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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713章 牢獄之災

  趙婉兮眼見著四下沒人了,確定安全,她方才鬆了警惕,嘴角一彎,沉沉地笑。


  能枉顧逐月之前的命令,親自找上門來下令將她給關進這裏,今日的歐陽華菁,明顯是真的動了怒。


  可是到底是什麽事情,能讓她如此這般生氣,甚至不惜在這個節骨眼上找自己晦氣

  趙婉兮不傻,完全猜得出來,也能聽懂對方質問話語裏頭的含義。


  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讓她感覺之前的一切,總算是沒有白費力氣啊。逐月,到底還是有了異心。


  就衝著這個,這趟地牢,坐了也就坐了,完全值得。而且好歹都已經是熟地兒了,既然能出去第一次那想必,也肯定可以出去第二次。


  俗話說得好,沒做過地牢的穿越者不是好的皇後,她的運氣,想來不至於那麽差。


  眼下唯獨需要擔心的,就是


  抬手試探著摸上自己的臉,趙婉兮一邊疼的齜牙咧嘴嘶嘶地吸氣,一邊忍不住為自己哀歎。


  真是可憐了這張如花似玉的臉啊,遭了老罪了,不得不說,那長菁宮的宮女下手也是夠狠,這傷,不輕。


  偏偏這種環境之下,她又無計可施。


  沒提前備一些必要的藥膏帶在身上,這可謂是最大的失敗,想要按摩疏導一下血脈淤血什麽的,又實在疼的下不了手,隻能訕訕作罷。


  她是大夫,這點兒傷,紅腫什麽的,其實並無大礙,靠著人體本身的複原能力,過不了幾天就能康複。


  無非就是可能會留點兒痕跡疤痕,後期免不了麻煩,下點功夫調製藥膏祛除一下。


  真正麻煩的,還是高熱。


  臉上的傷口沒有經過處理,牢房中又沒有什麽可用的東西,哪怕是水都沒有一滴,萬一遲些時候傷口發炎發燒,那才是最要命的。


  偏偏,怕什麽,來什麽。


  待在地牢中,原本就什麽都不能幹。被限製了自由,消息閉塞,除了安心休息之外,也無可奈何。


  橫豎這段時間事情極多壓力也大,趙婉兮始終緊繃著心弦,都沒個能好好休息的時候,就當是被動放假了,調整好心態,真的就閉目養神起來。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等到真的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驚醒,還沒睜眼呢,就感覺到了明顯的不對。


  頭腦昏昏沉沉的,就跟壓了個什麽東西,抬都抬不起來,嘴唇幹涸的厲害不說,身上竟一陣陣地發冷。


  “不對”


  暗自驚叫了一聲,趙婉兮趕緊睜眼。結果入目處卻是一片黑暗。


  確定了一下,並不是自己瞎了,她才恍然反應過來,此時應該已經是深夜了。莫約是外頭那些人存心想要整她,別說是牢房裏頭,就連外頭的走廊,都沒有丁點的光亮,一切都處在絕對的黑暗當中。


  虧得她膽子不小,不然就衝著睜眼這個環境,也得給自己下個半死


  適應好的下一秒,她就抬手,探了探自己的額頭,隨即眉頭深皺,忍不住的想要歎氣。


  額頭滾燙,果然還是發燒了。偏偏手腳又是冰涼,照著這個情況看,後續還會更加嚴重。

  二重糟心。


  頭腦發沉,四肢就像是斷了經脈一樣,半點力氣使不上。就算是能使上也沒有辦法,沒有藥沒有水,就連銀針都丟棄了,她也無能為力。


  摸索了半響想按摩穴位緩解,哪知道手剛抬起來,就無力地往下垂。


  病情來勢洶洶,且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唯一還能自在點兒的,也就隻剩下大腦了。


  所以,盡管明知道沒用,趙婉兮還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由衷祈禱。


  希望自己的身體免疫力足夠好,能順利熬過這一劫。


  看眼下這情形,外援是暫時沒指望了,想也知道,她眼下剛剛被關起來,歐陽華菁跟逐月那邊,會派多少雙眼睛盯著這裏。


  不論是誰,都不太方便輕舉妄動。


  還希望等到明日天亮,巡查的人進來時,她不會被燒壞了腦子。


  受環境還有實際情況所影響,明明告訴自己越是這種時候,就越應該要好好休息保存體力,無奈根本控製不住自己。


  腦海裏頭雜亂紛呈的,一直都有各種奇奇怪怪的念頭閃過。


  一開始還知道那多少是自己貪生怕死的擔憂,等到了後來,就連趙婉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麽了。


  總之一個字,累

  很累很累,累到恨不得讓大腦跟自己妥協一下,別搗亂了,還她片刻的清淨。可越是這樣,就越是折磨,尤其是在中極其安靜的環境中,簡直了。


  卻也正是因為周遭環境極靜,一旦有個什麽動靜,就很容易被察覺到。


  就在趙婉兮昏昏沉沉,意識隨時都將沉入黑暗中時,突然有細細索索的動靜傳進了她的耳朵裏頭。


  起初還以為是老鼠或者什麽,但是隨著那陣動靜越來越近,即便是在意識昏沉的情況下,趙婉兮也清晰地辨別出來,根本不是。


  如不出所料,來的分明是個人

  這個判斷,讓她腦海堪堪緊繃,忍不住低嗬。


  “什麽人”


  是那個郎中令任全

  想到此前在瓊華宮殿中那人下流的嘴臉,本就高燒,感覺渾身發冷的趙婉兮周身的雞皮疙瘩都快要起來了。


  自認為用盡了渾身的力氣,這麽嗬斥一聲,多少也能嚇退對方一點兒,結果等到聲音出口了,她才發現自己嗓子燒的厲害。


  就連嗓音都是沙啞低沉的,別說是任何的威懾力了,就連想要讓對方毫無障礙地聽清,都是問題。


  自然,也就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好在,極度的不安中,她的思維竟也稍稍清明了一些,思緒一瞬間就自發順暢了許多,很快分析出來,來人是任全的可能性,其實並沒有那麽高。


  眼下的形勢,歐陽華菁跟逐月那邊占了上風,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但是同樣的,她的身邊,也並非沒有無用之人。


  至少冷君遨暗中安排的那些護著她的人,就是一股明顯的力量。

  且不說歐陽華菁跟逐月,至少歐陽晟乾那裏,應該猜測的出來。這麽一想,他縱容歐陽華菁對自己對手,也就比較說得通了。


  憑心而論,反正她是不肯相信那人厭倦了自己,想要放棄。倘若果真如此,趙婉兮覺著,自己都能高興死。


  也因為這個,眼下便是,無形之中,兩方暗中相互製約著較量。


  歐陽華菁暫時不會要她的命,但想要營救她的人,也同樣進不來。由此可見,任全想要在雙方眼皮子底下圖謀不軌,怕是不易。


  可既然如此,那又是誰,能悄無聲息地躲開眾人眼睛


  或許是冥冥之中的奢求,想著想著,趙婉兮心中竟莫名隱隱生出無限的期待來,總想著,萬一來的這個人,是冷君遨,就好了。


  這個念頭,來的猝不及防。


  都說人在病中最是脆弱,明明都一路扛到了現在,縱觀所有,趙婉兮對於自己的從始到終的表現,不說十分滿意,可也絕對沒有拖後腿的時候。


  結果這會兒就因為一個高燒而破功了。


  忍不住想要自嘲。


  哪知嘴角才剛剛彎起,暗中潛進來的人竟然就已經摸過來了。依舊還是細細索索的動靜,聽得出對方是在打開她這間牢門上的鎖。


  少傾之後,動靜沒了,卻沒有鐵鏈落地的聲響,足以見得,對方是個謹慎的人。


  雙眼一抹黑,一切都是在黑暗中進行著的,越是這樣,越是折磨人。


  饒是趙婉兮被高燒折磨著,也不得不提著一顆心,咬牙堅持,一定不能在這種時候徹底失去意識。


  也不知道是上天聽到了她的祈禱,還是難見的脆弱在這一刻發揮了超長的奇跡,就在進來那人悄然無聲地靠過來,秉著呼吸在她麵前蹲下時,深吸了一口氣的趙婉兮心髒驀然狠狠一跳,人竟然也勉強清醒了一些。


  這個味道這個味道,分明就是

  一股子激動的氣息驟然翻湧,堵在嗓子眼上久久無法順暢,趙婉兮拚命地喘氣的同時,感覺到來人冰涼的手掌,撫上了她的額頭。


  那一刻的心悸脆弱還有委屈來的猝不及防,趙婉兮眼眶一濕,不受控製眼淚珠子直接就奪眶而出。


  久淤不散的濁氣也總算是有了宣泄的出口,顫抖著嘴唇,這些日子一來一直想喊,卻不得不強壓在心底,不敢宣於唇齒之間的那個字,也失去了鉗製,總算是光明正大地見了一回空氣。


  “遨”


  隨著這個字出口,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趙婉兮再也吐不出哪怕是一個音節來。不僅如此,緊繃的意識也到達了臨界點,大腦徹底迷糊了。


  全身無力軟下去,朝著地麵上滑到,意識消散的最後一秒鍾,她分明感覺到對手手臂張開,及時將她摟進了懷裏。


  似乎還低低地驚叫了一聲,可惜都聽不見了。


  熟悉的味道,讓人舒心而委屈,唯一想做的,就隻有哭。事實上自己到底幹了什麽,趙婉兮也是完全不知道。


  等到再度睜眼時,天已經是大亮。從小窗照射進來的光線刺眼的厲害,趙婉兮不耐煩地皺著眉頭,抬手遮擋。

  等到挪動著身子避到開那方陽光,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異常。


  頭腦靈活四肢的沉重感也沒有了,這分明不是那個重病高燒快要翹辮子的她

  所以,她這是順利地挺過來了


  眼中欣喜迸發,想也不想地抬手為自己把脈,少傾之後,趙婉兮才一臉輕鬆地鬆開了手,然後摸了摸自己本該還在紅腫的臉。


  臉頰上令人難以忍受的灼熱感已經消下去了,也不似昨天那麽疼痛,反而有種奇怪的麻木感。


  摸著上頭異常的光滑,趙婉兮隨即清了清嗓子,不止聲音已經恢複了原本清脆,就連昨天晚上失去意識前的幹疼澀啞也沒有了。


  這種狀況,可不是睡一覺起來就能緩解的。根據自己的行醫經驗,應該是她在昏迷那段時間裏頭,有人曾喂了水。


  或許還不止。


  眼底精光閃爍著,趙婉兮動作稍稍頓了頓,到底還是將觸摸過臉頰的手指放到了鼻尖下嗅了嗅。


  一股子應該是並不明顯,在她這裏卻清晰可聞的藥膏味道,清晰可聞


  就在腦海中的猜測逐漸清晰可見,意識根據昨晚最直觀的感受隱隱有了不可思議猜想的時候,隻聽見一陣“吧嗒吧嗒”的腳步聲有遠近而來。


  有人來了。


  而且跟昨晚那人可不同,眼下這人,明顯來的光明正大。


  明明差不多已經能猜到對方的身份,趙婉兮心髒還是禁不住稍稍提了提。直到一張穿著宮廷侍衛服飾的陌生麵孔出現之後,她才總算是失望地垂下了眼。


  然後很好地掩飾住不該有的情緒,繼續縮著,垂著腦袋一言不發。


  來人並沒有著急出聲,而是隔著柵欄饒有興致地觀察著她,半響之後,莫約是感覺沒趣了,才拿著手中沒有出鞘的刀敲了敲牢門。


  粗聲粗氣地說話。


  “上頭交代過了,皇後娘娘鳳體尊貴,怕是吃不慣這牢獄之中粗鄙的飯菜,這幾日且就勞您忍忍,喝口水也便是了。”


  說著,稍稍彎了下腰,隨手一擲。


  隨著他的動作,一隻破碗被扔了進來,裏頭的水已經撒的差不多了。仍完之後,那人也沒有停留,繼續拖著腳步聲走了。


  留下趙婉兮坐在牆角,緩緩抬頭。


  鳳體尊貴吃不慣牢獄中的飯菜


  嗬,這等小家子氣的齷齪事兒,想必也就隻有那任全才能幹得出來了。果然是上不得台麵的禍害東西,待到此次脫身,定要想法子處置了他才好


  趙婉兮心中雖是這般想著,視線卻投到了那個簡陋的破碗上頭。


  她沒有故作清高地嗤之以鼻,而是蓮步緩緩的走過去,伸手端了過來。


  但趙婉兮也沒著急喝,探過臉,找了個光線比較充足的地方,望向水中自己的倒影的臉。


  待到看清,經不住就有些咂舌。


  這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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