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7章 真面目
在這漆黑冰冷的夜裡，本來就是野獸們奔跑捕獵的天下。
沒有人能夠挑戰自然的法則，食物鏈的生存規矩。
「呵。」李慕白冷呵著，手持青蓮劍，站於月光之下，淡淡開口：「孽畜，正好與我祭劍！」
說罷，他不等血獸們發起圍攻，率先拔劍出鞘，跳躍而起。
長夜之下，素色的衣袍揮舞如等，似雲若畫。
待到半空折腰而返，銀華簌簌。
頃刻間，一劍落下，斬首封喉！
…………
暮離尋找到顧珩后，將剛剛與李慕白吵架的事情與顧珩說了。
她讓顧珩來評理，當然，評理的時候不許向著李慕白。
顧珩著實為難，難得很想把自己變成冷空氣，瞬間消失無形算了。
他考慮了半天，才終於想到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說道：「離離，你覺得這件事情讓我來評理，合適嗎？」
「為什麼不合適？」暮離不解。
她現在正心煩著，也擔憂著，哪裡還有心思站在顧珩的角度去考慮問題？
「為什麼合適？」顧珩真心無語。他很想打開暮離的小腦袋瓜，看看裡面都裝了些什麼，試圖給暮離講道理：「離離，首先，我是一個愛慕你的男人，沒辦法太大方。其次，我和李慕白是幼年好友，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發小，怎麼評論都不合適吧？」
「那怎麼辦？我現在心裡不舒服。」暮離皺著眉頭說。
她也知道自己是一個挺能作的人，凡是都可著自己的想法來，但是，李慕白就沒有錯嗎？
對於李慕白來說，一首詩，幾個句子，還不就是信手拈來的事？
可李慕白太氣人了，偏偏就不說。那不就是不讓她安心的離開嗎？真是惱火。
「你心情不好？」顧珩問道。他想到了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
暮離點點頭，「當然不好。」
「那你罵罵我唄！我願意挨罵。」顧珩主動扛起了這口大鍋。
沒辦法。
誰讓暮離是他喜歡得女人？
誰讓李慕白是他欣賞的男人？
又誰讓這兩個人那麼無語的吵架了？剩下一堆爛攤子，只能他來收拾了。
「顧珩，你是不是傻的？」暮離懶得理會顧珩了。
她想靜一靜，考慮一下剛才是否過分了。
顧珩自然不肯讓暮離獨自一人默默無語，傷心難過。
他還是想盡辦法逗暮離開心，換著法子讓暮離不去想那些煩心事，「離離，你給我講講以前的事，好不好？」
「以前的事？」暮離眨了一下眼，果然被吸引住了，說道：「那得看多久以前。你也知道，我都已經超齡了，是大前輩。」
「呃……」顧珩的確被問住了。
他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到暮離的時候，就發現了眼前這個女人是一超大隻老古董，骨灰級的那種！
「怎麼，你害怕了？」暮離回頭看向顧珩，鄙視地挑挑眉梢。
「當然沒有。」顧珩立刻否認，說道：「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例如，他經常會出現的那個噩夢……
在夢裡，好像有一個與暮離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同樣是明眸皓齒，笑語嫣然，舉手投足間優雅高貴，美好的讓他無法轉開眼帘。
暮離看出顧珩有心事，問道：「什麼事？」
顧珩考慮再三后，終於開口，詢問道：「離離，在你這次醒來之前，你可曾還清醒過嗎？」
因為，按照夢裡事情發生的時間來看，應該是在人族與血族開戰之後。
畢竟夢裡的那個人曾經說過一句話：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不知道。」
暮離搖搖頭，給了顧珩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離離，你在逗我？」顧珩難以認同這個答案，「你是否清醒，竟然不清楚？」
「嗯，確是如此。」暮離明白顧珩的懷疑，解釋道：「那個時候，我受傷太重，失去了主觀意識。如果有人趁機將我喚醒，那麼，或許我會被載入新的記憶，新的身份，再做一些糟糕的事情。」
「噢，原來是這樣。」顧珩又心起一問，「之後，當你再沉睡時，記憶會被抹殺嗎？」
「這個，」暮離猶豫著，「按照理論來說，應該會。」
「真的？」顧珩似乎發現了新的曙光。
某些被落鎖在噩夢裡許久不見的記憶，像是三月里的早春，慢慢地雪化初溶，逐漸現出了本來的真面目。
「唔！」忽然之間，顧珩痛呼著，捂住了額頭。
他尚來不及告訴暮離某些事，腦海里便彷彿是炸彈被拉開了導火線，所有記憶開始一點點的坍塌，碎成片片零碎的磚瓦，疼得他說不出來話。
「顧珩，你怎麼了？」暮離勒停血獸熊，終於發現了顧珩的異常。
顧珩幾乎從血獸熊上跌下來，他勉強保持清醒，即使頭痛欲裂，也不願意讓暮離為他擔心，「我沒事，放心。」
「不對，把你的手給我。」暮離抓住顧珩，不讓顧珩亂動。她伸出三根手指按住顧珩的手腕，仔細檢查著顧珩的脈搏，過了一會兒，她疑惑的說：「顧珩，你的脈搏太不正常了。」
人類的體質與吸血鬼的體質是不同的。
吸血鬼與生自來的冰冷體溫，沒有跳動的心臟，早已超出了人類所能理解的『科學範疇』。
但是，人類卻是不同的。
人類不僅擁有恆定的體溫，更加擁有強而有力的心跳。
心跳的速度在一定範圍內，才是正常的，可是，眼下顧珩的心跳明顯過高了。
顧珩按著額頭不說話，臉色越來越差。
在他的腦海里，某些記憶逐漸清晰起來，斷開的記憶鏈正在慢慢攏合，聚集在一起。
而在那些記憶里，某些特殊的人，特殊的事，特殊的邂逅亦相繼揭開美好的篇章，最後，終於組成了一個染血的噩夢，攪亂了顧珩的思緒，時時刻刻都在折磨著顧珩那一顆充滿了脆弱的心。
噩夢，真的很可怕……
…………
『小和尚，小和尚……』
噩夢裡，似乎總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徘徊在顧珩的耳邊，如此凄冷，如泣如訴。
慢慢的，一名女子的身影出現在廣闊無邊的沙漠里，朝他一步一步地走來。
那女子有一張美麗的面龐，精緻的五官，高挺的鼻樑，殷紅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