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彈琴
隻聽得門外李母走近,邊走邊說道:“清照啊,你看我給你帶什麽來了。”
李母語氣十分急促,又略帶些欣喜,讓李清照聽了不禁心裏悸動,想道:“母親給我帶來什麽?”
小晴在一旁站立,腿腳有些哆嗦,李清照看了,忙認真地對她說道:“不必慌張,母親來了我自然與你辯解,就說你在此陪了我一天就是了。”
小晴聽罷笑道:“多謝小姐。”
說著話李母便進得屋內,一見李清照,便大笑幾聲,道:“清照,你看我給你帶來什麽了?”
李清照忙上前幾步,走近李母,雙眸看著李母,其中略帶些許渴望與急切,這幾日自己在家中整天就是相思,除了看春景還是看春景。如今暮春已至,春光即逝,自己實在無聊得很,打聽趙公子的消息又沒有什麽眉目,因此一聽母親說帶來什麽,便是十分激動了。
“帶什麽?”李清照看著李母,很是期待。
李母笑道:“自古才女詩書琴畫樣樣精通,你說呢,清照?”
李清照雙眸中仍然帶著些許期望,低頭沉吟。
這時隻聽皓月開口道:“夫人給小姐一幅畫吧。”
李清照一聽也接話道:“是晉朝顧長康的,還是大唐吳道子的?”
李母微笑不答話。
李清照又想了想,道:“難道是本朝的不成?米巿?”
皓月道:“聽說最近有個能繪畫的天才,叫張正道(張擇端),莫不是他嗎?”
李清照心裏想道:“上次趙公子送我顧長康的畫,很是值得收藏,母親也一定知道,如今母親來找我,顯然是想要我開心而忘記這些不快,那帶來的東西定是與畫有關了。”
李母微笑著問皓月:“張正道何人?我怎麽不曾聽說。”
皓月笑道:“遊學京城的一個學生罷了。我也是剛剛聽說的。”
小晴也道:“我也聽說過。”
李母笑道:“你們兩個小丫頭一定不少出府吧,怎麽外麵的事那麽關心?”
皓月與小晴聽了不答話,羞赧地低下頭去。
李清照試著問:“母親難道不是送畫嗎?”
李母道:“不是。”
李清照沉吟道:“詩書琴畫,那便是琴了。”
李母笑道:“正是琴。”
說著,李母轉身道:“抬上來。”
幾個下人從門口將琴抬進來,李清照看著便稍感驚訝,又帶些歡喜,上前雙手撫琴,不禁說道:“好琴呐。”
皓月也笑道:“小姐可否將詞作成曲,彈唱出來?”
李清照羞道:“怎麽還提我那些詞。”
李母笑道:“有了琴,我的女兒就不寂寞了,快快,彈奏起來。”
李清照“哎”了一聲,雙手撫琴,皓月去拿凳子放在琴邊,李清照坐下,心裏不住地激動,想道:“以前上學的時候隻是在電視上看到過別人彈琴,聽那聲音也足夠讓自己陶醉的了,今天能親自彈琴,真是有種說不出的興奮。”
李清照努力回憶,自己未失足時,前幾年,豆蔻之時曾學得彈琴,後來漸漸冷淡了,那幾日彈琴之時曾學得一些音律。
李清照努力回想,手指不禁一動,“砰”的一聲,彈出了聲音,緊接著,根據回憶,李清照的十根手指頭便輕輕動了起來。
李母看著李清照很是陶醉其中,也不禁樂了起來,心裏想道:“嗯,小女得此雅趣,也算有個陪伴吧。”
李清照彈到深處,自己竟開始變幻曲調,調子時高時低,不多時,便開始吟唱。
李清照小臉微紅,唱道:“蹴罷秋千,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
此時曲調輕柔優雅,好有春景踏青的閑適之感,李清照也是笑意純真,滿臉的孩子氣。
唱罷此處,李清照的小臉突然紅透了,雙眼微閉,眼睫毛下垂,將水靈的眸子給遮擋住,李清照接著雙手加快,曲調開始歡暢,急促,又略帶些不成熟,音裏稍有雜音,唱道:“見客入來,襪剗金釵溜。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最後一句“卻把青梅嗅”唱得聲音又開始低沉,曲調也漸落,好似怕被什麽人聽到似的,最後唱完,李清照臉上的紅暈遲遲不退。
一曲作罷,李清照羞羞答答地看著一旁,心早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站在一旁的皓月與小晴都看得呆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李清照,雙口微張,借著方才的酒意,開始沉浸在方才的音律之中,嘴裏也不禁念叨起:“卻把青梅嗅。”
二人似醉非醉,似醒非醒,身子略微晃悠,都在看著陶醉其中的李清照。
李母剛來,不知道她們三人都已飲酒,便看了看李清照,又看了看皓月與小晴,很是驚奇,道:“清照一曲,竟能將二人迷成如此癡醉。”
可李母讚歎道:“好一個‘卻把青梅嗅’意欲見人,卻又不好意思,隻得嗅嗅青梅了。這是清照……”
李母沉思了一會兒,突然想道:“那日趙公子來府,清照羞羞答答,她寫得便是那日的情景了。”
自己也被李清照的嬌癡給感染了,不禁歎道:“我王家女也算是個有才華之人,清照這點才華,隨我還是隨他爹啊?”
突然琴又響了一下,眾人都從沉醉之中醒來,見李清照輕咬著嘴唇,手指在輕輕地顫抖。
皓月道:“小姐又想到老爺驅逐趙公子的情景了。”
李母一急,忙上前叫道:“清照。”
連續被叫了幾聲,李清照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失態,李清照忙用手帕輕拭眼角淚珠,道:“母親。”
李母歎了一聲,道:“我帶來這琴就是想讓你暫時忘卻相思之苦,忘卻趙公子這個人。不想卻成為你相思的工具了,唉呀,天下有情人,像你這樣的,不管什麽東西,都能引起你的相思之苦。”
李清照被母親看透了心思,也是不好意思,低下頭去,不答話。
李母又歎一口氣,道:“古人言: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清照,你要小心了。不要因此而悔泣終身了。”
李清照又是嬌羞,又是自信,笑道:“清照覓人多時,尋得知音,想必不會有錯的。既然有此信心,那又愁什麽‘說也不說也’的呢?”
李母無法,無奈笑道:“好,母親支持你,但願你是對的。”
李清照笑道:“偽君子不少,可真心實意的男子也很多啊。”
李清照說這話,心裏不禁笑道:“這要到了現代,男女誰忠誠誰不忠誠那就要看情況了吧。女子瘋狂,已是現代時代潮流,與封建社會可是不同了。”
李母笑道:“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