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笑唾檀郎(二)
陸德夫淡淡笑了兩聲,隨即又說道:“原來蔡小姐也發覺了這一點。”
蔡女點頭,嘻嘻說道:“怎麽,陸公子你也發覺了嗎?”
陸德夫歎了一口氣,隨即說道:“德夫曾與他有過口角,以為他這一點是最大的壞處,後來也就沒有再如何去在乎他這一點了。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哼哼,牆頭草,阿諛奉承,確實不好。”
蔡女點頭道:“與人和善自然沒有錯了,可是他這樣卻令我很不舒服。”
陸德夫卻並未再答話。
蔡女一轉眼珠,心裏想道:“難不成陸公子不願意聽雲兒說張汝舟嗎?那好,我不說了。”
突然又是溫柔一笑,蔡女仰麵看向陸公子,伸手在他臉上輕輕摸了一摸,與他說道:“陸公子,你看著我。”
陸德夫顯然還不適應,突然覺得自己臉上觸及柔脂肌膚,渾身又是一個顫抖,向下一看,紅著臉問道:“蔡小姐,你怎麽?”
蔡女微笑道:“我什麽?”
陸德夫搖頭道:“沒什麽,你……還是不要將手放在我臉上……我好……不習慣。”
蔡女微笑,卻不回答他的話,反而輕輕說道:“陸公子,你不要叫我蔡小姐,叫得親密一些如何?叫我雲兒。”
陸德夫呆呆看著蔡小姐,嘴唇微微張開,說道:“雲兒……”
蔡女歡心點頭道:“哎!”
陸德夫緊接著又說道:“姑娘。”
蔡女噘嘴說道:“叫雲兒便叫雲兒,幹什麽要加‘姑娘’二字?你是以為我還是和你萍水相逢嗎?你都已經幸得我的身子,我從今以後便是你的人了,你還叫得那麽遠幹什麽?”
陸德夫點頭道:“是,雲兒,我叫錯了。”
蔡女衝著陸公子笑道:“這就對了。你叫我雲兒,那我叫你陸郎好嗎?”
陸德夫還未開口,卻又聽蔡女說道:“不好不好,陸郎這個名字不好聽,那我叫你相公好嗎?”
陸德夫神情慌張,忙說道:“你我未曾婚配,哪裏能相互叫這個?”
蔡女急道:“怎麽不行了?你都已經得到了我的身子,還有什麽不能叫的?我告訴你,本姑娘可是看你老實,如若不然,昨日別說你對我親熱了,就是動我一下都不行,我一腳將你踹飛了,你信不信?”
陸德夫點頭道:“信,我相信你的為人。”
蔡女又笑道:“那不就結了嗎?雲兒喜歡你,愛上了你,因此才對你黏糊的,你又沒有拒絕我,將我的身子給騙了去,現在鬧成這個樣子,我不叫你相公,又去叫誰相公?反正我已經嫁不出去了,就黏上你了,你看著辦吧。”
陸德夫撓撓頭,卻是微笑道:“雲兒姑娘這話好似是逼迫,卻讓德夫聽來,又覺得好是歡喜。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蔡女急道:“我不許你叫我‘姑娘’,隻許你叫我‘雲兒’,你聽到了嗎?”
陸德夫點頭道:“是。”
蔡女又笑道:“天下之大,什麽事情都有的,相公,如今好事就在你麵前,你要不要抓住機會?”
陸德夫憨厚一笑,說道:“當然要了。德夫願意與蔡小姐終生陪伴,隻不過你爹爹他同意嗎?”
蔡女低頭道:“他又不管我,隻管他的丞相位置,還有我哥哥的官位。我還不願意理睬他們呢!他們在京城鬧騰算了,雲兒就在這裏陪伴相公,直到幾年以後,我們的孩子滿地跑時,他們也就無權管我們了,你說是不是?”
陸德夫驚愕不已,真沒想到蔡小姐會這樣說話,自己雖然知道蔡小姐一向爽朗大方,今日聽她說話,還是覺得愕然。
蔡女看看陸公子,與他親密道:“相公,你怎麽了?你不相信嗎?”
又是伸手將陸公子摟抱住,蔡女嘻嘻作笑,笑容之中卻已滿含蕩意,隻不過她自己發出聲音,卻未曾察覺。笑罷之後,蔡女又吟誦道:“妾身願作巫山雲,飛入仙郎夢魂裏。相公,好不容易你答應了我,我們便在一起如何,再也不分開了,就在這青州之內度過餘生算了。”
陸德夫摸摸頭道:“我們好像也沒有分開過?”
蔡女在陸公子懷中輕輕捶打了一拳,說道:“怎麽沒有?上次出京城,你隨李大人來到青州,我卻沒有來,自京城一別,好久不見了。你不承認嗎?若不是我牽掛李小姐,也不會來青州,自然也不會喜歡上你了。”
陸德夫道:“如此說來,倒是嫂子的功勞了。”
蔡女點點頭道:“當然是了,李小姐是我們的牽線人。昨日她讓你來追我,說我有重要事情和你說,其實也是撮合我們兩個的。若沒有李小姐那句話,雲兒還真沒想著要將你引到這裏來。”
陸德夫點頭說道:“哦。”
蔡女急道:“相公你什麽意思?你是嫌棄我太主動了嗎?”
陸德夫搖頭說道:“自然不是了,德夫是個嘴笨的人,我不會說話,雲兒你千萬不要多想了。”
蔡女將頭在陸公子懷中蹭了又蹭,點頭說道:“嗯,你叫我‘雲兒’,我很高興,自然不會多想了,我現在隻會想你一個人。不對,隻會看你一個人。”
陸德夫說道:“這裏除了我以外,也沒有別人。”
蔡女嬌嗔道:“你說什麽呢?怎麽老和我作對?”
陸德夫嘻嘻笑道:“我逗雲兒開心的,你還真的當作認真了?”
蔡女聽言,又好笑又好氣,不過更加是歡喜,真沒看出來,平日裏隻會正義禮教的書呆子,竟然也會挑逗別人,忙歡喜說道:“我沒有認真。不過你叫我雲兒,我很高興。”
陸德夫心裏一鬆,想道:“能碰上自己喜歡的人也是十分不容易的,我也是凡人,為何還要裝作矜持?德夫知道蔡小姐對我十分有意思,我也不用藏著掖著的。”
當即哈哈大笑兩聲,陸德夫笑道:“一枝紅豔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雲兒,你與德夫昨日之事,德夫現在還在想著呢!”
蔡女嘻嘻笑著,渾身也在亂動,雙手在陸公子身上胡亂一模,眼波盈盈,淚如凝珠,呆呆說道:“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相公,我們今日就在這裏如何?”
陸德夫點頭說道:“自然好了,反正嫂子趙兄他們還在你那裏,我們就暫且在這裏,也沒人管。”
蔡女歡喜說道:“是。陸公子,讓雲兒看看你的上半身子如何?”
陸德夫聞言,心裏想道:“對啊,我還光著身子呢!”
不由得將雙手放在被子處,陸德夫輕輕掀開一看,忙一臉紅,剛掀開一個小口子又登時捂上了,臉已飛紅道:“這個,我還沒穿衣服呢!你還是不要看了,等一等,你先轉過身去,讓我換上衣服了再與你說話。”
蔡女急道:“讓我看看又怎麽了?你已經是我的相公,我服侍你那也是應該的。”
陸德夫還是搖頭說道:“不,德夫還是不要你服侍了,我自由自在慣了。”
蔡女麵色由喜轉為悲,急道:“怎麽,你的意思是說我將你束縛了嗎?”
陸德夫搖頭道:“不,我說錯話了,雲兒,你還是先轉過身子算了,讓我先穿上衣服再說好不好?”
蔡女急切無法,心裏想道:“迂腐呆滯,沒有圓通之意,還想著男女有別呢!你我都已算是夫妻了,還怕什麽?”
不過還是拗不過陸公子,蔡女又微笑道:“好,相公,我說不過你,你是不想讓我看到你的身子是不是?”
陸德夫左右想了想,於是點頭道:“是不習慣。”
蔡女歡笑道:“那算啦,你就不要起來了,就躲在被窩裏算了。”
話一說罷,蔡女上前一躍身子,便將陸德夫撲倒。
陸德夫心裏還沒想,卻已經被蔡女給撲倒,忙說道:“你……你……”
蔡女道:“我什麽?我是你娘子,你是我相公,我撲倒你,也是正常不過了,你不願意嗎?”
陸德夫搖頭道:“德夫不是這個意思。”
蔡女美美吟誦道:“曉妝初過,沉檀輕注些兒個。向人微露丁香顆,一曲清歌,暫引櫻桃破。
羅袖裛殘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涴。繡床斜憑嬌無那,爛嚼紅茸,笑向檀郎唾。”
陸德夫春心又起,不過也覺得驚奇,真沒想到一個習武之人竟然也能念出這樣的詩詞來。
蔡女吟誦罷,又是滿含蕩意一笑,隨即說道:“相公,一曲清歌,暫引櫻桃破。你要我清歌一曲嗎?”
陸德夫已被雲兒身上清香迷透了心,隻得連連點頭道:“好,你能唱來,德夫很是高興的。”
蔡女嘻嘻笑道:“那好。”
隨即立即起身來,蔡女心裏想道:“能為郎君舞上一曲,雲兒這舞算是沒有白練習。”
登時身子便如輕飄飄的,蔡女將雙臂張開,便在原地轉圈,翩翩如遇風一般,身上貼身衣袖也輕輕飄動起來,蔡女甜甜一笑,又如仙女下凡,登時將陸德夫迷得眼珠打轉,直隨著蔡小姐的身子看。
蔡女咯咯笑著便吟詠道:“紅日已高三丈透,金爐次第添香獸。”
陸德夫聞言,登時大喜,隨即也跟著說道:“佳人舞點金釵溜,酒惡時拈花蕊臭,別殿遙聞蕭鼓奏。哈哈,這種花天酒地的生活,誰人又不想要?”
蔡女歡喜將臉藏在雙袖之後,麵對陸公子,又慢慢將自己兩隻袖子拿開,雙眼一與陸公子對視,登時芳心又喜,與陸公子嬉笑道:“我的舞跳得如何?”
陸德夫連連鼓掌道:“正如仙女,嫦娥舞步,尚不及此。”
蔡女點頭笑道:“那我便再舞兩下。”
話一說罷,蔡女隨即又一轉身,雙袖之上的輕衫隨即又起,突然一唱,嘻嘻作笑,笑中帶唱,唱中帶笑,待得笑罷,還欲再唱,卻聽陸公子笑道:“你裙子壞了。”
蔡女聞言,登時臉色一變,忙俯身去看,卻見裙帶完好,哪裏有壞的地方?當即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陸公子欺騙自己,羞紅了臉龐,抬起頭來嬌怒看陸公子,卻又見陸公子臉色一變。
陸德夫道:“蔡小姐,你臉上有個蟲子。”
蔡女原本還知道陸公子故意挑逗自己,可是此時已深深墜入情網,哪裏去辨別?隻覺自己容貌,在陸公子麵前那必須是最美的,哪裏容得什麽蟲子在自己臉上亂動?當即驚訝一聲,一個轉身還未完,伸手在臉上一摸,這才察覺到是陸公子欺騙自己的。忙一臉紅,卻是失去了控製,一下子摔落到床上,正巧到陸公子身旁去。
陸德夫伸手便將蔡小姐一抱,向著自己這邊一***時拉入懷中,與蔡小姐嘻嘻說道:“笑向檀郎唾。”
蔡女聞言,便即伸嘴,直接向著陸公子口唇處親吻過去,親吻罷後,又退回身子,嘻嘻說道:“是你讓我向你唾去的。你也算是一個檀郎了。”
陸德夫慌張道:“我麵貌醜陋,哪裏能比得上檀郎呢?”
蔡女歡喜道:“你不是說你是檀郎嗎?笑向檀郎唾,雲兒便依照你的要求來做了。檀郎,此時你覺得如何?”
陸德夫神情更加慌張,忙向後一退身子,搖頭哆嗦著身子,倒沒有了方才的主動。
蔡女急道:“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姓陸的,我要你抱緊我,你聽到了嗎?”
陸德夫又大方起來,嘻嘻笑道:“好,德夫將你抱緊了。”
伸手過去,直接將蔡小姐一下壓了下去,口中咯咯作笑聲,久久未斷。
下午時候,陸德夫才將衣服穿上了,在地麵上胡亂走動著,卻不知道煩惱什麽。
蔡女從床上慢慢下來,將繡鞋穿上,抿嘴笑道:“相公,你在想什麽呢?”
陸德夫急道:“我,我也不知道。隻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應該如何與他人說?”
蔡女笑道:“你我的事情,又和他人說什麽?相公,隻要你對我好便行了。這床鋪我來收拾吧。”
陸德夫也沒說話,隻是默默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