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山雨欲來風滿樓1
朱尋尋坐在民政局外麵的休息椅上,低頭看手裏的大紅本本,剛出爐的,鼻息間縈繞著淡淡的紙香。
總算登記結婚了!
她望天輕輕的吐出一口氣,微抿著嘴唇,臉上的表情悲喜難測。
初春的上午,雖是暖陽高照,仍有絲絲的寒意,她緊了一下身上的外套,把結婚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才放進包裏。個月來困繞在她心頭的煩心事總算解決了,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正尋思著待會兒跟丸子去哪裏慶祝,隨意的一抬頭,看見接完電話的許錚邁著大步朝這邊走來。
許錚,她的準老公,剛晉升的。
不得不說的是,老天爺真的很公平,關閉了一扇門的同時真的會給你打開一扇窗。許錚就是她的那扇窗, 讓她在人生的黑洞裏看見了明天的太陽。
她笑著站了起來,剛要客套一下要不要一起吃中飯,目光轉向他的臉龐,雖然不是第一次相見,但還是吃驚了一下,刮了胡子,吹了發型,刻意裝扮起來的許錚比平時更帥。
請原諒她的花癡,麵對這麽帥的一張臉,真的很難把持住。如不是知道他的真實情況,真怕自己會因為這張臉做出過分的舉動。
感覺到他目光裏的與平時不同的陰沉,她才?抖了一下手上的肩包,掩飾了瞬間的失態,渾然忘了要邀他一起吃飯的事。
她從包裏拿出屬於許錚的那個紅本遞過去,笑吟吟的說, “喏,這是你的!”為了拉進一下他們有名無實的婚姻關係西,她開玩笑似的又加了一句,“這下你們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顯然,對麵兩米開外的男人一點也不領情,不但沒有給麵子的笑一下,臉上的線條反而繃的更緊。
朱尋尋有些尷尬,手裏的結婚照不知道該重回放回包裏還是強硬的塞進他的手裏。
這個男人真是名副其實的難伺候,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眨眼的功夫又不高興了?
被他一直盯著看,朱尋尋有些心虛,正打算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許錚向前邁了一步,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朱尋尋被他這個動作弄的措手不及,心思卻轉的飛快,這個時候喊非禮,還是喊救命?
他盯著她,眼睛裏是隱忍的怒氣,“這就是你報答我的方式?陳尋尋你做的可真是好!但是……”他手上加重了一些力道,“我不會讓你如願的!”
朱尋尋呆愣的盯著他莫名其妙,剛才登記時還好好的人,為何突然間大發脾氣?
許錚看著她,映在他眼裏的是她驚恐如小鹿一般的模樣,現在知道害怕了,設下這步棋的時候難道沒想過會有東窗事發的一天?
朱尋尋你做的一好戲!
捏著她下巴的動作維持了十幾秒,他譏誚的冷哼一聲,粗糲的手指順著她下巴的手指滑下來,“不要總是自作聰明,小心弄巧成拙!”
他說完這句話就轉身往車的方向走,不知道是不是朱尋尋的錯覺,她怎麽覺得他剛才那個動作有些熟悉,好像以前發生過一樣。還有,剛才他捏她的下巴的時候,手臂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她看的很清楚,卻沒有覺得很疼。
莫名其妙!
望著他挺拔的背影,她揉著下巴皺著眉頭嘟囔了一句。
陳婉儀打電話過來讓她馬上回家,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講,朱尋尋本想拒絕,她卻以朱尋尋收養的貓狗性命為要挾,說她不馬上回家,晚上就把它們全殺了燉了。
陳婉儀是個心狠手辣且有手段的女人,敢說敢做,否則不會憑她一戲子之流能嫁給朱尋尋大學副教授的父親,且在共同生活長達十四年之後把副教授活活折磨死,順理成章的繼承了朱家的大半份遺產。
能把自己的動機隱藏十四年之久的女人,不是心中懷著血海深仇就是此人本質心機似海,每次朱尋尋與陳婉儀大動肝火的時候,她就用這樣的話來奚落她!
朱尋尋的親生母親在她不滿十歲的時候就乳腺癌去世,陳婉儀是她的繼母。
朱尋尋打開家門的時候,陳婉儀正拿著一隻拖鞋滿屋子追打小花,小花是一隻流浪狗,大前天的半夜被朱尋尋帶到這裏,想必是還沒熟悉環境,碰壞了陳婉儀的什麽東西,才讓她如此動怒。
小花看見朱尋尋像是見了救星,趕忙躲到了朱尋尋的身後嗚嗚的叫著,朱尋尋彎腰剛想抱起來它安慰幾句,猝不及防,陳婉儀的手裏的拖鞋迎麵撲來,不偏不倚的正打在朱尋尋的額角。
誤打了陳尋尋,陳婉儀神情沒有一點不自在,朝著陳尋尋方向大喊大叫,“畜生就是畜生,不識好歹,吃我的喝我的,我不過想跟它親近親近,它卻咬我一口。”
她淡定的走過來,撿起那隻拖鞋穿上,眼睛瞄了朱尋尋的額角一眼。
與陳婉儀相處了十幾年的狂風暴雨中,朱尋尋早已深悉她的作為,指桑罵槐暗度陳倉是她常用的伎倆,她早就見怪不怪,丸子以前總說,朱尋尋這隻豬能在血雨腥風中還活的如魚得水簡直就個奇跡。
她不是奇跡,她隻是懶的跟她計較。
朱尋尋換了鞋,到陽台給她那些貓貓狗狗添了食,握著一杯水走過來,陳婉儀還在絮絮叨叨小花咬了她手的事,朱尋尋有些不耐煩,急著把她叫來,難道就是因為這點屁大的事?
“它是狗,你是人,何必跟它斤斤計較計較?”
“朱尋尋,你別拐著彎罵人!”
朱尋尋覺得無趣,不想跟她胡攪蠻纏,想回自己的房間,這個時候門鈴響了起來,陳婉儀叫住她,“我還沒說正事呢……沒聽見門鈴響,還不快去開門!”
朱尋尋看了她一眼,放下手裏的水杯,走到玄關處開門。她以為是送快遞的,萬萬沒想到……竟是許錚!
他們被介紹認識到登記結婚,這是他第一次來她家,一時間,她竟然不知道該怎麽招呼他。
坐在沙發上拿著銼刀剔腳上老繭的陳婉儀半天沒聽到動靜,扯著嗓子喊,“誰來了?怎麽不讓人進來?”
許錚看了朱尋尋一眼,心說擋在門口是個什麽待客之道,他用手指戳了一下她,“不讓進去嗎?”
她卻像是沒從驚訝中回過神兒來似的一動不動,許錚突然拉了她的手,強硬的帶著她一走過玄關進了客廳。
“阿姨,是我,許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