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不信他對你問心無愧

  李慕白眼帘微垂，輕抿著唇角，無語。


  現在，暮離已經基本恢復過來，的確有這個能力殺他。


  「你在想什麼？」暮離欺身上前，一雙鳳眸瞳底閃爍著幾粒銀色的光碎。


  那是血族尊主捕獵前的訊號，狡黠貪婪、充滿威脅。


  李慕白放下報紙，彎指輕敲了一下暮離腦門兒。


  他起身整理好衣服，從服飾櫃里取出一頂草色太陽帽，替暮離帶上，說道：「出門吧。」


  暮離撲了個空，心中微微驚訝。


  是她的錯覺嗎？


  為什麼她感覺，李慕白似乎是故意避開她？


  …………


  中午十二點，李慕白帶著暮離來到善氏國商百貨，挑選傢具。


  暮離背著休閑包，跟在李慕白身後。


  她一路碎碎念，懊惱地提出抗議：「人類的買買買，明明不是這個樣子。」


  李慕白輕輕笑了，說道：「那是什麼樣子？」


  暮離想了想，主動牽住了李慕白的手，說道：「至少是這個樣子。」


  李慕白無奈了：「還有什麼？」


  暮離一張精緻的面容上露出幾分納悶，說道：「我又不是人類，怎麼知道還有什麼。你不是人類嗎？本爵給你個機會，說來聽聽。」


  李慕白輕微揚眸，淡淡開口：「我沒經歷過。」


  說完，他修長白凈的手反握住暮離的手，與之十指相扣，朝前走去。


  暮離微微詫然，精美的瞳底跳躍起一顆顆璀璨的銀粒。


  貌似，她抓到了一隻口是心非的小獵物。


  李慕白停下腳步，做出妥協，說道：「那你想去哪裡？我都陪你。」


  「呃……」暮離有些遲疑，說道：「我好餓，想先吃飯。」


  李慕白驀然無聲。


  他輕微抿唇，糾結著眉梢。


  人類的買買買，應該也不是這樣子吧？


  「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暮離拖著李慕白的手臂，輕車熟路地走進電梯，按下八樓的數字。


  叮咚！


  八樓到了。


  是人聲鼎沸的美食廣場。


  李慕白悵然扶額，說道：「你指的好地方是大排檔？」


  「不行嗎？」暮離不解的問。


  李慕白遲疑著：「其實，我們可以考慮去……」


  三十三樓的味之道，是一間五星級餐廳。


  它們從來不接待外客來賓，只接待內部會員。


  六年前，他與吳荏萱、顧珩、路冷，都曾是那裡的常客……


  然而，暮離不等李慕白說完，她已經先跑去前台點餐了。


  李慕白只好跟著走過去。


  前台處，暮離點出一系列八杆子打不著的飯菜。


  她指著菜單，說道：「我要那杯紅色的雞尾酒，還有紅色的套餐，紅色的湯，紅色的水果……」


  李慕白接過餐單，抬手扶了扶淺灰色的無框眼鏡。


  他安靜地站在前台隊伍里，等待點餐。


  人群中，他穿著一件白色襯衫，一條淺藍色九分牛仔褲，一雙黑白相間的休閑鞋子。


  一張側顏美如雕刻，眉線冷厲似寒川。


  栗子色的短髮蓬鬆而溫軟。


  茶黑色的眸底流淌著幾分淺薄的光色。


  高挺的鼻樑勾勒出完美的曲線，兩片薄唇輕微抿著，清冷淡漠。


  等到李慕白點餐的時候，他說話的口吻不失禮貌，泛著少許疏離。


  他將暮離的話翻譯過來：「一杯血腥瑪麗，一份黑米櫻花飯，一份法式紅菜湯，一份現切洋蒲桃。」


  「好的，先生。」


  侍者聽完李慕白的話，一邊快速的打著菜單，一邊忍不住肩膀輕顫，偷偷笑著。


  這位先生點的是什麼餐？


  既非中餐，也非西餐。


  難道是中西合併？

  暮離在李慕白等餐的時候，前去選擇座位。


  她選擇之前和雲光坐過的地方。


  一張靠著窗口，光線明亮的沙發雅座。


  暮離打開休閑包，取出一隻血袋咬在口中。


  她望向遠處那個站在人群里的冷淡男人，深幽的眼眸里，些許浮光盪開一層輕波，若隱若現。


  那就是她未來的李先生！


  不管他同意與否，她都提前訂下了。


  但是，那兩道黑影是什麼？

  吸血鬼嗎？


  在李慕白的身後，兩道黑色影子穿梭在人群中，一閃而過。


  他們的身上帶著一股強烈的死亡氣息，如同快要枯死的野獸。


  那是血族間特有的共鳴，虛弱的生存底線，馬上就要死去的前兆。


  只有血族中人，才能夠迫切地感應到。


  暮離站起身，想要追去。


  偏偏這時，李慕白端著她的午飯走了過來。


  李慕白放下餐盤，餘光淡淡掃過，說道：「你要去做什麼？」


  「洗手間。」暮離說了個小小的謊話。


  「你有事給我打電話。」李慕白沒有拆穿暮離的謊言。


  他囑咐了一句，優雅坐下。


  看來，暮離已經要掙脫他的控制了。


  「嗯。」暮離應了一聲，拎起休閑包，頭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李慕白微微揚眉，停頓幾秒。


  他取出電話撥通了周牧文的號碼，說道：「老師，下個月的課題研究經費，有著落了嗎？」


  …………


  中午十二點半。


  凉城大學。


  校長辦公室內。


  周牧文剛剛送走莊嚴、趙合，就接到了李慕白的電話。


  他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慕白，你負責認真做好課題研究就行了。其它事情交給老師去辦，絕對不會耽誤你的時間。」


  「老師，麻煩你了。」


  電話那邊，李慕白禮貌的話語總是透著幾分疏離，熟悉而陌生。


  周牧文掛了電話，站在辦公桌前走了兩個來回。


  他拿起另外一部手機撥通快捷鍵，向電話里的人報喜：「六年了，他終於同意了。」


  「他……真的同意了？」


  電話那頭，女人虛弱的聲音細若蚊蠅，沒有骨頭一般。


  充滿驚訝，難以置信。


  其中，還夾雜著一點小小的激動。


  「當然。拖了這麼久，他就算是石頭心腸，也要磨成針了。我不信他對你問心無愧！」周牧文言辭鑿鑿，得意地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


  女人的聲音越發微弱。


  澀如枯井，靜若死水。


  周牧文搓著手掌，心情有些難以自抑。


  他繼續說道：「另外，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消息？」女人問道。


  同牧文回答道：「因為這次逮捕血族的行動很成功，獵管局已經給我發了新的邀請，邀請我重新擔任職位。如此一來，我們以後的事情就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