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原來是你
將懷中嬰兒哄得睡著之後,李清照將他慢慢放到床上,等將孩子完全放了下去,這才起身來,大口喘著粗氣道:“真是不容易。”
皓月瞧著小姐一臉汗珠的模樣,不關心反倒是笑了起來,與小姐道:“小姐你方才那個樣子實在難看。”
李清照看看皓月,一臉沒有好氣色道:“你好看,等哪一天我就把你給嫁出去。”
姝孌在一旁聽著,捂著嘴直暗暗發笑。
李清照抬頭抿嘴,心裏沉思,不禁喜笑道:“該與孩子取一個什麽樣子的名字好呢?”
皓月剛想說話,心裏卻又想道:“算了,現在這個時候正是小姐敏感的時候,不能與她提及趙相公。”
想了想,皓月又將嘴閉上了。
李清照又將頭一扶,手掌在自己的頭上按了一按,心裏想道:“好生苦惱,相公也不與我說一說。哎,孩子已出生了,卻還是沒有一個名字。”
姝孌卻是直言說道:“不如等趙公子的來信,問一問他,這個孩子該取何名為好。”
李清照點頭笑道:“這是個好主意。”
皓月瞧著小姐的樣子,心下尋思道:“小姐怎麽對趙相公並不敏感了?”
眾人正說之間,卻聽門外有人說道:“孩子如何,老身正想去看看去。”
李清照歡喜說道:“是母親來了。”
三人隨即向前去走,前去迎接李母,正到了門口,見李母在前,陸德夫在後。
李清照疑惑道:“德夫兄弟為何不來啊?來來,一起來看看清照的孩子怎麽樣?”
陸德夫看了看嫂子,這才向前走去。
李母笑了笑,道:“德夫這個孩子挺有禮數,他知道女子閨房不可擅自進入,因此讓老身先來看看。”
陸德夫道:“不是‘讓’,是‘請’。”
李母大笑道:“對,對,是‘請’不是‘讓’,德夫也知道咬文嚼字了。”
陸德夫“嘿嘿”笑道:“伯母說的哪裏話,德夫本就是這個意思,別無他意。”
李清照忙道:“既然如此,那都進來吧,外麵太冷了。”
陸德夫點頭說道:“好好,我們都進去。”
卻又聽有人來言道:“夫人,小姐,外麵來了一個士兵,她說她是個女的,要來見李小姐。”
李清照心裏想道:“士兵,女的。”當即腦子一靈,忙說道:“是蔡小姐來了?”
那下人搖頭道:“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
李清照忙道:“母親,陸兄弟,是蔡家小姐到了。”又自語道:“怎麽會呢?”
陸德夫聞言,內心十分不快,口中說道:“什麽?是那個姓蔡的嗎?”
他心裏又想道:“怎麽我不想見哪個人哪個人就到了呢?”因此生氣,忙一擺手說道:“我不認識什麽姓蔡的人。”
李母看著陸公子,不禁無奈笑道:“德夫,你又發起狂來了,你怎麽就不能釋懷呢?他蔡家如何,與你沒有關係,你不要放在心上就是了。”
陸德夫還是憤憤不平,卻是聽了伯母的話,又不好反駁,因此也不再說話。
此時又聽李清照道:“母親,你看是誰來了?”
李母聽到,忙尋聲看去。聲音甫歇,便從外麵閃出一個人來,李母仔細看看,正見是蔡小姐。
由於蔡小姐前些日子將自己女兒收留,因此李母對蔡小姐心懷感激之情,便忙過去說道:“蔡小姐來了?”
蔡女一邊蹦跳一邊伸出雙手來拉著李清照向著後麵而來,李母見蔡小姐搖晃著腦袋,突然又聽蔡小姐嬉笑著說道:“李小姐,真不知道你能下地來了。”
李清照微笑說道:“是,清照今日早晨便能夠下地來,獨自行走了。今日早晨我還小跑來著。”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已經來到房門之前,李清照轉頭一看,見母親在此,便笑道:“母親,你可知道這人是誰嗎?”
李母微笑道:“昨夜剛剛見到的,我怎麽不認識?她不是蔡小姐嗎?”轉頭向蔡小姐笑道:“蔡小姐,大恩大德,老身……”
蔡女歡笑著上前將伯母扶住笑道:“伯母你可千萬不要這樣,這樣大禮雲兒如何承受得起?雲兒這次來可不是來受伯母的禮拜的。嘿嘿。”
李母微笑道:“老身知道。那,請問蔡小姐今日來此作甚?”
李母與蔡女年歲不對,又是經曆多事之人,又知蔡小姐可是蔡京的女兒,因此不禁多想道:“不會是有何陰謀之事吧?”
不過蔡小姐救自己女兒是真,自己如何都不能忘卻的,再說人家現在是客人,因此還是不敢直言相問。
蔡女擺擺手道:“哎呀,寄人籬下,我也沒有什麽可以顯擺的了。”
李母疑惑道:“蔡小姐何意?”
蔡女笑道:“我爹要我回到京城中去,我卻不想回去,想了想,就青州離我最近了,因此我便過來了,不在那裏了,帶著士兵們過來,從此就在青州居住了。這不,昨夜不放心李小姐,忙又過來看看她來。卻不想李小姐恢複得真快。”
李母點頭道:“哦,那即是如此,怎麽是寄人籬下呢?”
蔡女苦臉道:“我爹爹派人到青州城內,通知青州知州還有通判,要他們管著我,我有什麽動靜他們都要向上報告去,實在是煩惱處。”
李母微笑道:“原來如此啊,那既然這樣,也是你爹爹關心你。”
話說出來,李母心覺別扭,自己又幹嘛要替那個蔡京說話?
不過李母也別無他言,而是陪笑。
蔡女笑道:“一日不見,雲兒真想你們啊。”
一麵說著話,蔡女一麵雙手抓起李小姐的手,在半空中肆意遊蕩著,好似少女在一起玩耍。
李母見狀,心裏稍稍平靜,也稍稍有些歡喜,看到她們這個樣子,倒好似看到清照小時候的樣子了。哎,時光飛逝,轉眼之間自己便成了老太婆了。
李清照微笑道:“走,我們進去看看孩子如何去。”
蔡女先一愣神,隨即又點頭笑道:“好,我們一起進屋去。”
二人幾步快行進得屋子裏去,蔡女心裏驚訝,眼前這個人好生熟悉。
李清照也是尷尬,不知應該如何說話了,她眼前正站立著陸兄弟。
原來陸兄弟在這裏,自己方才沒有看到陸兄弟,想要提上一提,卻是想到陸兄弟那個激動樣子,因此也不好提他,卻不想他在這裏。
陸德夫哆嗦了一下,向後退了一步,與蔡女正相互對視。
蔡女驚訝一聲,忙說道:“怎麽是你?你怎麽在這裏?”
一見到陸德夫,蔡女心中便想起自己昔日與陸德夫的對打,二人真就是一對冤家,因此蔡女見了陸德夫,一麵驚訝,而另外一麵則是憤怒了。
陸德夫見了蔡女,自然也是憤怒了,不過他方才沒有想到蔡女能突然進來,因此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哆嗦之後,又聳了聳肩膀,挺起胸膛道:“怎麽,我陸德夫在此處就不行嗎?”
此時李母也跟著進門來,見此情景,忙與陸德夫一個眼色,示意他不可衝動行事,以免釀成禍患。
陸德夫明白伯母的意思,隻是自己憤怒之情發自內心,不說出來就不痛快,因而才還是對蔡女怒視。
蔡女冷笑一聲,道:“我不管你為何在這裏,你走開,我要看看李小姐的孩子。”
陸德夫聽聞蔡女這十分不屑的話語,自然也是賭氣道:“我就在這裏站立著,怎麽就擋你的路了?你要走誰管你。”
蔡女聽聞,心中憤怒,便不禁握緊拳頭,登時聲音響動,李清照和李母二人都聽得清楚。
李清照心裏想道:“這下子壞了,這可如何是好?”
她還未開口調節,卻又見蔡小姐雙拳鬆懈了。
蔡女心裏想道:“算了,這裏在人家家中,我不好發脾氣。”
陸德夫也就是和蔡女賭氣,一見她不再動手,也就鬆懈下來,畢竟這裏是李小姐房間,自己也不好動手。
李母見狀,慌忙上前道:“你們二人都是朋友,怎麽這般針鋒相對呢?蔡小姐,昨夜正是陸德夫帶領我們去你那裏的,若是不然,想必你們還在那荒山野嶺呢!”
李母這一些話本意便是要調節他二人之間的矛盾,她心知德夫方才言論過激,正是氣憤頭上,自己就算勸了他也未必能讓他完全恢複。而蔡小姐也是武將出身,他二人要是打起來,那這還了得?
蔡女一聽伯母這話,登時愣住了,看看伯母,疑惑問道:“怎麽,難道,是他陸德夫帶著你們去我那裏的?”
李母點頭,看著蔡小姐一臉詫異之色,不知她心中如何想,不免有些擔心,想道:“他二人不會真的打起來了吧?”
蔡女又轉回頭來,心裏想道:“我說呢,怎麽我的馬跑得如此之快,竟然能有人追上我。”
心裏這麽一想,蔡女心中的謎底倒是揭開了,不過怎麽會是這個姓陸的小子,自己怎樣都是有些不服氣。
李母看下蔡小姐的呆滯樣子,雖然拿捏不準,卻還是大膽問道:“蔡小姐,你怎麽了?”
蔡女將頭轉了回來,隨即微笑道:“沒事,沒事。”
突然又抬起頭來看向陸德夫,蔡女指著他憤怒道:“你怎麽能追得上我?我的馬可是我自己訓練出來的。”
陸德夫擺擺手,好似譏諷道:“原來如此,我那匹馬是我一時慌張,臨時牽過來的。”
蔡女登時憤怒指著陸德夫,卻是顧忌沉睡中的孩子,因此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說道:“你說什麽?怎麽可能?你隨意牽一匹馬就能將我追上嗎?我那一匹馬天下無敵。”
陸德夫搖頭笑道:“我卻不相信,你會甩掉我嗎?簡直笑話。”
蔡女得以拿出手的就是功夫和騎馬之術了,現在自己卻被他說成這個樣子,心裏難以忍受得住,便指住陸德夫。
李母見狀,十分害怕,慌忙上前去一把將蔡小姐的胳膊給壓了下去,說道:“有話好好說,怎麽這個樣子?”又轉頭衝著德夫說道:“德夫,你做什麽?你不能這樣對待蔡小姐。快與她道歉。”
陸德夫隻覺得可笑,自己還要向這個姓蔡的女人道歉嗎?不過他看伯母那個樣子十分難以抗拒,因此摸摸鼻子,沒有好語氣地說道:“對不起。”
蔡女又一擺手道:“你糊弄傻子嗎?這個態度又給誰人看呢?”
陸德夫原本這個道歉的話便說得十分別扭了,現在聽聞姓蔡的越發囂張,自然憤怒道:“你嚇唬誰人呢?你爹爹能將德夫驅逐出京城,卻不能讓德夫低下頭來。”
蔡女點頭,連聲說道:“好,好,姓陸的,算你狠。”
陸德夫直言道:“你騎上你那一匹練出來的馬,卻不能甩掉我,嘿嘿,你還不認輸嗎?”
蔡女咬牙,真想與陸德夫再次動手,卻還是顧忌著小孩子,因此隻得含恨咬牙,卻毫無辦法。
陸德夫道:“那好,蔡小姐,德夫心知你一定不服我的氣是不是?”
蔡女心裏想著當然是了。可是自己要說“是”的話,豈不就是同意了他的說法了嗎?自己就不同意他說的話,因此搖頭,卻說道:“我就不告訴你,我服氣與否,又與你何幹?”
陸德夫興致上來了,剛想大聲說話,卻又回身看到自己身後的孩子,便與蔡女說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你隨我出去說去,怎麽樣?”
蔡女心裏想道:“出去便出去,姑娘我正顧忌這個孩子呢。”因此便說道:“好,我們出去說去。”
說著話,蔡女一轉身,向外一伸胳膊,示意道:“請。”
陸德夫點頭,心裏想道:“你雖為佞臣之後,卻也懂得禮數,好,我陸德夫就接受你這個禮。”
心裏想罷,陸德夫大步向外麵前行而去。
李清照在裏麵想道:“壞了,難道真又打鬥嗎?”
急忙甚切,李清照輕輕推推母親,示意她要管上一管。
李母看向清照,無奈歎息,心裏想道:“他們鬧成這個樣子,我又有什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