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是敵，還是友

  莫逸凡冷俊的面容上，掛著一絲惆悵，說道：「李慕白，你幫我想想，我今天到底都做什麼了？」


  平日里，他的記性不會這麼差。


  李慕白取出一張支票，順著車窗，遞了出去。


  他扶了扶銀灰色的墨鏡，目視前方，淡淡說道：「不用想了。如果不夠，再給我打電話。」


  「呃……」


  莫逸凡接過支票，瞬間啞然。


  他站在家門口，看著李慕白的車子一路揚塵，疾速遠去。


  他，微微詫異著。


  三百萬？

  李先生的富貴身家，果然是名不虛傳。


  …………


  一點半。


  省大醫院，停車場。


  李慕白泊好車子，走進一條僻靜的林蔭小道。


  他朝四處看了一眼，撥通了莊嚴的電話號碼。


  昨夜，李慕白離開六寶山以後，曾經給莊嚴發過一條信息。


  他告訴莊嚴，六寶山上，有死貨。


  這不是一個質量上乘的消息，幾乎沒有任何利用價值。


  但是，他知道，莊嚴的身份很不簡單。


  莊嚴似乎正在調查，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


  或許，與研究血族有關。


  六寶山上發生的事情，最好讓莊嚴來處理。


  而且，他也可以借著這件事情，來試探一下，莊嚴到底是人是鬼，是敵還是友。


  倘若大家只是各忙各事，不存在敵對關係。


  那麼，也許可以考慮適當合作。


  研究血族的課題，馬上就要開始了。


  他很需要一個精明睿智，城府高深，並且，足夠與他平分秋色的強大幫手。


  他能利用的時間，不多了。


  「李先生，你好。」


  電話里，莊嚴的聲音靜如止水，透著一股清幽的雅韻。


  一如其人，秀外慧中，深藏不露。


  李慕白淺應了一聲，說道：「庄隊，昨天的事情，怎麼樣了？」


  「這個啊。」莊嚴故意拖著長音，賣了個關子。


  他的回答，很官方：「李先生，我們警方的辦事效率是很高的。首先，我代表廣大人民群眾，非常感謝你提供的線索。其次……」


  「說重點。」李慕白淡淡開口，打斷了莊嚴的話。


  「好的。重點就是，案件正在調查中，暫時無可奉告。」這一次，莊嚴的回答更加官方了。


  李慕白沉著一雙茶黑色的眸，冷漠揚眉。


  他明白莊嚴的意思。


  莊嚴不希望他再繼續調查下去。


  所以，這個結果，應該是敵人嗎？


  電話里，莊嚴態度友好地詢問道：「李先生，你還有其它事情嗎？如果沒有，我要先去工作了。」


  「嗯，不打擾了，再見。」李慕白說完，準備掛電話。


  其實，他早就已經做好了，孑然一身，孤注一擲的準備。


  即使，沒有任何人幫忙，他也會一如既往，在黑夜中砥礪前行，與魔鬼共舞。


  「等等。」莊嚴笑呵呵地，喚住了他。


  李慕白微微一怔，說道：「庄隊，什麼事？」


  「是這樣的。我昨天辦成了一件大事，深得老領導歡心。老領導一高興，就賞了我兩包國宴特供茶。我尋思著，有時間，一起嘗嘗？」


  莊嚴向李慕白髮出了邀請。


  李慕白輕抿著唇角，停頓了幾秒。


  他絕美的唇畔，泛起一抹淺淡的笑，說道：「好。」


  「行，那就這麼說定了。等我忙完手頭上的事，再聯繫你。」莊嚴說完，不等李慕白答話，就掛了電話。


  李慕白展了展眉。


  銀灰色的墨鏡下，茶黑色的深眸，浮起些許瀲灧光色。


  他打開通訊記錄，刪除了和莊嚴的對話。


  再次重設了鎖屏密碼，和手勢。


  然後，他才收好手機，朝住院部走去。


  …………


  午後的六寶山上，一道彩虹橫跨南北，美麗漂亮。


  粗暴的山風，夾雜著絲絲冷雨，狠狠地吹著。


  莊嚴掛了電話，接過趙合遞來的手套。


  他重新戴上口罩，彎著腰，踩著鬆軟的泥土，走進那座已經被水沖榻的小木屋。


  小木屋內，大部分文件、電腦存稿，已經被水泡爛，技術上根本無法修補。


  地面上，塌陷下去一個深坑。


  深坑下，是一條悠長的地下水道。


  水道盡頭，連接著一間更深處的密室。


  由於水源是地下內水，源源不斷，無限循環，沒有辦法用機械抽干。


  因此，莊嚴命令下去，所有人一定要保障人身安全。


  適當條件下，可以選擇放棄搜尋，只在地面上盡最大努力，搜集一切有用的信息。


  趙合跟了過來，說道：「所有的文件資料都被毀掉了，真是可惜。」


  莊嚴蹲在小木屋的牆角。


  他認真的，觀察著附近的地面。


  那裡，有一個保留完整的水洞。


  水洞邊緣，殘留著幾滴銀白色的液態球粒。


  莊嚴秀氣的眉角，深深皺起。


  他微微疑惑，說道：「這是，液態銀？」


  趙合伸手一抹，將銀白色的小球粒捻碎。


  他臉上的表情，同樣寫滿疑惑：「這地方，怎麼會有這個東西？我記得，獵管局好像明令禁止，所有人類獵者，不許使用液態銀。」


  此舉，一是出於人道主義。


  避免人類獵者在抓捕吸血鬼的過程中，使用兇殘的手段，殘忍虐殺血族。


  二是出於補救措施。


  因為，液態銀的殺傷力太過強大。


  對於血族來說，幾乎是滅頂之災。


  可是，萬一人類獵者失手錯殺了呢？

  所以，禁止使用液態銀，也是為了讓殺戮，留有一絲回寰的餘地。


  畢竟，所有人的命都是命，容不得別人隨意踐踏。


  根據獵管守則。


  除非兩族開戰，或者是特例特辦。


  否則，在其它任何時刻，任何人，皆不得私自使用液態銀。


  違反規定者，一律除去獵管戶籍，移交獵管法庭，接受審判。


  但是，在這座小木屋裡，竟然出現了液態銀？


  而且，液態銀的數量非常龐大。


  也就是說，那個隱藏在暗處的人類變節者，極有可能，是一位位高權重的高級階層領導者。


  他的手中，至少掌握著審批、發放液態銀的強大權利，不容小覷。


  莊嚴站起身，一張清秀乾淨的面龐上，逐漸漫起冰冷。


  他轉身朝小木屋外走去，說道：「獵管局的規矩，一向都是定給老實人的。」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需要上報嗎？」趙合跟著走出來，不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