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701章 心中有數!
等那太監走了,宮女木槿才一臉心有餘悸地盯著趙婉兮看。
另外一側的瓊兒則是止不住地掩嘴偷笑。
“娘娘,你這氣勢可是越來越足了。”
氣勢足
那能有什麽用
“你還是好好祈禱祈禱,你家娘娘這一去,能順順利利全頭全尾地回來才好。”
趙婉兮一句話,瓊兒剛剛才溢出來的笑臉,轉瞬之間就重新垮了下去。
其實說到氣勢足,那還得是長菁宮。
不過短短數日的光景而已,每一次趙婉兮過來這邊,都有不一樣的感受。不僅僅是來來往往伺候的人多了一倍不止,就連起奢華程度,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增長著。
不知道到底是什麽給了逐月一種新奇的錯覺,莫約讓他覺著,奉送越多的財寶,便越是能表明自己的看重,以至於讓他差不多將皇宮小金庫一小半的東西,全都搬到這裏來了。
什麽稀奇古怪貴重難尋的東西,都擺在了長菁宮的各個殿裏頭,殊不知這樣的布置,奢華倒是奢華了,暴發戶的氣質也一覽無遺。
金銀珍寶堆砌起來的黃金牢籠啊。
隻這牢籠,華麗倒是真的華麗,這麽一對比,趙婉兮的瓊華宮愣生生被襯托成了冷宮,反倒是長菁宮,有了這南麟皇宮中的中宮氣勢。
一路進去,就連所遇到的奴才們,也被生生助長起了三分氣焰,若不是心態極好的人,估計根本做不到坦然處之。
歐陽華菁的寢宮裏頭,靜悄悄的。裏頭的布置,跟趙婉兮上次來的時候已經是不可同日而語。
其他一應裝飾不用多說,就單看所有的燭光燈火全都換成了上好的南、海夜明珠這一點,逐月對歐陽華菁的看重,就可見一斑了。
而那個用心極深的男人,此時正端坐在紫檀雕花大床前,一手握著歐陽華菁的手,頭也不轉地跟趙婉兮說話。
“皇後總算是回宮了,既然得空,便再過來看看菁兒吧。”
連最起碼的掩飾都沒有了,在她麵前,就直呼歐陽華菁為菁兒,由此小細節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對於南麟局勢,至少是這皇宮的控製,已經到了很有信心的地步。
作為弱勢群體,趙婉兮隻能假裝自己什麽都沒察覺到,稍稍屈了下膝蓋。
“是,臣妾遵旨。”
近距離看,才發現逐月消瘦不少,原本跟他臉型縫絲嚴合的人皮麵具已經有了稍稍脫形的跡象,掛在他臉上,看著說不出來的別扭。
而歐陽華菁也並非像鄭太醫說的那樣,已經解毒安然無恙,依舊雙目緊閉地在床上躺著,臉色跟之前一般無二。
湊上去之前,趙婉兮心中到底禁不住還是泛起了嘀咕,直到手指搭上歐陽華菁的手腕,才驀然一愣。
那個鄭太醫,竟騙了她
歐陽華菁脈相時而凶猛時而緩沉,根本就不像沒事,已經解毒的樣子。不僅如此,從她的脈相來看,甚至還有一定的危險,倘若是再有延遲,怕是她肚子裏的孩子就要保不住了。
要歐陽華菁有個好歹,逐月又豈會放過她
到時候別說是她瓊華宮上上下下,怕是冷昱麟彤兒還有小包子三個孩子,也得遭受到牽連
也是怕什麽來什麽,就在她心有擔憂之際,指下的脈搏竟是極為反常地狠狠一跳。再看歐陽華菁的麵色,出現了顯眼的潮紅。
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蔓延遍了整張臉。
嘴角更是不住地開始抽搐著,分明是要出事的征兆。
不好
眼角跟著一抽,趙婉兮心髒重重一沉。
危機關頭哪裏還能顧忌得了其他,抬手摸向腰間,就要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準備先封了歐陽華菁身上幾大要穴,省的她真的出了事兒。
也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她手裏的銀針眼見著都要刺到對方肩頭了,趙婉兮眼角中餘光一閃,有清晰的銳利明光一閃而過。
變故來的實在是太過突然,完全令趙婉兮措手不及。
卻也正是因為這個變故,她手下的動作有了遲疑,頓住了。
警惕心起,暗中忍不住留了個心眼兒,才發現殿內的氣氛似乎異常的古怪。氣息略微渾濁,除了她跟眼前兩人之外,分明還有其他人在。
甚至還很有可能不止是一個。
隻是對方數人氣息內斂,內力武功應該是都不錯,讓人極難察覺。
她沒能第一時間發現異常,沒道理影衛出身的逐月也會一無所知,4然與之相反的卻是,逐月坐在一側,完全是紋絲不動的態度。
別說是什麽反應了,他甚至就連動都沒動,周身的氣勢更是沉的令人心裏頭忍不住的發慌。
極大的反差,讓趙婉兮不得不再度小心,也就是這點兒功夫,她眼尖地瞥見,適才歐陽華菁還十分嚇人的臉色,那層如血的潮紅,竟奇跡一般地快速退了下去。
很快就消失的一幹二淨,就跟完全沒有出現過一般。
趙婉兮:“”
目光稍稍呆滯了一瞬,她另外一隻手手指稍稍使力,果然就探到歐陽華菁脈相已經逐漸呈現沉穩之態,哪裏還有適才的半分凶險
一切,恍然不過隻是假象罷了,要命的是,她卻偏偏當了真。
品出其中的味兒來,趙婉兮生生被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再綜合所有暗自揣摩了一番,總算是明了了。
沒想到歐陽晟乾竟然給她設了一個圈套,也是她大意了,差點就一腳踩下去,也是適才反應的足夠及時警惕,不然就衝著她手指間的銀針,倘若是真的刺下去了
不,或許她連刺下去的機會都沒有,就率先身首異處了。這一波死亡威脅來的實在是太過隱秘而凶猛,導致她順利度過了,卻依然還是忍不住的心有餘悸。
但是明麵上,卻連冷汗都不敢出。
能做的,也不過是緩慢而悠長地出了一口氣,默不作聲地將銀針重新收了回去,麵色如常地問詢。
“可是有人為麗妃診治過”
聽到這話,態度始終都沒有明顯變化的逐月,總算是有了點兒反應。
因為帶著人皮麵具的緣故,他的臉色原本看上去就有些陰氣沉沉的,加上此刻眼神一陰,整個人更是透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壓迫感。
就連說出來的話語,都透著一股子讓人不適的陰沉。
“皇後何出此言”
被他這麽盯著,趙婉兮的手臂上由不住就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也沒著急,而是做兀自沉吟狀,沉默了少許,方才斟酌著躊躇出聲。
“按照脈相來看,麗妃情況似乎並不算好,好像毒已經入了肺腑,隨時都能危及到她跟腹中的胎兒,需得及時放血治療。”
這不是她誇大其詞,而是歐陽華菁適才的脈相的的確確是這樣的。
準確來說,是有人想要讓她以為,就是這樣。
一板一眼地將真實情況和盤托出,趙婉兮皺著眉頭,看似一臉的憂慮,實則眼角的餘光一直都停留在身側的人臉上。
果然就發現,隨著她這番話出口,逐月臉上有浮現出清晰的惱羞成怒,甚至伴隨著幾分殺意,看著她的眼神,就跟帶著刀子似的。
不僅如此,就連擱在身側的手,也蠢蠢欲動起來。
好歹也算是跟逐月交過手,對方的實力如何,她自然是心知肚明。眼見著對方的手剛剛一動,這廂趙婉兮便再不敢挑戰,當機立斷地話鋒一轉。
“隻是臣妾綜上所述這些,不過都是假象而已,實際上麗妃並無大礙。”
暗含疾風的動作手勢,驀然頓住。神色不善地盯著趙婉兮,逐月語氣冰涼地扯唇。
“下次皇後想說什麽,最好一次說完。”
一次說完,怎麽還能看到你的真麵目
暗戳戳地提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趙婉兮看似滿麵謙遜。還帶著點兒遲疑。
“並非臣妾有話不知說,實在是麗妃的情況奇怪的很。就臣妾把脈這會子功夫,她的脈相數度變化,尋常人哪裏能有如此情況”
一邊說,一邊更是意有所指。
“就像有人知曉臣妾要來為她診治,故意設的陷阱,想要陷害臣妾呢。”
隨著此話一出,這廂逐月身上的氣勢再度明顯一變。隻是到底沒有多說什麽,僅風淡雲輕地抬了抬手,適時繞過了這個話題。
“差點忘記跟皇後說了,朕於昨日已經冊封菁兒為皇貴妃。她懷著身孕,卻又要遭受如此苦楚,算作是對她的補償。”
理所當然的語氣,可是半點兒都沒有想要跟她這個皇後商量的意思。
當然,趙婉兮本也不奢望,對方就這事兒還能跟自己商量的,隻老老實實地扮演著自己的角色,恰到好處地表達著自己的情感。
驚訝是實實在在的,似乎有點意外地抬頭盯著說話的逐月,趙婉兮嘴角變了扁,滿腔的委屈呼之欲出。
卻又不是得隱忍著,甚至還很努力地扯出一抹笑容,將個勉強分分鍾演繹清楚,含了七分苦澀。
“既然如此,那也是挺好。臣妾恭喜皇上,恭喜麗恭喜皇貴妃。”
活脫脫就是一個明明吃了醋,卻還不得不隱忍的怨婦模樣。不說演技一定有多好,至少眼前的逐月,是絕對看不出絲毫的破綻來。
完了,趙婉兮暗自提了口氣,又是一臉莫名的欲言又止。
“臣妾在宮外時,曾被被人挾持囚禁,差點就無法回宮。眼下皇貴妃妹妹的情況又是如此,臣妾鬥膽想問一句皇上”
“皇後適才說菁兒的毒看著凶險,實際上不過隻是假象”
“額的確如此。事實上,準確一點來說,其實她身上的毒,已經解了。不消幾日就能醒來。”
說完,忽而一笑,“隻是不知這替貴妃妹妹解毒的人到底是何居心,故意做下這樣一個局,害的臣妾誤會,適才還著急的不得了。”
很明顯,不論是她在宮外的遭遇,還是歐陽華菁的實際情況,實際上逐月心裏頭根本就是一清二楚。
無形之中,這也更加驗證了她的猜想。
有人提前給他打了預防針,告訴他所有的一切,那些所謂的什麽緊張跟關心,無非隻是做給她這個唯一的局外人看的。
一句話,這根本就是一場演給她看的戲,至於這麽做的緣由
隔著一張人皮麵具,逐月臉上的真實表情,讓人窺不見半分。不過能不能看到,也已經不重要了。也虧得她反應足夠及時,不然這一刻,怕是早就身首異處,血濺長菁宮了。
這已經不是冷汗不冷汗的問題,離了長菁宮,等走到無人處,趁著不被人注意到,趙婉兮慢慢展開手掌,掌心赫然一片血肉模糊。
那是被她生生給掐出來的,在最緊張的那個時刻,用自己的指甲。
所幸,終是又逃過了一劫。
有驚無險地回去,人才行到半路,卻被冷昱麟身邊得力小太監小橙子給攔了,一番耳語之後,趙婉兮腳下不得不轉了方向,改去了慈心宮。
慈心宮一向都十分的清淨,除了她們幾個小輩過來請安的時候才會稍稍熱鬧些之外,其他更多的時間,都處在寂靜無聲的狀態中。
今日卻有些反常。
趙婉兮一行人進去,明顯感覺到了變化,有幾個宮娥來來往往腳步飛快,手裏端著茶水果點,儼然是在招待什麽人的樣子。
進了正殿,裏頭的氣氛果然不同與往日,沒見著冷紫彤跟小包子的人影兒,反倒是大殿中立著幾個陌生的麵孔。
再往前一點,則是幾把椅子,上頭坐著的人趙婉兮眯著眼睛稍加辨認,心中就有了數。
旁的且不說,最前頭那個,不正是此前瓊兒得來消息,說在朝堂之上跟逐月起了衝突,後來一怒之下請假在家養病的中書令。
有了他打頭,其他那些人
神色一怔,趙婉兮禁不住一下子就愣住了。
這些人都是怎麽混進來的
放眼如今的宮中,都是由逐月跟歐陽晟乾一夥人在把持,想她一介堂堂皇後,出宮想要再回來,尚且都遭受到了阻攔,又何況是這些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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