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李先生，你很美
嫦曦緩緩睜開狹長的鳳眼，瞥了瞥月傾城，「今晚，她不回來了。」
對了，他怎麼忘記了？一不留神，居然把這胖小子給帶回來了，真是給他自己添堵。
月傾城詫異不已，自言自語，說話很氣人，也不知道是無心還是有意的：「不回來？怎麼可能？離姐姐知道我回來的話，一定會來見我的。」
「大概，也許……」
嫦曦不再說話，復又閉上眼眸，薄唇輕輕勾起一抹弧度。
他在心底里回答了月傾城的疑惑：可惜，她並不知道你回來。
看來，在這場漫長的比賽場上，他也該費費心思了。
…………
皇庭別墅，華燈初上。
真的是華燈初上！！！
因為，張虎為了配合一下晚餐的氣氛，特別為第一次正式約會的李先生和暮離小姐準備了禮物：燭光晚餐。
不過，菜式卻一如既往，依然不改國廚本色：大瓷盆燉肉，太鐵鍋燉魚，還有兩碗清水蒸出來的玉米豌豆飯，一份簡單的圓蔥濃湯。
呃，這個國內外餐式混搭的風格，著實讓暮離長了不少見識。
啪，啪嗒。
張虎點燃蠟燭，關閉了餐廳里的燈，躬身退去，「兩位請慢用。」
於是，李慕白和暮離端著飯碗，手拿竹筷，一本正經的夾菜吃飯。
那樣的情景怎麼看都覺得搞笑而滑稽。
即使是李慕白和暮離身臨其中，也依然笑而不語，生怕一說話就吃不下飯了。
兩個人默契十足，誰也不說話，瞅著彼此，安安穩穩的吃完晚飯，等到放下晚飯後，這才開始說話聊天。
張虎為他們奉上了一份甜品：牛奶小方。
那是一塊塊淋了椰蓉的牛奶粒，味道香濃，口味純正，絲滑如綢。
暮離用叉子扎了一塊送入口中，仔細品嘗著，滿意的點點頭，「味道不錯。」
「謝謝暮離小姐誇獎。」張虎開心的說道。
平時，李先生很少誇讚他做的食物好吃，導致他都快失去當廚師的信心了。
李慕白看了一眼張虎，示意張虎回房間休息，不要打擾他的約會。
張虎心領神會，當即向李慕白請了假，說是晚上要陪女朋友，今天就先走了，明天早上再過來。
他前腳剛一離開，餐廳里就響起了暮離的笑聲。
暮離今天笑了很多次，在過往的任何一天內，都沒有如此輕鬆放肆過。
千年以前，她的笑容總是溫文爾雅，笑不露齒。
這是那個時代里，高雅貴女應該保持的良好姿儀，雍容典雅，淡然自若。
千年以後，她經歷過了人生里再一次背叛，心裡藏著愛恨情仇，哪裡會真正的感受到快樂，開心的笑呢？
不過，今日倒是有了好笑的理由。
她笑過後，問李慕白，「你知道我為什麼笑嗎？」
「不知道。」李慕白淡淡說道，如實回答。
他很喜歡暮離的笑容，不管是什麼原因導致的，都非常喜歡。
暮離指著桌面上的蠟燭，彎指輕輕一彈，掠過一縷微涼的風，打熄了那根蠟燭，「在血族人的世界里，只有沉睡在墓穴和棺材中，才會點起明艷的蠟燭，給予身在黑暗中的血族人，一縷充滿警惕的光明。」
「……」
半晌，李慕白驀然無聲，皺著眉頭思索著暮離的話。
他攤開掌心，手腕一揮，幾縷掌風悄然拂過，所有蠟燭霎時熄滅了。
整間餐廳里陷入一片黑暗。
那是屬於暮離的世界，她是血族的領袖，黑暗之神。
客廳里，古老的唱片機搖動起來，播放出悠揚美好的旋律。
暮離曾經聽過這一張唱片，還在李慕白的眼底里翩然起舞，如同一隻美麗的蝴蝶，飛往更廣闊的天地。
那些事情仍然歷歷在目，彷彿就是發生在昨天，夢境一般，可是，終究是不同了。
暮離回憶起以往的事情，輕眯了眯銀眸。
那感覺，竟然恍如隔世。
她的耳邊響起李慕白的話語，是在向她發出邀請，「暮離小姐，可以和我跳一支舞嗎？」
李慕白微微躬身，朝她伸出右手，是優雅高貴的紳士。
暮離搭上他的手，攬上他的腰，腳下步子依然是男士的舞步，過分靠近的聲音低沉沙啞，透著性.感的曖昧：「李先生，你很美。」
在暮離的眼中，美這個字也可以用來形容男人，而且，是最合適的形容詞。
李慕白隨著她的舞步換了女士的舞步，絲毫不覺得尷尬，遊刃有餘，當他一個轉身，沿著暮離的指尖兒旋轉起舞時，竟然讓暮離在一瞬間產生了錯覺。
而那錯覺，則是她和李慕白曾經有過的最美麗的回憶……
回憶里，她彈琴吟唱，李慕白飲酒舞劍。
一首首傳世名篇便是那般而來，典籍於詩冊文書之上，千古流芳。
如若不是她，這個男人可能不會遭受那些不公平的對待。
如若他們從來不曾相識，血族的勇士們就不會前赴後繼，在那場曠世戰爭中化作縷縷塵埃……
也許，往事已矣，都是她貪玩胡鬧的錯。
早知道會有那般的結果，她就應該好好的跟贏荼結婚，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躲避貪婪帶來的災禍。
「女人，你失神了。」
一曲畢，暮離被李慕白擁進懷中，逼問著。
暮離摟住李慕白的脖子，並不說話，將頭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一聲聲，噗通，噗通。
李慕白擔心暮離吃了人類的食物會不舒服，將她抱到沙發上，替她輕揉著腹胃：「吃了那麼多食物，小心晚上難受。」
「不是有你嗎？」暮離小腹上蓋著一層薄毯，任由李慕白溫熱的掌心拂過她冰涼的肌膚。
說話時，她輕瞥過去一眼，不以為然。
李慕白語噎了，重複著暮離的話，「的確有我。」
但是，他有什麼用？又不能替暮離去疼，去熬，去忍受。
「那不就行了。李慕白，我有點困了，好想休息一下。」
不知道是玩了一天比較疲憊，還是因為吃了食物，加重了腹髒的負擔，暮離話還沒有說幾句，便有點體力不支了。
她的意識昏昏沉沉，視線逐漸開始模糊起來，感覺到有一股濕潤的液體正沿著嘴角溢出來。
然後，恍惚間，她好像聽到了李慕白急切的聲音，正在呼喊著她的名字，「暮離，你醒醒，醒一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