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月

  「夏汐，我雖然也很捨不得你，但是你快要讀大學了，你也知道這裡和首都的教學質量差別蠻大的，我覺得你去首都比呆在這個地方好……」夏竹不知道他此時的心情是什麼，但是可以肯定是絕對很難受，可是他還是需要硬扯一個微笑來。

  她沒有說話，甚至都沒有看向夏竹，只是默默的低著頭，夏竹只能身體僵硬的呆愣在原地，他感覺他臉上的微笑也扯不出來了。

  「夏竹，你真的就這麼討厭我嗎？」她的聲音不冷不淡，夏竹聽不清楚什麼情緒，想看她臉上是什麼表情，可是她低垂著頭，夏竹看不到。

  「怎麼會，我不討厭你，可是我是為你著想，你只要大學幾年獲得良好的教育，以後就可以找到好的工作，下半輩子可以沒有那麼多的負擔，一生無憂，每天都可以開開心心的活著不好嗎？」夏竹連忙微笑著想要開開玩笑緩解下氣氛，可是他的話語再夏汐心裡卻字字誅心。

  她漸漸的抬起頭，眼眶瞬間就紅了，緊咬著嘴唇不說話，「因為交了女朋友覺得家裡有個妹妹是拖累是嗎？還是說你發現你的妹妹其實是個變態就更想讓這個拖累滾遠點了是嗎？」

  她難得說出這麼多話，每一個問題都讓夏竹無法回答，他明明都下定決心想要讓她發自內心的討厭他，可是狠心的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

  夏竹苦笑著搖了搖頭，「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為什麼！」她的情緒突然變得很激動，她嘶吼著，對著他嘶吼著！

  你要是討厭我可以，我可以搬到外面住，覺得我礙事的話，可以不用管我……」幾次的流淚，眼睛已經哭紅了。

  「對……不起。我……」夏竹想要安慰，可是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他不想給她造成一種可能性，如果他當惡人可以讓她討厭他的話，那麼他寧願被厭惡。

  「你為什麼要趕我走……為什麼！」她的樣子可憐極了，像只受傷的小貓一樣，夏竹有些不敢直視她，把頭轉了過去。

  「對不起……」他發現他現在只會說這句話，無論是安慰還是狠下心來，對兩個人之間都沒有好處，他只能選擇沉默。

  「夏竹別趕我走好嗎、你和爸爸說你剛才的話都是假的，別趕我走好嗎？」她帶著些許期望的眼神看著夏竹。

  夏竹心裡很想告訴她，他也不想讓她離開，嘴唇動了一下，話語終究沒有說出口。

  「你說啊，你不想我離開……」她要的僅僅只是夏竹的一個回答，可是即使是這樣的回答，夏竹卻無法說出口。

  氣氛格外的壓抑，夏竹的心陣陣刺痛，鼻子微微一酸，別過頭去，「我想讓你離開……」

  夏汐再也忍不住悲傷，淚水奪眶而出，眼神中儘是怨毒。

  「夏竹，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我恨你……」她渾身顫抖，眼眶裡噙著淚，語氣比以往更加冰冷，她擦著淚走向了樓上的卧室。

  夏竹清楚，這一次，如果他沒有拉住她的手，恐怕永遠都會失去她，他心裡明明很想，可是卻說不出任何話。

  「夏汐，你別鬧了，以前我都可以聽你的，這次，你聽我的好不好！」

  「好，我聽你的，回首都……」她的語氣冷漠極了，她微微回過頭，面無表情的看著夏竹。

  「夏竹，事情已經這樣了，我不用再遮掩了……」她笑了笑，不同於以往，她此時的微笑顯得很真實，似乎是釋然了。

  「我，夏汐，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她緩緩的說完后，哭泣著問夏竹。夏竹此時也並不好受，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

  「我知道，妹妹喜歡哥哥，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夏竹低頭看向地板，盡量表現著毫不在意。

  「不是妹妹喜歡哥哥，只是我夏汐喜歡夏竹，這個地方沒有任何我留戀的東西，但是我喜歡呆在這個家，因為有你在……」她緊緊的咬著嘴唇，這一次沒有任何顧忌，她把憋在心裡的話語全部說出口，夏竹沉默著聽著。

  「夏汐…別說了，我們兩個不可能，因為你是我妹妹……」她聽到夏竹的話，一瞬間安靜了下來，氣氛僵持了幾分鐘，她朝著夏竹點了點頭，走向了樓上的卧室。

  夏竹看著她的背影，視線不知不覺也模糊了起來，看樣子他也不是鐵石心腸啊，竟然也會流眼淚……

  這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這麼厭惡自己。

  「謝謝你，夏汐」

  儘管她已經聽不到了，可是他還是想對她表達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