批人進來觀察著，現下也算是物盡其用。”
一批人中隻選擇一個留用，可見瓊兒做事也是很穩妥。
一番話，仔仔細細的，算是將這個木槿的身家來曆給交代了個清楚，既然是瓊兒選中的人，又是經過一番觀察的，趙婉兮倒也放了心。
“如此便好。對了，麟兒呢”
“太子殿下還在書房看書呢，就等著娘娘醒來。”
跟在趙婉兮身邊伺候久了，瓊兒越發的麻利。口中回著話，手底下動作是半點沒停，一直幫著自家主子整理收拾。
待梳洗完畢，伺候著她漱口，用過了特意準備的血燕窩之後，又悄聲補充道：“此前在慈心宮，太皇太後收到消息說娘娘您出事時，恰巧太子殿下也在。
著急擔心的不得了，當時就要出宮來救您。幸虧有太皇太後攔著，分析利弊之後，才堪堪忍了，奴婢估摸著，等您回來的這段時間，他也著實不好受，擔憂的很呢。”
其實，這是不用估摸，也完全可以預料到的事情。
冷昱麟打小便經曆許多，曆經磨難性子沉穩，許多事情，即便是不說，趙婉兮這個做母親的也能感覺到的出來。
尤其是瓊兒這會兒說的這些話，差不多剛見麵那會兒，她就感覺到了，隻是那個時候實在是太累了，神經緊繃又鬆懈之後的怠倦感，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精力，才會
“瓊兒，讓人去煮碗太子殿下往日愛喝的甜湯來，我這就去看他。”
“回娘娘的話，已經給您備著了。”
說是在看書，不過等趙婉兮踏進書房的門時，看到的卻是坐在書桌後頭支著胳膊打盹的人。
應該也是累了，冷昱麟用手臂支著腮幫子，腦袋時不時地一點一點，每次看似就要砸到桌麵上了，卻又在最後時刻堪堪頓住，恢複到原來的姿勢。
周而複始，就那麽看著，莫名就讓人生出幾分忍俊不禁的滑稽感來。
朝著他笑了笑，聲音倒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麟兒，是不是累了要不先去歇一會兒，待你醒來再同母後”
“不必，母後不用擔憂，兒臣不累。不過就是剛才看書的時間有些長了，累了眼睛，假寐休息一會兒罷了。”
說著，他快速伸手揉了下自己的臉，用最快的速度讓自己清醒過來，然後睜著一雙堪堪分明的大眼睛，朝趙婉兮笑的活力滿滿。
同時也趕緊岔開了話題，就怕真的會被趕回去睡覺的樣子。
“倒是母後你，可曾休息好了”
“嗯，母後很好。”
適才在來的路上，其實趙婉兮已經問過了伺候的宮女，冷昱麟這幾天可沒怎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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