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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關雎

  第二日清晨,我還睡得朦朦朧朧就聽到外麵一陣郎朗的讀書聲。聲音幹淨有力,明明把我吵醒了,卻聽得我一下子清醒又撓人心窩,這是個什麽書,聽起來甚是好聽啊!

  我一骨碌地爬了起來,從箱子裏挑了一套昨日選的衣裳,淺藍色對振式收腰托底羅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開滿雙袖,三千青絲綰起一個鬆鬆的雲髻,隨意的戴上繪銀挽帶,配上昨日買的芙蓉清淤墨頂翠色串珠步搖,腰間鬆鬆的綁著墨色宮滌,斜斜插著一隻簡單的飛蝶摟銀碎花華勝,淺色的流蘇隨意的落下,再塗抹了一些昨日買回來的胭脂水粉,眉心弄一點朱砂後,我緩緩地挪著碎步出了屋門,正看到餘逸晨在外麵石桌邊朗朗上口,搖頭晃腦,聲音清亮。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鍾鼓樂之。”


  “好詩!”


  我歡快地鼓著掌,佩服地看著餘逸晨,其實我也不知道這首詩的意思,隻是聽著舒服讓人心裏歡樂跳躍。


  “小小,你……”


  餘逸晨看著我楞在了那,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


  “怎麽了,餘大哥,是不是不好看啊。”


  我疑惑的問道,提著裙擺輕輕轉了一個圈,再看著他時,他竟然臉頰出現了兩朵紅暈。


  “沒,小小你穿這套真好看。”


  餘逸晨連忙擺手,略有些驚慌失措。


  “噗,有那樣好看嗎,看你都眼睛不轉了。”


  “我……對不起對不起,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我一說他居然害羞的不敢看我,真是可愛。


  “哈哈,餘大哥我開玩笑的,你剛剛讀的什麽詩這麽好聽?”


  “呃,好聽?”


  餘逸晨又是一愣,轉而又是害羞的笑著。


  “是關雎!”


  “哦,那這美好的詩句是什麽意思?”


  餘逸晨背手轉到旁邊又不敢看我。


  “這是講一位青年男子在追求一位美麗賢淑的姑娘,詩裏描繪他在追求自己心上人時的焦慮急迫,晝思夜想難以入眠的相思之情。”


  “所以這是求愛的詩,餘大哥可有曾經喜歡追求的姑娘呢。”


  聽著餘逸晨這樣解釋,不就是談情說愛的詩嗎。


  突然,餘逸晨眼眸暗了下去,他低頭不語。


  “餘大哥,你是有喜歡的姑娘啊?”


  “我……也不是……”


  “呃”


  果然人類的感情複雜的很,不就喜歡與不喜歡,為何人類常常分不清楚,說不明白。


  “小小,我說了你不要介意。”


  餘逸晨忽而認真地看著我道。


  “沒關係的餘大哥,感情不就你情我願的事情,喜歡就是喜歡,這沒什麽呀。”


  “其實……我有婚配,隻是他家書香世家,家境甚好,看不上我這窮書生,去年我娘在世時曾去提親,被拒之門外,所以我……”


  原來仙奴姐姐說的都是真的啊,我時常感歎覺得仙女姐姐說的窮酸書生與千金小姐間的愛情曲折不過是個故事,沒想到餘逸晨就正正好時故事男主角。

  “那餘大哥可喜歡那位姑娘?”


  餘逸晨搖搖頭。


  “算不上喜歡,不過曾經從小相識,我家曾經經商,自從我六歲那年爹爹過世便家中沒落,我娘也因為生病沒錢醫治,想在臨去前了了她的心事才去提親,不過……不提也罷,說起來的確是我高攀人家,怪不得誰!”


  餘逸晨說著臉色更加悲傷起來,想來其中必定還有其它隱情。


  “嗯嗯,既然是不開心的,我們就不要說了罷!”


  餘逸晨看著我笑了笑。


  “小小,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沒事的,我聽你讀書覺得很好聽,讓人心情愉悅!”


  “既然小小你也喜歡,不然我教你。”


  餘逸晨又興趣大增的拿起遞給我,外麵的桌邊還有筆墨紙硯。


  “啊,真的嗎,我想學寫字。”


  “我來教你。”


  常聽仙女姐姐說,文人雅士都喜歡一些窈窕淑女,會詩詞琴賦的,餘逸晨也一定喜歡這樣的吧。


  餘逸晨站到我的身後,將筆遞給我,他輕輕握住我的手,在桌麵的空白紙張上一筆一劃。


  我們我彎著腰,他挨得我很近,似乎都能聽到他心髒撲通撲通的跳躍聲,身上好聞的香味也撲鼻而來,我腦袋一陣暈眩完全看不懂寫的什麽,隻聽見他輕昵的喃喃。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念完後,這張大白紙上就出現了這八個字。


  “哇,這竟然是我寫的。”


  這可是我做妖一千年來頭一回寫字,還是寫的詩。


  “餘大哥,你能不能教我寫我的名字,妖小小。”


  我轉過臉看著後麵的他,這不經意間一撇才發現,今日的餘逸晨一直都在臉紅,不過他的眼睛如春日裏還未融化的暖雪,閃亮,晶瑩,柔和,晃眼,如沐春風。而他的唇色如溫玉,嘴角微彎,淡淡的笑容,如三月陽光,舒適愜意。


  “來,你先看看我寫的,然後照著我的來寫。”


  餘逸晨鬆開我的手,獨自捏著毛筆,他慢慢的一筆一筆寫上去,讓我更清楚的觀察如何來寫,等他大筆一收,妖小小三個字筆力雄厚有勁的出現在紙麵上。


  “給你,小小。”


  餘逸晨笑著遞給我,我握著筆杆子瞅了半天,真是沒法下手啊,看著很簡單,一做全不會,我咬著筆杆子皺著眉頭。


  “我不會……”


  “你呀,我在教你一遍,可看好了,不準在失神了。”


  於是,他又握上了我的手,溫暖的觸感讓我們兩個人微楞了一下。


  終於在餘逸晨教我第三遍後,我也可以歪歪扭扭的寫妖小小了。


  “哈哈,怎麽樣,餘大哥,我終於會寫我的名字了。”


  寫完這東倒西歪又潦草的三個大字,我開心的抱著餘逸晨跳了起來。


  “小小,小小,你先放開我。”


  餘逸晨紅著臉將我抱著他的手給拿開了。


  “哦,餘大哥你不喜歡小小嗎?”


  “不……我,男女授受不親……”


  “可是餘大哥不是要對我負責的了?”


  我苦惱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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