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7章 得寸進尺
「唔……」一聲輕微的痛呼逸自宗情蒼白的唇,宗情在昏睡中產生少許痛感,抽繭剝絲一般,打擾了他沉寂許久的睡眠。
他彷彿置身於一團白色的煙霧中,睜不開眼睛,看不到周圍的景象。
在那團白色的煙霧中好像隱藏著一個很壞很壞的人,總是會躲藏在暗地裡不時地偷襲他,讓他無處可躲,防不勝防。
第一次,手指痛了……
第二次,腦袋很痛……
第三次,不知為何,他全身上下都開始痛了,而且,那痛意竟是連著血骨和神經一起跟著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要死了嗎?他還沒有和蝶衣說那些柔情蜜意的情話,怎麼能死呢?
隱隱約約中,宗情的耳畔浮起一句話,幾個零碎的字,是女人的聲音。
那聲音彷彿是從遠古的世界里穿裂雲雨,透徹時空而來,帶著強大的威懾力,是巨大的力量,如同天地間翻湧的波浪,震得他心神一震,剎那間驚蟄如雷,陡然睜開眼眸,恍如隔世:「大.道天成,三界有序。宗氏小子,還不速速歸來!!!」
…………
「唔!唔!!」
床榻上,宗情接連嘔出幾口黑色的血塊,整個人躁動不安,不停地翻來滾去,開來回回,折騰不已。
暮離端坐在榻前,神色冷冽,薄唇輕抿。
她手持銀針,密切觀察著宗情的狀態,在宗情吐出最後一口黑血,馬上就要陷入驚厥之際,霎時間手起針落,一針埋入宗情的腦頂,斥呵一聲:「骨香,封!噬血,破!」
「唔唔,啊……」宗情閉著眼眸,渾身不停地顫抖著,口中驚叫聲不斷。他的嘴裡冒出一縷縷黑煙,在空氣中旋轉著往上攀騰,而他則是疼得在床榻上來回翻滾。
暮離見狀,從針包里取出最後一支銀針消毒、擦拭乾凈后,直接埋入宗情的眉心,抑制住宗情的躁動不安。
與此同時,她按住針背,指腹輕輕向下一沉,針背瞬間扎破肌膚,滾落下一滴鮮紅色的血液。
血液順著銀針沒入宗情的眉心,溶進微小的針孔,不過一秒鐘,便將那滴鮮血全部吸收了。
「蝶、蝶衣……」宗情表情痛苦,額頭上滲出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幾乎蜷縮成了一團。
他被那十二根銀針折磨著,彷彿快要瘋了,可惜卻無法動彈,只能低聲呼喚著心上人的名字,渴望那個女人能夠將他從苦海里挽救出來。
宗情尚未醒來的意識里總是慌亂,他想,應該是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控制住了吧?否則,為何他是這般痛苦呢?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就像是點燃的燭淚,緩緩滑了下去。
宗情折騰了好一陣子,手舞足蹈,頻頻顫抖、瑟縮,隨意翻騰著。最後,終於在那支染了鮮血的銀針震懾下,消歇了一切痛苦,逐漸恢復安寧。
少頃,滿室浮起一抹詭異的血香。
空氣中隱約泛起迤邐的緋色,一顆顆小血粒散發著微光,飄蕩在半空中,隨著那從窗外吹進來的風,緩慢地向外飄去了。
那是一場極其珍貴的美景,舉世難得一見,餘生再無機會出現。
肖飛站在屋門口,耐心的等待著。
她十分擔憂屋子裡的情況,害怕暮離無法控制住那光怪陸離的蝕骨血毒,轉眼間就會被血毒侵蝕,毀成了一具枯骨。
有幾次,她都躍躍欲試,想要推開屋門查看情況,或者是隔著房門詢問幾句,但是,又怕打擾了暮離的安寧,破壞了暮離的十二銀針秘.法。
肖飛開始擔憂,忍不住雙手握拳,在長廊里來來回回的踱步。
忽然,她腳步乍停,猛地抬起頭望向夜空,一時間不禁驚愕住了,滿臉擔憂化成難以置信,嘴角無聲變大,停滯在一個僵化的角度。
「那是……噬骨香?」此刻,肖飛的心境難以形容,簡直被震撼到了極點。
她難以用言語來表達滿腔感慨,握緊的雙手不覺間鬆開了又握,握緊了又再次鬆開,而後僵硬地垂在身側,再也沒有任何感覺了。
眼前奇異的景象早已讓她驚訝的無法說話,她的目光停在那夜空中飄舞的雪粒上時刻不分離,最後,只得動了動嘴唇,又重複了一句:「原來是噬骨香啊……」
一語畢,肖飛滿頭上皆是汗水,彷彿是虛脫了一般,那猶如攥緊了心尖兒的擔憂終究是化開了,放下了,再也無需擔憂。
她不免輕嘆了一聲,卷著袖子擦掉額頭上的汗水,心中暗道:總算是趟過這趟渾水了。
「離小姐,你還好嗎?」肖飛提著裙擺,快步走到屋門前,輕輕敲著門,詢問道。
在十二銀針秘術之後,她的態度較之前又更加尊敬了一些,尊敬中還夾雜著幾分欽佩和羨慕的矛盾感,怕是往後時日里,再也不敢怠慢了。
「嗯,無礙。」房間里傳出暮離的聲音,低沉冷淡,似是一個沒有溫度的冰人,回歸到了血族人與生俱來的原始形態,冷血無情,殺伐孤傲。
「離小姐,那……」暮離話音剛落,肖飛還來不及說些什麼,院子外就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肖飛探著頭往外看去,原來竟然是先前那名出去置辦新床榻的玉家僕人著急忙慌,火急火燎的跑回來了。
那名僕人在跑的時候,腳步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門外。
肖飛正要出聲提醒僕人跑得慢一點,小心摔倒了,結果,那名僕人倒是先開口說了話。
只見,那名僕人還沒有跑進門,就先行喊了起來:「肖神醫,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妙啊!您、您一定要救救小姐啊!」
『噗通』一聲,僕人剛跑進院子里,就一躍而起,一步衝到了肖飛面前,跪下了。
肖飛頓時一愣,滿臉懵,連忙將僕人扶了起來,「你先起來說話,不要著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肖神醫,是這個樣子的。我們小姐她在西院遇到大麻煩了。」僕人說話上氣不接下氣,著急不已。
「慢慢說,別急。」肖飛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什麼事:「莫非是袁家的人發難了?」
「沒錯,肖神醫,袁家那些人太過分了。不僅欺負我們小姐,讓小姐給她們賠禮道歉,居然還得寸進尺,想要劫人!」僕人無比氣憤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