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某醫院
一名病人緊張的等待著醫生的體檢報告,他心裏一直在禱告,希望醫生千萬千萬不要對自己說出多次在影視作品的話語。千萬千萬不要是那個夢魘般的病,他才不到四十,前途光明、家庭幸福、他還沒真正開始享受多年拚搏而來的一切。
他是一個很有計劃,並能持之以恒的人。
二十多年就讀,十幾年拚搏。從一無所有,到買房娶妻,買車生子。從公司新人,到平步青雲。
他還有很多個十年計劃,十年後孩子長大成人,再十年後結婚生子,開枝散葉。他還有這樣那樣,許多許多心願……
眼光再長,計劃再如何縝密,也抵不住命運。
很不幸,他也許再沒有一個十年……
噩耗……
醫生以盡量平和的聲音宣布:“很不幸,您確實患了癌症。”
患者如遭雷擊,久久才回過神來無力說道:“有什麽辦法可以醫治?是不是要進行化療?什麽時候開始?”
醫生很盡責的闡述自己的意見:“其實我們不建議您進行化療,化療帶來的後遺症太多,首先化療會對您的身體造成很大的創傷,您會加速虛弱。我建議您不如在以下的時間盡量調整心理,以盡量無視這個疾病的心情盡情去享受人生。經濟環境許可的話,放下工作和煩惱進行一次長途旅行是個不錯的建議。”
患者聽到的不是治療方案,更不是他意識裏醫生該對他說的話。他有點急躁的說:“你的意思是,我已經沒救了是嗎?我已經沒多少時間可活了是嗎?”
對方的不禮貌,醫生沒有在意,任誰知道自己患了絕症都不會有一個平常心去麵對。依然很平緩的說道:“很抱歉的和您說,根據診斷結果,大概還有五年壽命。但是,有很多實例可以證明,隻要以平常心去麵對,即使不吃藥不做化療也可以繼續好好的活下去,您就當它不存在,不要以悲觀的態度……”
患者勃然大怒,拍桌子指著醫生打罵道:“你放屁!!你是什麽醫生?你怎麽可以這麽不負責任?你什麽治療方法都不給我,不給我開藥,還跟我說不用化療!?你這是對病人不負責任!”
“不是這樣的,請您先冷靜一點,聽我說……”
“什麽不是這樣,是不是你們醫院沒有治療的設施?你這個庸醫!你們這家什麽醫院??不行我信不過你們,我也不信你的鬼話。我不能什麽都不做白白等死,我還有很多重要的事去做,我還要看著孩子長大。”說著說著,患者更堅信自己臆想的話,發泄似的說道:“你這不行我要去別的醫院,我要去國外!國外有更好的醫生,國外會給我化療,我要去國外!我要去國外!”
“請您先冷靜……”
“把我的病曆還我,我不要你這個無能的醫生。”患者一把搶過麵前的診斷結果,憤憤離開診室。
醫生看著患者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其實他真的隻希望能給病人最好的,最沒有痛苦的對抗癌症的方法而已……
不是什麽癌症,都適合化療,不是每個癌症病人,都適合化療的……
三年後。
患者離開那家醫院後,很快就如願以償的在國外找到一家傳聞最權威的醫院。醫生給出了患者理想中的最契合的治療方案。
經過三年的無間斷藥物、手術和他最想要的化療,他花光了所有積蓄,賣掉車子、抵押房產,甚至是動用了準備供孩子上大學的儲備。
同時,耗盡的還有他的快樂與健康……
身體虛弱無力的坐在輪椅上,依賴妻子推動,他難得再次享受到陽光的照射,呼吸到海邊略帶鹹腥的爽朗空氣。
患者老婆吃力的推著他,在沙灘上躊躇而行,話也挑好聽的說:“老公,你看著外國的海灘就是跟我們國內的不一樣,海是那麽多藍,沙是那麽的細……”
患者艱難的抬起頭,看著她老婆嬌俏中帶著疲憊臉龐,虛弱得道:“親愛的,辛苦你了。我這輩子過完了不算啥,就是覺得對不起你和……”這麽些年的折磨和無用功過來,他心態不得不平靜很多,不比當年突聞噩耗時暴躁,很多事也確實看開了,看懂了。
老婆趕緊打斷道:“說什麽呢你,別總是說這些話我不愛聽。現在你就放寬心,在這個最發達的國家,接受最好的治療,一定會沒事的。”
看著妻子眉頭又再次緊緊的擠在一起,患者連忙拍拍她的說:“好好好,不說這個,說……就說這個海灘。”轉頭看了一眼麵前美麗的碧海藍天,再抬頭看看妻子的臉,有感而發道:“這個海灘就和你的臉一樣美。”
妻子甜甜的低下頭,親了下他蒼白的臉說道:“就會哄我,不過我喜歡。”
丈夫也擠出個笑容繼續道:“其實,家裏的海灘也挺美。”
妻子不知道丈夫想表達什麽,也許是她不想去知道丈夫想表達什麽。回應道:“家裏那個美什麽,水是黃的,沙子又那麽粗,紮腳。還有滿地的垃圾,我看都不想多看一眼。你看這裏的水,那麽藍我都想現在就去遊一下。然後躺在這些細細的沙子上,曬曬太陽。”
“親,不是這樣的!”丈夫艱難的抬起手,等到妻子配合的低下頭,放在他可以觸及的臉龐,柔柔的撫摸著娓娓道:“家裏的沙灘就和你的臉一樣,沙灘是因為國家以前困難,人都沒好好活,哪有錢和心思花在維護和保養上麵?就像你的臉,你多少年沒去過美容院了?多久沒貼過麵膜了。我對不起……”
“叮………………”
妻子三兩下擦掉臉上的淚水,掏出手機看了下,是一個國內的電話,接通道:“喂~您好”
話筒另一端出來一個中年的聲音說道:“您好,我是您丈夫三年前的主診醫生。不知道您丈夫現在病情如何了?”
“他,他還好,現在國外治療。這麽多年,謝謝您還關心他,謝謝……”妻子哽咽的聲音斷斷續續,有點愧怯,有點莫名的期待。
“不~不~,不用謝,當年我們國家的醫療水平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為您先生治療,所以我才建議您先生保守治療。病者對我們不信任,這個我也理解,畢竟我們這是包含了國家發展,醫療水平還有曆史等等多方麵原因導致的。”也許是醫生一時有感而發,跑題了,等他發現後立馬用更興奮的語氣說道:“對不起,是這樣的,現在我們研究了一種純中藥提煉的……”
醫生的話,妻子沒聽進去多少,甚至沒馬上告訴身前莫名的丈夫。她隻是不斷的點頭答應,最後千恩萬謝過醫生,掛掉電話,撲倒丈夫身前:“說道,親愛的有救了有救了,你的病有救了……”
患者也激動的問道:“真的嗎?是當年那位醫生?他有辦法治療我的病?”
妻子終於壓抑心中激動,淚流滿麵的回應道:“是的,是一種特效藥,可以抑製你的病情。雖然不能痊愈,但是效果比化療還要好很多,最重要的是對身體細胞沒有創傷不會讓您像現在這樣難受。”
絕處逢生的患者說道:“回國,我們馬上回國。”
不久後,兩夫妻回到國內,再次回到當初的那家醫院,更大更好的辦公室,醫生還是那個醫生。
患者用他顫巍巍的手,打開一個精美的木盒,裏麵擺放著一顆藥。
一手拿著水杯,往嘴裏灌了一口水,然後吞下這一顆可以挽留他生命的特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