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 濁氣
接觸生死繡近一年時間,我見過不少的陰靈,當中少不得凶惡殘暴的 , 欲置我於死地的,我也曾因此被陰靈上過 , 卻從未遇到過今天這樣的情況
一個吊死的小女孩 , 為什麽會給我帶來全身的痋種,仿若要了性命一般?
我隻要稍微動一下 , 就痛到想死 , 這種時候,沒有張啟生、秋子 , 沒有人能救得了我,我隻有自救。
我強忍著身上所有的不適 , 讓自己冷靜下來,令腦子能夠正常運轉。
吊死鬼確實恐怖 , 但和普通鬼魂差不多,可嚇人、殺人 , 也可用無形的力量影響我的身體 , 但致我全身像被刀割一般的疼,這不是一個鬼魂能做到的,我身上的問題 , 不是吊死鬼彤彤引起的,是……昨天從彤彤墳墓地下挖出那個符咒?
昨天用過符咒之後,我覺得可能還有用處,便用紙包起來放在包裏 , 此時身上的疼痛感裏 , 放符咒那個位置 , 尤為火辣辣的疼。
有了這個想法 , 縱是身上再疼,我還是勉強支撐著坐起來,從兜裏掏出來符咒 , 同時擁著含糊不清的聲音對魏雨蘭說:“你……幫我端一盆涼……涼水過來。”
魏雨蘭滿臉疑惑 , 還是很快跑到廚房 , 一會之後端著一盆水回來,問我:“接下來怎麽辦?”
“往我頭上倒。”我說的有氣無力。
魏雨蘭滿臉懵逼的看我 , 估摸著以為我疼糊塗了,開始說胡話。
她試著勸我:“程師傅 , 這可是涼水,這會天氣這麽涼 , 澆到身上會感冒的。”
“我……我知道!”我點頭,依然虛弱地回答:“讓你澆就澆……”
魏雨蘭扔猶豫 , 對上我的堅持 , 最終還是將滿滿一盆水倒在了我的身上 , 雖是初夏,後半夜依然涼 , 冷水澆在身上頓時一陣刺骨的寒意襲來,凍得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我並未因此停下,讓魏雨蘭再去端水來,繼續朝我身上潑。
一連五次,五大盆的水幾乎澆得我全身沒有一處幹的,頭發都能擰出水來,身上的疼痛感方才消失了一些。
我可以確定造成我剛才全身疼痛是我從彤彤墳裏挖出的符咒。
我第一時間拿出符咒後沒有想太多,害怕遺落一直把符咒攜帶在身上,這便導致了咒上被施加的道法傳到了我的身上 , 剛才我之所以能看到彤彤,可能也是受了符咒的影響,而非她真的出現在我麵前。
符咒是對彤彤下的 , 在下咒的時候,那個害死彤彤的幕後黑手就料想到過有人會察覺出墳墓裏的詭異 , 挖出符咒 , 所以在符咒上施了這種讓人全身疼痛不已 , 甚至纏身幻覺的道法 , 如同前幾天張啟生在處理小樂大伯一家鬼魂是遭遇的瘴氣一樣,都是在人死後施加在屍體上的。
張啟生遇到的瘴氣讓他視力受損 , 連他自己都無法自行解決,需要去外地找個高手朋友幫忙 , 而我遇到這個問題,說不定比張啟生遇到的還要嚴重 , 我自己拿捏不準,讓魏雨蘭衝我澆水 , 隻是暫時減輕我身上的疼痛。
這種用符咒傷人的事情可大可小 , 大到可隨時置人於死地,小到有可能隻是讓人打一個噴嚏,一切後果全憑下咒人自己的心意和本事。
我不是陰陽術士 , 拿不準下咒人本事的高低,也無法斷定符咒給我的影響是強還是弱。我不敢再繼續逗留,讓魏雨蘭連夜送我回去 , 一路上我都緊緊裹著從魏雨蘭家拿的毯子 , 很不舒服。
回答家後原本想找秋子先過來幫我看看 , 是否可以幫我解決 , 但身體實在太疼,太乏力,用自己僅有的力氣 , 將帶回來的符咒用塑料袋裏三層外三層包裹得嚴嚴實實 , 再在家裏一株大盆栽裏刨出一個很大的坑 , 把符咒放了進去 , 緊緊埋起來。
符咒本身是放在土裏的,隻有土才能壓製住當中的濁氣。
處理完符咒 , 我已經沒有什麽力氣,在走回房間的路上 , 忽然反角腦袋一程 , 身體一軟 , 直接栽倒了門口。之後時不時感覺身上傳來一陣熱一陣涼的感覺 , 腦袋又暈又漲,跟要炸裂似的。
在我感覺自己快要死掉的時候 , 聽到了程馨的聲音,問我怎麽了?
我想回答她‘我沒事’,發現喉嚨又幹又澀,完全無法發出聲音,想睜眼,眼皮子又特別的沉,跟沾了澆水似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渾渾噩噩地醒過來,發現我自己躺在床上,而程馨坐在床邊 , 一臉的淚眼汪汪。
看我醒過來,她眼淚刷刷地往外流,同時說:“樂子 , 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
我盯著程馨 , 想問她怎麽回事 , 一張嘴覺得喉嚨特別的幹 , 程馨見狀 , 趕忙給我送來水,潤了潤喉嚨之後 , 我才終於能說話,但是嗓子是啞的。
程馨告訴我說 , 我昏睡了四天,怎麽叫都不醒 , 身上一會像火燒一樣滾燙,一會又像冰窖一樣冰冷 , 還說胡話 , 給她嚇得連學都不敢上,請了假在家照顧我。
她還說她請秋子來看過了,秋子說我是受了陰氣的影響 , 她也按照驅邪的方式幫我打整了一次,但是不知道什麽原因,似乎並沒有說很美效果 , 我依然高燒不退 , 要不就是渾身冰涼 , 時不時地還抽搐 , 跟發羊癲瘋似的。
我能想象出那個畫麵,一定特別的恐怖。
上次我睡了三天,醒過來程馨沒有任何反應 , 這次看她淚眼朦朧的模樣 , 可想而知 , 這次的情況肯定比上次嚴重很多 , 隻是據我之前的推斷,符咒不該給我造成這麽大的問題,怎麽會如此嚴重?
我人是醒了 , 身上卻很無力,就像大力運動過後的虛弱 , 我一時半會做不出太大的動作 , 連坐起來都顯得很吃力。
索性什麽也不做 , 吃了點白米粥後後躺在床上休息。
程馨體諒我的難受 , 一直照顧著我,一直到第二天傍晚張啟生回來。
張啟生離開之前 , 眼睛變成了米湯色,視力受損,回來後恢複到正常,我問他請什麽人幫他治好了眼睛,他似乎不太願意提起,隻說是他的一個朋友。
我原本想細問,被他岔開話題,問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他才離開幾天 , 我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我心裏一陣歎氣,之前我想張啟生講過我在彤彤墳墓地下挖出符咒的事情 , 所以我講了講後來因為符咒出現幻覺,以及我全身莫名法發疼的事情。
張啟生一聽皺起了眉頭 , 讓我把符咒給他看看。
我這才想起來 , 在昏睡之前 , 我把符咒藏在客廳盆栽的土裏 , 我趕忙著去客廳,發現我養了三年多的發財樹變得焉不啦嘰 , 原本鬱鬱蔥蔥、一番枝葉繁茂的姿態變得無比萎靡,葉子的嫩綠中隱約中透著一股黑氣。
我從土裏刨出符咒給張啟生 , 他接過手立馬皺眉,露出一個難看的表情 , 看看我有看看符咒,道:“就是這個東西?”
我點頭?
張啟生眉頭皺得更緊了,三兩下把包裹符咒的塑料袋子扯掉 , 露出符咒原來的模樣 , 越看,臉色越難看。
我站在身邊忍不住問他是不是看出了什麽?
張啟生搖了搖頭,說符咒具體什麽作用看不出來 , 不過上頭確實縈繞著一股濁氣,應該就是這種濁氣影響了我,導致我全身疼痛 , 而且大半夜的出現幻覺 , 看到彤彤以自己死亡時的姿態吊在我麵前。
張啟生的說法 , 我和自己的猜測差不多。
不過張啟生接下來用一種很怪異的眼神看我 , 半開玩笑的語氣說:“沒想到你身體挺好的,染了這種濁氣,沒找人處理 , 竟然隻是發了幾天燒就自動好了。”
我瞪張啟生 , 心裏忍不住罵他沒同情心 , 我高燒和冰冷交替四天 , 當中滋味隻有我自己心裏清楚,那真是求生不得 , 求死不能。
我正要說張啟生兩句,忽然接到魏雨蘭的電話 , 說她男友大忠剛才給她打電話 , 告訴她今天晚上有空 , 去她爸媽家看她 , 順便看看萱萱。
我心裏暗暗算了算日子,我在魏雨蘭家呆了一天 , 之後昏睡了五天,加上今天休息一天,今天豈不正是彤彤的尾七,也就是說,如果我之前的猜測沒錯,彤彤極有可能今晚要了萱萱的命。
魏雨蘭男友選擇今天晚上去魏雨蘭家,更加證實他就是害彤彤和萱萱的人,他定是要親眼見到萱萱的死,用她的屍體或者靈魂 , 達成自己的某種目的。
我在電話裏告訴魏雨蘭等我們去,她在電話那邊應著,說話有些言不由衷 , 我知道她肯定對我不是很信任,一個陌生人和自己男友 , 我相信無論誰 , 都會選擇相信自己男友。
掛掉電話之後 , 我又忙給魏雨蘭父親打電話 , 確定魏雨蘭不在身邊之後告訴他在我們到他家之前,千萬鎖緊門窗 , 不能讓萱萱出門,更不能讓她一人呆著 ,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不能讓大忠接觸萱萱。
相比魏雨蘭 , 她父親更加相信我,他不喜歡大忠 , 加上我對大忠的質疑 , 讓他完全對大忠無感甚至反感。
休息了一天,身體不似昨天的虛軟,已經能下床能走動 , 隻是無法做很劇烈很大幅度的動作。
我選擇和張啟生再走一趟魏雨蘭家,走到半路的時候,我給魏雨蘭打了個電話 , 問她男友到了沒到?她回答說還沒有 , 我心裏舒了口氣 , 囑咐她千萬要護著萱萱 , 絕對禁止她的獨處以及和大忠接觸。
魏雨蘭在電話那邊答應的很快,但聽著很不走心,我想再囑咐 , 又怕她覺得我囉嗦 , 最終治好掛掉電話 , 招呼著張啟生快一點。
約莫著過了十來分鍾 , 我們的車已經開到村口的丁字路口,手機鈴聲忽然很急促地響起來 , 我心裏有些不安,很快接了起來 , 電話那邊立馬傳來魏雨蘭略帶哭泣的聲音:“不好了程師傅,萱萱她……她……”
我心裏一緊 , 仿佛預知到了很可能發生的事情 , “她什麽她,她到底怎麽了?你倒是說啊!”
“她失蹤了……”
我手機開著免提 , 張啟生同樣聽到了魏雨蘭的話,頓時忍不住一聲低喝:“什麽,失蹤了?”
電話那邊魏雨蘭哭哭啼啼的 , 說剛才有鄰居家遇到一點及時,來找他爸媽幫忙,他爸媽邊出去了,把她和她女兒留在家裏,沒多久,她聽到院子裏傳來一陣聲音,像是在喊‘魏雨蘭’,她覺得聲音和大忠很像,於是打開門 , 可院子了黑漆漆的,沒有人,她準備關門 , 聲音又響了起來。
她說她感覺聲音卻是他男友大忠的,於是她走出大門 , 站到院子裏看了一眼 , 就是因為這一眼 , 回頭之後,發現坐在堂屋沙發上的萱萱消失了……
“我出去的時間前後加起來不超過半分鍾 , 再回到屋裏就沒看到萱萱,我屋裏、屋外都找過了 , 沒找到她,也沒看到她出去……程師傅,你說她會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