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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相公陪伴

  趙明誠將爹娘都給送出門去,又回來安慰娘子一番,這才作罷。


  自那日之後,李清照不時便呆坐在門前,抑或門內桌子前,雙手互相一握,輕輕舒於胸前,目光無神,呆滯不動。下人們經過此地,雖都以為少夫人這個樣子不好,卻也都知道少夫人的經曆,因此自上而下,無人敢多嘴。


  炎炎夏日,李清照重複著每一天的日子,除了請來大夫要看看自己的身孕情況,除此之外,別無他話,更不多與下人們說話。便是昔日來往的友人,她都盡失以往的熱情態度。整日呆滯,雖算不上愁眉,卻也是苦了幾分臉色。


  人人見她,無不有些悲傷情緒。或心中知道清照內心的思想,隻是連連歎息,心裏知道清照因為李大人李夫人被貶回原籍去而憂傷不已,因此對她也多少有幾分同情。有或不知情況,隻覺得京城才女隻消沒幾日的功夫,便從一個幸福閨中少婦而轉成一個整日愁眉苦臉的晦氣婆,因此不願再與之接近。


  抑或有人心中想道:“什麽京城才女,我今日來拜訪,也不過如此。還不及一個農家女子呢!人家多少還會一些手藝活兒,會與人打交道。而這位才女呢?不過是個整日窩在家中的怨婦而已。這種女子,不見也罷。”


  因此一來,李清照身邊朋友漸漸少了,而且慕名而來者更是減少,還有甚者自仰慕李清照轉變為討厭李清照了。


  李清照哪裏管得上外麵的什麽人的嚴峻。她隻知道,自己的相公每日都去太學,不能整天陪伴自己,自己至誠好友陸兄弟也被貶出去了。而且自己家人,悉數盡在京城千裏之外,自己又無法與他們好好說說。即便書信來往,也不過是問候一下罷了。


  不過稍稍令李清照欣慰的是,此時爹娘都在青州過得很好,百姓們還都對他們挺好。一見信上如此一說,李清照便是放下了一千一萬個心了。


  此刻家人無事,自己也就放心了許多。


  今日看了書信,放心了許多,明日便又不是這樣想了。畢竟自己在婆家之中不能隨意走動,況且自己又不想走動,因此隻是窩在家中,好沒意思。無聊之下,李清照內心又是掛念爹娘了。


  這下子倒是好,身邊爹娘都不在,親友多又疏遠了自己。自己最要好的朋友,陸兄弟也在外地當兵了,真不知他此時怎麽樣了。還有,張兄上次來慶賀公公拜相之後,自己好久都沒見到過他,或許人家以前途為重,專注研讀吧。


  算了,還是不要那麽想了。現在不同往昔,人都大了,心思各異。也都有自己的事情了,自己又何必強求那些昔日好友再來相見?


  不見就不見,自己一個人深處閨中,挺好。


  整個夏日,李清照在閨中呆著,日子長了,倒也習慣了。每日都是如此,也沒有什麽沒意思的。


  日漸向西移動,一日又複一日。李清照漸漸覺得肚子之中動靜大了,心裏也將其他的事情給拋卻到了一旁去,心裏想著自己的孩子。懷胎十月,這就要到來了,李清照即將成為人母,想想也是開心的。


  古語都道:十五嫁為盧家婦,十六生兒字阿侯。自己雖比那個時候稍稍大了一些,不過也沒有關係。自己十八歲嫁為趙家婦,十九生兒字什麽?

  還沒想清楚。


  算了,還是等相公回來之後再想吧。


  漸漸日過,李清照肚子越發動靜大了起來,趙挺之也忙了起來,自己的孫子即將生產,自己又怎麽能不高興呢?於是忙找來大夫瞧瞧情況,此時已經是八月中秋時候,大夫祝賀道:“少夫人不日即將生產,祝賀趙大人了。”


  趙挺之聽罷,連連拍手,心裏想著如今自己三個兒子都已有了婚配,而且都已有了後人,這實在是大喜事。因此一出手,重重賞了賞那個大夫,又叫人來,更加細心照顧自己這個寶貝兒媳了。


  趙明誠自歸家之後,一日也不離開了,與家父說道:“娘子即要生產,我不能離開。”


  趙挺之雖以為兒子這一會兒是頹廢懈怠,不過想了想現實情況,兒子想要在家中陪伴他的娘子,這也倒是合情合理,因此與太學府說了一聲,畢竟自己相爺身份,還是可以說得上話的。


  於是幾日下來,趙明誠便在娘子身旁陪伴著她,朝看晨露,夕賞紅霞,也是過得十分自在。


  又過幾日,九月秋日到了,李清照心裏盤算著自己的孩子,自去年十二月份開始,至現在也是九個多月了,即將十月來臨,如此期盼著孩子降生,可是高興致極了。


  九月初一這日,趙明誠早早便醒了過來,見娘子還在熟睡之中,內心不自禁地歡喜著,自己想道:“還真不知為何,昨夜之中我隻醒就醒了七八次了,多是因為自己高興地醒了。”


  又一轉頭,趙明誠內心又想道:“哎呀,不就是媳婦要生產了嗎?你一個太學生,未來可是官居高位者,怎麽連這一點小事都要放在心上?真是鼠目寸光,一點沒有遠見。”


  可是再一轉過頭去看看娘子,見她睡意正濃,而且嘴角之間還夾雜著微微笑意,右手放在她自己的小腹上,雖然隔著被子,卻也是要好好用手守護守護孩子了。


  再一轉眼,趙明誠又見娘子的左手正放在自己的身上,雖然放在被子上,卻也是令趙明誠歡喜了半晌,一想到娘子夜裏睡覺之時都要想著摟抱自己,內心美道:“娘子對我可真好。”


  又想到自己方才所想,趙明誠小聲自語道:“我好歹也是未來朝廷棟梁,不可兒女情長,真沒誌氣。”


  突然又一轉臉,趙明誠轉向一邊,內心道:“不對不對,怎麽那麽想呢?即便是大官,也會愛護他的娘子。別說大官了,就是皇上,那也是心懷春意,夜夜逍遙不是嗎?現在自己隻不過是一心想著娘子,又有何不好呢?”


  心裏一麵念叨,趙明誠嘴上還在念叨:“不對,不對。”


  突然聽身後有人道:“什麽不對?”


  趙明誠一轉身,歡喜著說道:“娘子你醒了?”


  李清照將自己的雙眼眨了眨,點頭說道:“我方才就已經醒過來了,隻不過突然看到相公動著身體,心裏還奇怪,相公今日醒得好早。”


  趙明誠一下子衝著娘子撲了過去,上半個身子正把娘子壓在身下。


  李清照瞧著相公壓了過來,嬉笑著歡喜,卻還是想著肚子裏的孩子,因此慌忙說道:“相公別鬧,孩子,孩子。”


  趙明誠隻是做一個向下壓的動作而已,並未用力,而是雙手支撐著,將身子慢慢貼在娘子身旁,將頭湊了過去,湊在娘子耳邊,與娘子說道:“明誠今日就是笑醒的。”


  李清照一轉腦袋,看向相公,問道:“這是怎麽個醒法兒?難不成是打著呼嚕,突然便大聲笑起來,然後睜眼醒來的嗎?”


  話未說完,李清照便已經是嬉笑得難忍,將嘴張開了。


  趙明誠疑問道:“娘子方才聽我笑了?”


  李清照轉了轉眼珠子,說道:“那倒沒有。”


  趙明誠隨即湊上去,將頭向著娘子耳旁鑽了過去,湊過去說道:“那就對了,你還這麽說我。”


  李清照被相公弄得耳根子癢癢,不自禁伸手去握拳捶打,不想相公捶打之後動作更加大了,真令自己又癢又笑。


  清晨,趙明誠將房門開開,隻見門外陽光已照了進來,伸胳膊仰麵伸一個懶腰,大聲哈欠一聲,閉眼吧唧嘴,隨即說道:“萬物生光輝。”


  李清照坐在床邊,嘻嘻笑道:“都已經過了春天了,怎麽還提這一句?”


  趙明誠轉身精神道:“娘子這話不對了,此刻也是生機之時啊。雖然陽春布德澤,可是秋日也是布德澤的。”


  李清照淡淡抿嘴,心裏想道:“相公要與我爭辯什麽?我卻懶得與他說了。”


  趙明誠將身子快速移動過來,到娘子身旁去,湊上臉去問道:“你說呢?”


  李清照忍不住向前傾斜身子大笑一聲,隨即將嘴閉上,故作正色,又說道:“我不知道。”


  又故意“哼”了一聲,李清照慢慢起身來向門外走去。


  趙明誠慌忙跟了過來,伸手扶住娘子說道:“娘子慢一點。”


  李清照偷笑,心裏想著相公那個樣子。


  行到門口處,李清照抬頭仰麵去看,深深故意了一口氣,也是歎道:“爹爹媽媽他們也該來一封信了。”


  趙明誠聽聞娘子這話,低頭內心稍稍有些悲意,想道:“娘子還在想恩師。”


  不過瞧著娘子仰麵微笑的樣子,趙明誠內心又稍稍有一絲欣慰之意,又想:“時間果然可以衝淡記憶,娘子已沒一開始那麽想念父母了。”


  李清照轉身過來,與相公問道:“相公,我們的孩子生下來應該取個什麽名字?我將名字寫下來寄給父母,也好讓他們高興高興。”


  趙明誠一撓頭,猶豫道:“這個,我卻沒有多加想過,這個,那個……”


  “三公子。”


  一個下人前來,打斷了趙明誠的話。


  李清照與趙明誠二人都尋聲看去,定了定神。


  那下人來道:“三公子,老爺說讓你一起來便過去一趟。少夫人身體不便,就在房中等候即可。”


  趙明誠疑惑道:“父親叫我做什麽?”


  李清照與相公道:“公公叫你,你當快些過去,不能遲慢了。”


  趙明誠與娘子一點頭,道:“你先回屋坐著去,我去去就回來。”


  將娘子扶進屋去,趙明誠快步出了門去。


  一出門之時,趙明誠還撞了門邊一下,李清照忙關切道:“慢一些,你瞧你那個樣子。”


  以斥責口吻說了出來,李清照卻盯著遠去的相公微微抿嘴笑著。


  靜靜呆坐了一會兒,李清照見自己眼前突然出現一個人來,興奮之下,李清照忙說道:“相公。”


  卻是皓月的身影,李清照歎息一聲,又將臉垂落下來。


  皓月噘嘴道:“小姐你是什麽意思?怎麽,是趙相公你就興奮,是我就滿不在乎的嗎?”


  李清照尷尬笑了一聲,忙搖頭說道:“清照可不是這個意思。”


  皓月接著噘嘴說道:“什麽不是這個意思,我看小姐你就是這個意思,我還是離小姐遠一些,免得招人厭煩。”


  李清照愧疚著將臉陰沉下來,也是噘嘴叫道:“妹妹回來,我又沒說你什麽。”


  皓月又是轉頭一笑,快步來到小姐身旁,與小姐說道:“小姐一個人在這裏呆著,煩了吧?”


  李清照故作正色道:“我煩什麽?倒是你,你來這裏做什麽?”


  皓月氣憤道:“我就說,小姐不待見我。我知趙相公一時遠去,就來這裏找小姐說一說話而已。算啦,小姐不待見我,那我走好了。”


  李清照一伸手拉住皓月的衣袖,說道:“你走了,我又與誰說話去?妹妹淨說胡話。快,坐下來,清照與你好好談論怎麽樣?”


  皓月便又是笑著,轉身依小姐之言坐了下來,正與小姐對麵,問道:“小姐想談什麽?”


  李清照抬頭一想,隨即說道:“我們就談,蔡文姬怎麽樣?”


  皓月聳肩,說道:“小姐說的是誰啊?皓月從未聽聞。”


  李清照伸過手去,皓月忙一躲避,將眼睛閉上,說道:“皓月知道,皓月知道。”


  李清照將手縮了回去。皓月正待要說,卻見小姐盯著身後看。


  一轉身,見趙相公進來,皓月內心想道:“趙相公這麽快就過來了,真好,我又沒什麽事情了。”


  李清照與皓月看看,也是滿臉愧疚,心裏知道自己十分希望見到相公,想著與相公談論,可那也不代表自己就不拿皓月當作姐妹了。


  皓月也明白著急的意思,真誠一笑,又衝小姐做個鬼臉,再一轉身,活潑著蹦跳著過去,到趙相公麵前,與他說道:“趙相公你回來了,小姐可等你半天了。”


  趙明誠將頭一低,好似很是無力的樣子,說道:“嗯。”


  李清照心裏想道:“這個趙明誠,去見了見公公,臉怎麽都呆板了?”


  笑意猶在,李清照起身來故作生氣的樣子與相公說道:“相公怎麽了,你不認得我了?怎麽拿那種眼神看我。”


  趙明誠還是臉上無光彩,隨即答應道:“嗯。”


  李清照又是故意斥責道:“你是傻子嗎?怎麽就會一個字?”


  話一說罷,李清照與皓月二人相互一看,笑了笑。


  趙明誠突然不說話,而是抬起頭,轉為哭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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