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問題
奸人所害。
年媛媛從桂嬤嬤那兒聽見這四個字以後,嘴角立即就露出一抹譏誚的笑容來。
若是要論這府上誰跟她張格格最是不和,那怕是非她年媛媛莫屬了。
這一句「奸人所害」…是不是就是專程沖著她過來的?
「奴婢私心覺得,此事還是小心一些比較好。」桂嬤嬤便道:「現下,奴婢會繼續去留意著張格格那兒的動靜的。」
年媛媛頷首,又想起了桂嬤嬤拿出來的那個木匣子。
如此看來的話,那個木匣子的作用,倒是能夠顯現出來了。
只是張格格如此囂張跋扈,一直也不過是因為有個子嗣傍身才如此。她真的會,輕易用了自己的孩子來算計年媛媛嗎?
年媛媛想得不是很通,眼看著外頭桂嬤嬤要出去了,卻又折返了回來。
「側福晉,主子爺和福晉過來了。」桂嬤嬤臉上有些焦慮,問道:「您是否要迎接?」
「不。」年媛媛卻搖了搖頭,說道:「你就說我在午睡。」
桂嬤嬤點頭應了,就又退了出去。
年媛媛見桂嬤嬤退了出去,立即就回到了妝台前頭,看了看自己的妝容。幾乎是完美無瑕的,除了…午睡沒睡夠,稍稍有些朦朧惺忪的樣子。
拿起一旁的胭脂,年媛媛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妝。
約莫半盞茶的工夫,年媛媛才到了前頭的花廳裡頭。就見胤禛和烏拉那拉氏坐著,聽見年媛媛的動靜以後,轉頭就看了過來。
「在午睡?」胤禛語氣平穩,倒是聽不出來喜怒。
烏拉那拉氏嘴角卻動了動,道:「外頭雨這麼大,年福晉倒是能睡著。」
同樣也是平穩的語氣,聽不出含義來。年媛媛不知怎的卻覺得,這話由著烏拉那拉氏的嘴說出來,有些陰陽怪氣的。
府里都出了這麼大的事了,她還能睡得這麼安穩?
年媛媛頷首,就問道:「主子爺和福晉怎麼過來了?妾身本就在禁足,未曾想過有人回來,就迎得晚了一些。」
「沒事。」胤禛說著,就看向孫格格。
孫格格立即會意,便開口解釋了幾句。
她便就,將張格格那兒近日發生的事情,給講了一遍。大抵說的重點,便是這幾日張格格百般不適,總感覺是自己的肚子在被人用針扎似的疼。
而胡大夫那邊診斷了以後,也說張格格這有孕時的狀況急轉直下,有些蹊蹺。
先前張格格雖然心緒起伏不定,但也沒有滑胎的樣子。自從…前幾日的大雨過後,張格格的「氣」彷彿就沒了似的,即使是熏艾,孩子都保不住了。
「妾身本來也覺得是無稽之談的。」
孫格格一臉的膽怯,道:「可張格格一直鬧騰著有人害她。妾身就想起來,小的時候在家鄉見過的一些事情。」
這是關於扎小人的事兒。
據說做一個小人,將那人的生辰八字寫在小人的身上,再用了針去扎,就能在被詛咒的那人身上起到奇效。
最後只需要將小人封存起來埋在樹下,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害人了。
「這種事孫格格你也信?」
年媛媛聽完孫格格的話以後,彷彿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努力地控制著自己不笑出聲來。
「妾身是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張妹妹的事情…本來也很是蹊蹺。況且…況且…」孫格格說著說著,就看向了胤禛。
胤禛似乎是察覺到了目光,臉上就閃過了一絲不自然來。
年媛媛順著孫格格,也將目光挪到了胤禛的臉上。
胤禛剛巧,就抬頭也看向了年媛媛。四目相對的一剎那,年媛媛的眼神稍稍有些落寞和寂寥。
看樣子,她這位「主子爺」,似乎是有幾分相信的呢。
想起那日的木匣子,想起如今胤禛的如此神色,年媛媛心中酸楚,不知怎的眼眶都跟著紅了幾分。
「主子爺相信呀?」年媛媛喃喃自語說著,這話聽上去都有些像是她的自言自語,而不是一個問句了。
胤禛被這麼一句話像是扎了一下,也是心疼得厲害。
可他偏偏解釋不了。他當時聽張格格提起時,也覺得是無稽之談。可很快就想起了,那日夜裡在年媛媛的院子里見到的事情。
倒不是胤禛相信這些巫蠱之術。
只是…他想知道的是,那晚上在年媛媛的院子里發生的,究竟是什麼事情?那個黑衣人究竟是誰?年媛媛會不會真的這麼記恨張格格?
「妾身原本也是不願相信的。」
烏拉那拉氏到了這個時候,才嘆了口氣,道:「厭勝之術本來就是明令禁止的。只是聽著底下的人稟報,彷彿有那麼幾分樣子。」
「我和主子爺的意思,也並非是要將張格格的事歸咎到你身上來。只是該核實查清的,也要查清,也好讓張格格心安。」
「她那兒聽了這傳言,人都快瘋魔了。年福晉,左右你是個明事理的,也不會做這種事情,不介意讓我們檢查一二吧?好叫人信服。」
年媛媛頓時就站了起來,她不再看胤禛,而是看向屋外。
「福晉都這麼說了,我自然無法拒絕。只是妾身想知道,外頭究竟有什麼傳言?又是怎麼傳開的?」
那天晚上,風雨交加,黑漆漆的。她送胤禛出去,身邊跟著的人只有小桃和順子。
「是暖春院的阿菲。」
此時,烏拉那拉氏身邊的常嬤嬤站了出來,道:「她行蹤詭秘,神神叨叨的。說是撞見了不幹凈的東西——」
阿菲?
年媛媛對這個名字甚是陌生。直到此時,桂嬤嬤才過來解釋了一句,說阿菲是前頭伺候掃灑的丫鬟。
往常主要事情,也是清掃落葉,以及負責照顧院子裡頭的盆栽。平日工作十分辛苦,每逢大風大雨時還要挪動那些珍貴盆栽,以防被雨打得不成樣子。
聽上去…倒是的確像是個能夠「無意間」撞見事情的樣子。
「哦,原來是她。」年媛媛不大記得請阿菲的樣子,只隱約記得她似乎有些膽小和怯懦,但做事卻是極為認真的。
未曾想——
年媛媛看了一眼烏拉那拉氏。未曾想,她或許早已被烏拉那拉氏收買,或者壓根兒就是烏拉那拉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