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我是個粗人,也不怎麼講理(8000+)
杭東南冷冷一笑,從懷中摸出把匕首,拔出鞘,一刀扎入葉牡丹身後的牆壁上,雪亮寒涼的刀鋒從葉牡丹的脖子旁邊掠過,帶起冰冷徹骨的寒意,還順帶削掉了她的幾根頭髮。
「啊——」
「閉嘴!」
葉牡丹剛剛出聲的尖叫被杭東南沉聲喝止,杭東南冷冷道:「我跟你說過,我是個粗人,也不怎麼講道理。明天,你走,還是不走?」
葉牡丹渾身不受控制的發起抖來,牙齒咯咯作響,滿臉的驚懼之意,連看也沒有勇氣再看杭東南一眼。
「走、走、明天、一早、我就走!一定走!」葉牡丹肝膽俱裂,恨不得立刻便長出翅膀飛回家中哪裡還敢留在這兒?
她算是看明白了,姨媽家家境雖好,表哥長得也不錯,又有前途,但是,她真的沒有這個福氣這個命!
沒想到他背地裡居然是如此凶神惡煞般暴戾的人。退一萬步講,即便將來真的嫁給了他,他一個不高興,虐待折磨自己怎麼辦?
「記得你說過的話。」杭東南點點頭,「錚」的一下收回匕首入鞘,轉身離開。
葉牡丹渾身無力,靠著牆一下子軟了下去,冷汗涔涔,手腳酸軟,半響才回過神來,慢慢從地上爬起。
次日用過早飯,葉牡丹挽著包袱死活要回家,說是出來多日該回家幫著爹娘幹活了。任憑葉氏怎麼挽留都不肯留下。
「牡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突然要走呢?是不是昨晚東南對你——什麼了?」葉氏將葉牡丹拉到一邊盤問道。
「姨媽,您別瞎說,沒有的事!」葉牡丹臉色都白了。
葉氏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說道:「肯定是那小子手腳不規矩是不是?傻丫頭,你臊什麼呀!他對你有意,這是好事呀!你幹嘛就臊得要走呢?別臊了,姨媽會幫你做主的!」
「沒有、真的沒有姨媽!您別瞎說!」葉牡丹記得要指天發誓。
「是嗎?」葉氏笑道:「那昨天晚上他去你房間做什麼?我明明看見他進去了!」
葉牡丹忙道:「就是,就是說了兩句話而已!真的沒有什麼!」
葉牡丹抵死不承認,葉氏不禁也有些納悶了。細想也對,如果東南真的對牡丹無禮了,牡丹只怕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拒絕呢?
葉氏也給鬧糊塗了。見葉牡丹堅持,也只得罷了。
恰好有人往葉牡丹家隔壁村裡去有事,杭東南便託人帶她順道一路,托完之後也不回家了,直接去找春霞,兩人一道上山找野竹山藤。
春霞聽說葉牡丹已經離開杭家了,這才鬆了口氣,少不得順口問問杭東南是怎麼說動她的?憑直覺,那個女人可不是個好打發的。
聽杭東南說完,春霞笑得肚子疼。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杭東南竟會這麼損!這種法子也就只有他能用得出來!
杭東南被她笑得十分鬱悶,說道:「難道我做的不對嗎?跟她講道理根本沒用,還不如這樣直截了當的痛快!」
「你做的很對,沒有不好!」春霞忙擁護安慰了他一番,又半真半假的笑道:「你也真是個人才,竟想出了這等法子!將來你可不能用在我身上,我也會怕的!」
「怎麼會呢!」杭東南一聽她說「會怕」彷彿現在就嚇到了她一般,心都軟了,連忙柔聲說道:「我哪裡捨得呢!誰要是敢嚇你,我第一個不饒他!」
春霞心中一甜,與他相視。
杭東南連接三日都隨著春霞進山,葉氏氣得跳腳也沒有辦法,氣鼓鼓的賭氣不跟杭東南說話。杭東南只當她耍小孩脾氣,每日晚間歸家倒是笑著湊在葉氏旁邊非要說幾句話不可,把個葉氏心裡揉搓得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這天春霞和杭東南兩人無意中來到一處山林,春霞竟意外的在潮濕幽暗的林間發現了一片蘭花。
春霞喜之不盡,細細辨認過去,這林間稀落的一片蘭花乃是紫霞素心,葉片修長如劍,挺拔硬朗呈墨綠色,葉尖向四面倒垂,姿態高潔優雅,令人見之忘俗。花開時花開數蕙,一朵如小銅錢大小,花瓣如荷,呈淺絳紫色,花蕊乳白,在現代,一株也要價值數十萬,不知在這古代價值多少。
但國人素愛蘭之幽靜高潔、清雅脫俗,對那上好的品種更是趨之若鶩,即便賣不到現代的價錢,想來也不會低到哪裡去!
「東南!咱們的運氣來了!你看這些蘭花,肯定能賣個好價錢!」春霞歡喜得眼睛放光。
杭東南笑道:「讀書人附庸風雅家中案頭最愛擺上一兩盆了,咱們把這些拔回去,明天就上縣城裡去!」
杭東南說完,上前彎下腰便要像把蔥蒜蘿蔔一樣把那蘭花拔出來,慌得春霞兩步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使不得!這蘭花最嬌貴了,又不是大蘿蔔!咱們今日先回去,明日帶了小鋤頭和鏟子再來吧!」
要是損了葉片葉脈、傷了根莖,一整株就毀了。
「也好!這地方我記得,明日直接來就是!」杭東南笑著收回手。
兩人心情大好,高高興興的繼續尋找野竹。
下午回到家中,誰知春霞剛進家門不一會,就看到杭東南的大伯母趙氏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小霞!小霞!我家春分突然暈倒了,一動也不能動,手足都是冰冷的!小霞,你快給看看吧!」
春分是杭小西剛過門的媳婦劉春分。
春霞吃了一驚,忙道:「伯母您別著急,我這就隨您看看去!」說畢抬腳就跟著趙氏去了。
「你說這算什麼事呀!前兒才三朝回門回來,這日子還沒過兩天呢,好好的一個人突然間變成這個模樣了!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真是——」
趙氏長吁短嘆,說話都帶著哽咽了。
春霞忙安慰了她幾句,又細問可有何癥狀?
趙氏便嘆道:「昨兒來了月經,看那樣子便有些不太爽利,懨懨的晚飯也沒吃好就去睡了,臉色也有些發白!我只當她不過是一般的痛經,也沒理論,她自己也說無妨,誰知今日下午,本來好端端的,突然就栽倒在地上了!我真是悔呀!早曉得昨晚便央你看看就好了!只怕也不會弄到如今這樣……」
「伯母別著急,若是痛經便無恙的!看看便知了!」
兩人來到房中,杭小西正守在*頭看著昏迷的妻子發怔,春霞見這房中大紅的喜字都還在,春分身上的被子也是喜慶的大紅,作為新娘子的她卻昏迷不醒,忍不住心裡有兩分惻然。
「小霞你來了!快給春分看看吧!她要不要緊?」杭小西見她們進來連忙起身。
春霞上前一看,春分雙眸緊閉,臉色蒼白,眉間微微緊蹙彷彿痛苦,一摸手腳,俱是冰涼,小腿上還有些麻痹的感覺。
「應無大礙,想是這幾日受了累,加上出閣心裡緊張焦慮,前兩日又受了風寒,女人家行經前後身子最是嬌貴,這幾下里一衝,這才出了癥狀,開一劑溫補開竅的葯煎了服下,好好調養幾日便可無事。」春霞忙道。
杭小西聽見說無大礙一顆心就放了下來,又聽春霞一個小姑娘在他面前大說什麼「經期」之類的,不覺大感尷尬。
趙氏卻沒顧得上這許多,忙道:「阿彌陀佛,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小霞,勞煩你給開了葯吧,我等會兒就抓藥去!」
自打上次里正家心頭肉大半夜發病無處買葯之後,里正心有餘悸,同村裡幾個德高望重的老者一商量,眾人從公中抽錢,央著春霞開了一片常用藥的單子,上鎮里去購買了不少,一一存放在祠堂旁邊一間打掃出來的乾淨屋子中。方便將來誰有病了可以就近用得著。當然,也得花錢買的。
春霞點點頭,用灶前的木炭在黃紙上寫了藥方:當歸三錢、桂枝一錢、赤芍三錢、甘草一錢、北細辛三分、通草一錢、丹皮一錢、鮮桑枝一尺
「這桑枝得現采了,杭大哥趕緊去吧!伯母這邊去抓藥,兩下里湊好了就可煎上了。」
「有勞你在這兒幫忙照看一下春分!」杭小西點點頭,村子邊就有野生的桑樹。
「放心!」春霞笑笑。
見春分身上著實冰涼得厲害,春霞便讓杭小北打了盆滾燙的熱水來,用乾淨毛巾試著試著的打濕擰乾,為她擦拭手腳小腹等處。
春霞不禁嘆氣,這年頭連個熱水袋也沒有,真是夠麻煩的!若是有個熱水袋,暖暖小腹,比什麼都強。
不一會趙氏和杭小西都急匆匆的回來了,春霞看了看葯,見沒有什麼差錯,便讓趙氏拿到廚下去熬了。兩刻鐘后熬好端來,杭小西坐在*沿將妻子抱著扶起來靠在自己身上,卻仍是為難的望向春霞。春分昏迷不醒,怎麼喝得下藥?
這也簡單,春霞便在她人中用力掐了兩下,春分眼皮子動了動,慢慢睜開了眼睛。
看到春霞,她有些發怔,一下子不知自己置身何處。
「醒了醒了!」趙氏喜得忙笑道:「春分啊,醒了就好,來,快把葯趁熱喝了!喝了就好了!」
「娘!讓您受累了!」春分蒼白的臉上勉強擠出兩絲笑容,顫巍巍欲接過葯碗。
「我來!」杭小西忙接了過去,遞到她唇邊一口一口喂她喝了。
春霞便和趙氏出了房間,簡單交代了趙氏哪裡該注意的一些話,便離開了杭家。
第二天,春霞背著背簍,帶著鋤頭,跟杭東南一起來到了那片山谷中,開始挖蘭花。
這蘭花不是每一株都能要,先要挑那枝葉繁茂齊全無蟲咬留疤無一點瑕疵的,這樣的才能划入選擇範圍。然後便要挑那植株纖濃合度、根莖健康、葉色純粹、筆挺修長有型的。挖的時候得連一旁的泥土一同帶起,更不能傷了根莖。挖好后,小心翼翼直立「栽種」在背簍中,一天功夫下來,兩人也不過弄了七八棵,卻是比找了一天野竹山藤更累。
回到家中,春霞便連蘭花帶泥小心的種在屋后,特地囑咐了家裡人別碰著了。一家人見她拿幾棵野草當寶貝都甚是不解。只當是什麼稀罕藥材也沒多問,她既說別亂碰不碰便是了!
原以為一天就可以搞定那些蘭花,結果前前後後兩人折騰了三天才好!看著後院的近三十棵風骨修修、風姿卓越的紫霞素心,春霞暗暗祈禱,但願在這個年代也很值錢,這樣,她就真的大發一筆了!
與杭東南約好了明日進城,一是賣蘭花,而是春節里周嬸、周經他們編織了不少竹器順便拿去賀記寄賣,還有吳家大少爺年前說過再要一套訂製竹制傢具,得問問他還要不要,如果要的話,有什麼要求。
不想,晚飯後,杭小西居然陪著春分上.門道謝來了,春分手裡提著半籃子雞蛋。
春霞連忙推辭,「大家都是鄰居,杭大嫂你太見外了!這雞蛋你還是留著自己吃吧,若有紅糖最好,每天晚上加紅糖、薑片蒸著吃,對身子有好處!若沒有紅糖光加薑片也行!我們家不需要,真的!」
「你就別推遲了小霞!」杭小西笑道:「我們家剛辦完喜事雞蛋還多著呢,你說的我都記住了,回去照做給她便是!那天要不是你,真不知她要多遭多少罪!」
春分聽畢抬眸同他相視微微一笑,眸光中隱含感激,可見二人相處得甚是融洽。
「是啊!小霞妹妹!不過一點兒心意罷了,這說起來啊,我還有件事想要拜託你呢!你若是不肯收,我卻開不了口了!」春分也笑道。
春霞見她如此說只得笑著應下,忙招呼她們坐下又問何事?
杭小西便道:「那你們先聊吧,我還有點事兒得先回去了!」
「也好!等會兒我送杭大嫂回去,杭大哥放心吧!」春霞很乾脆的笑道。
「那就多謝你了!」杭小西呵呵一笑。
春分卻覺春霞那話兒太過親密,頓時面上一紅微顯羞臊嗔了杭小西一眼忙笑道:「我自己認得路的!不用麻煩小霞妹妹!」
杭小西早一笑出門,春霞生怕春分有什麼難言之隱不好當著太多人說,便笑道:「我房間里倒也暖和,杭大嫂要不然咱們進去再說?」
春分正中下懷,笑著道了聲「好」與春霞一起進了房間。
不一會彩霞端了兩碗熱水進來,笑著道:「我們家沒有茶葉,杭大嫂別嫌棄,喝一口暖和暖和身子吧!」
春分忙笑著謝過。
「杭大嫂有什麼話但說無妨,只要我能幫得到的一定儘力!」春霞見她猶猶豫豫、欲言又止知是新媳婦臉嫩,便主動笑道。
「那我就說了!」春分朝她笑笑,跟著一嘆,道:「前兩天聽婆婆說小霞你的醫術很好,比那縣裡的老大夫還要強些!我有個親戚得了風濕病,治了好些年都沒治好,反倒越發嚴重了起來,一到春天春雨綿綿之際,更是疼得卧*不起!我聽說小霞你明日正好去縣城裡,能不能順道給我那親戚去診治診治?可憐他老人家辛苦了大半輩子,到老來卻也沒幾日安生日子過!」
「風濕?」春霞略一怔忪,心道既然知道是這病自然也是治過的,若仍舊不能治好,卻不知原因何在了?
春霞細問之下,方知春分的這位親戚乃是她的一位表叔公人稱梅五爺的,早年跑船為生,老伴、兒子已經亡故,見兒媳年輕便遣其歸家任由其父母將之另嫁。如今梅五爺只與十四歲的孫女梅芳一起居住。這風濕病也是多年跑船得下的病根,這些年來看了許多大夫也不見好,他也死了心,痛得狠了也只得咬牙熬過去。
梅芳孝順,見爺爺如此便不肯考慮終生大事,執意要留在家中照顧爺爺,打算再過幾年便招個女婿過活罷了。
因梅五爺攢下不少家私,祖孫倆在縣城裡有一套臨街帶大院落的青磚大瓦房,生活還算富足。
「我這表妹自小便是個懂事的!為了表叔公的病不知擔憂成什麼樣,我與她素來交好,見她那樣也是好生不忍!小霞妹妹,拜託你到時候給我表叔公看看吧,即便不能根治,減輕些也好啊!」春分嘆息著道。
春霞點頭道:「梅五爺早年跑船近水,怪道會得了這樣的病!積年已久,能不能治好也是難說!我也不敢保證的,還得等明天見了才知道!不過,略略減輕痛楚想來卻是不難!我明日便過去一趟!」
「那就多謝你了!」春分喜之不盡連忙道謝,又笑道:「我娘說你的醫術很高明,肯定錯不了!就算根治不了,能減輕幾分,讓他老人家舒服些也是福氣了!」
一時起身告辭,春分忍不住又問道:「小霞妹妹,這個病……經常跑船的人都容易得嗎?」
「也不一定,」春霞笑道:「這個得看各人體質和習慣,船上近水,若常年居住在潮濕之地特別是陰冷天氣,便容易得。不過總體說來,比尋常人得的幾率更大些就是了!」
春分「哦」了一聲眉間隱有憂色,便又笑道:「這個,可有什麼預防的法子?」
春霞一怔,這才想到杭小西和杭小北也是跑船的,不覺勾了勾唇角眸光閃亮略顯不懷好意的瞟了春分一眼。
春分到底是新媳婦,被春霞這麼一看,臉上「騰」的就紅了,不好意思的勉強笑笑垂下了頭。春霞肚子里悶笑不已,心道這杭大嫂真是有趣,都洞房過的人了,還這麼容易害羞呢!在她看來,洞房過的那都有往女漢紙發展的勢頭,跟害羞是不沾邊的!
「這也容易,」春霞不敢再逗她生怕她下不來台,忙咳了一下正色道:「秋冬溫差大,記得保暖不要凍著了;睡覺的位置盡量遠離潮濕陰冷;上下船搬運貨物若濕了衣裳褲子趕緊要換,別讓濕的穿在身上!」
春分一邊默記一邊等著春霞繼續往下說,見她打住了不禁詫異,「這樣就行了?」
「是啊!這就行了!」春霞笑道。
春分點頭笑道:「我記住了!謝謝你小霞妹妹,我得回去了!」
「杭大嫂慢走!」春霞笑著送了她出去,本來還想逗她一句「你記來做什麼呀?這可稀奇了!你在家裡又不出門不會有事的!」怕她臉嫩終究沒說。
第二天一早,將東西收拾妥當,春霞和杭東南便趕了牛車往縣城裡去。那紫霞素心春霞只帶了四株,用兩個闊口粗陶罐子栽著,打算先去探探價格。
兩人進了城,先去賀記將竹器清點交給賀老闆,留下句「回來再說」辭別奔上來又驚又喜又迫不及待欲說話的賀老闆,便又去了濟世堂。
李掌柜見了春霞和杭東南笑米米點頭招呼:「杭鏢頭!小霞!你們來了!」新年裡看病的人少,李掌柜索性吩咐夥計看著店鋪,請春霞和杭東南進後堂坐下喝茶說話。
李掌柜已經看見兩人抱進來的蘭花,寒暄片刻便笑道:「這是哪裡得來的寶貝,可是準備要賣的?」
春霞和杭東南相視一眼,點頭笑道:「正是呢!李掌柜可知城裡哪裡可以賣到個好價錢?這紫霞素心可是我和東南在深山裡好不容易找到的,瞧這風骨風姿,卓而不俗!」
杭東南人脈雖廣,卻沒認識幾個文人,這東西,自然是要賣給文人的。李掌柜久居城裡,且大夫嘛,什麼人家沒接觸過?春霞估摸著他會知曉一二,便拉著杭東南過來了。
李掌柜呵呵笑道:「這你還真問對人了!南街梅花巷的博古軒,那兒的老闆是我家親戚,經常有書生儒士在他那兒買筆墨紙硯等文房器具!呵呵,這蘭花嘛,自然是文人墨客喜愛了,放在他那裡,想來比放在花兒匠那要更容易賣出去!」
春霞打的正是這個主意,頓時一喜,忙笑道:「那再好不過了!還請李掌柜幫我們搭個門路!」
「這個好說!我給你們寫個條子,你們帶著過去就行!帶著條子跟我親自去是一樣的,我那親戚人挺厚道的,定不會虧了你們!」李掌柜笑著滿口答應,又問道:「你們可知哪兒怎麼走?」話沒說完瞧了杭東南一眼一拍腦袋失笑道:「我真是糊塗了!杭鏢頭哪兒能不認識路呢!」說的三人都笑了起來。
一時開好了條子,春霞和杭東南道了謝,便一同往南街梅花巷那邊去。
跟前幾次來城裡相比,這一次倒還算是挺寬裕的了,一路上杭東南便指點說給春霞看,這是哪兒、那是哪兒、做什麼的、有什麼特點等,經過一處街口時又朝內里指了指笑道:「從這兒進去往左拐,便是我們廣威鏢局了,等一會迴轉來我帶你過去認認路,以後有什麼事你好來找我!我不在的時候,我告訴你可以找誰。」
春霞不由順著他所指望過去,想到那拐彎后就是廣威鏢局,彷彿兩人的分別近在眼前似的,心裡不由得有些沉甸甸的起來,勉強笑著點頭「嗯」了一聲。
不多時來到南街梅花巷博古齋,見到了這位姓古的掌柜。春霞和杭東南還沒開口,古掌柜一見他們手裡的蘭花便眼睛一亮,不覺上前圍著端詳細看。兩人便不說話,笑吟吟的等著他看完。
「這,這是紫霞素心?風骨挺拔,葉片如削硬朗,看這樣子應是野生剛得未曾家養過的,不知我說的可對?」古掌柜笑米米道。
春霞點頭笑道:「您好眼力,正是前幾日才得的!此趟前來,正想請掌柜的照顧一二呢!」
「呵呵,姑娘客氣了!你們照顧我的生意,我正求之不得呢!」古掌柜見一邊的杭東南沒出聲反倒是春霞開了口略微有些詫異,不由多瞧了她兩眼。見這小姑娘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分外有神,說話間乾脆利落,神情恬淡不卑不亢,心裡便生了兩分好感。
春霞聞言一喜,便忙笑道:「實不相瞞我們正從濟世堂李掌柜那兒過來,李掌柜說您最是個厚道肯照顧人的,果然不錯!」
古掌柜忙笑道:「你們認識我那表哥?那便也是我的朋友了!來來,坐下談吧!」
春霞和杭東南道了謝,便跟著他進了一旁的隔斷。這店中既然是賣上好的文房之物的,來往多是文人,古掌柜便特意在店中隔出了一處隔斷,供上.門購物的文人們能坐下來細挑所需之物,備下的茶水也是極好的。
城中知道自己與濟世堂李掌柜關係親厚的人並不多,這二人既然那麼說了,想來是自家表哥看重之人,古掌柜心中便又多了兩分好感。而春霞見這古掌柜為人果然甚是誠懇的樣,便不欲再拿出那李掌柜的信條來給他,料想他也不會坑了自己。
當下便有有眼色的夥計上了茶。古掌柜已笑米米的拿起了一個陶盆端詳著那紫霞素心。
「果然是好!蕙頭也不錯,好好護養今年八.九月里定可開花!即便無花,這般風骨綽越的蘭花也屬難得了!」
春霞笑道:「我們也不懂伺候這般嬌貴的東西,倒是運氣好在深山林中所得,除了今日帶來的這四株,家中還有好幾株,品相也都是上好的,若古掌柜有意——」
古掌柜聞言大喜,一拍大腿道:「如此最好!姑娘家中有多少儘管拿來,正好我半月後要搭船上杭州一趟,本地消化不了這麼多,可以順便帶過去!至於價錢方面,我也不欺瞞姑娘,看這紫霞素心根莖葉半點不損,栽植得當,就連這泥一看便知是原地生長的,姑娘定然也是個懂行之人!這四株俱是上上品,一株八十兩,姑娘覺得如何?對了,不知姑娘總共有多少株?」
春霞與杭東南聽畢心中俱是一凜大喜,交換一眼,面上卻未露出多少喜之不盡的神色。
這原本就是一筆意外之財,春霞對這個價錢已經相當滿意了,總共三十二株,算下來就是兩千五百多兩,有了這筆銀子,她完全可以自己開一家竹制傢具店了!
「我家裡還有二十八株,留在家中照顧不周只怕日子久了這蘭花也是不妥,既如此那我明日便盡數拿過來,價錢便按照您說的算吧!」春霞笑道。
「好!好!姑娘真是爽快!」古掌柜大喜過望,連忙笑著點頭。這紫霞素心素來生長的深山密林之中,人工培育極其難以存活,即便存活了也多有變質,是以甚是珍貴。只有一點,它的葉片長得過於粗獷,亦多有喜蘭之人都喜它,當然亦有那情有獨鐘的,所以它的價格並非高的離譜。古掌柜給春霞的價格,已是很不錯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春霞笑笑,便提出與古掌柜簽訂合約,古掌柜見她如此細心倒未多少什麼,反之覺得簽了合約自己也更安心些,便痛快的展紙揮毫,不一會寫好合約,二人各自簽字畫押收了一份。說好明日再見,春霞和杭東南便告辭去了。
「阿霞,這真是太好了!」杭東南笑道:「你有了這麼大一筆錢防身,我離開家也放心多了!你們家的房子趕緊修一修吧!還有,這麼大一筆錢你小心些收藏,別放在一個地方,當心被人偷了去!」
「嗯,我會的!」春霞笑道:「其實這筆錢在我手裡只怕也停留不了多少時候,我打算再買荒地多多種上竹子,然後再雇幾個工人,先開一個小作坊試試。在鎮上也要租一間小門面,這些錢怕是剛剛好!」
杭東南一怔,沒想到轉眼之間她已經動了這麼多的心思,一個姑娘家膽識倒是不小,只怕當世男兒也沒幾個有她這等說做就做的氣魄!
杭東南不由嘆道:「人人都說咱們桐江縣吳家的大少奶奶是個奇女子,我看你一點兒也不比她差!你想做什麼我都是支持你的,只是這樣一來只怕你又要忙得不成樣了!可惜我卻不能陪在你身邊!」
春霞笑道:「等回去同周大哥商量了,外頭跑腿的事自然多是他去做,我居中調停便是了!你在外邊不必擔心我,自己保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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