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哭珠熬燈
南枝跳下漩渦，在水底遊了一會兒，等到再出來時，除了一身水氣外，她的手裡還抓著一條魚：「主子，確實很淺。」
南風瞅著南枝手裡的魚，視線從暮離邊上輕輕掠過，打趣說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吃魚。」
「為什麼沒有？」南枝抓住魚，一拳頭砸在魚的腦袋上，將魚砸死了，他嘴裡露出尖牙，咬住魚尾巴喝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品嘗著新鮮的血液，說道：「近在眼前的東西，當然不能放過。」
其實，南枝是因為剛剛跳下寒潭，被寒潭裡的水冰到身子骨了，所以，才會及時補充血液，以免體力不支。
雖然吸血鬼一族擁有強大的力量，不懼嚴寒，就好像頑主在經歷沉眠期的時候，可以沉在海底一睡四百年，但是，三南侍者卻不行。
還是那一句老話：純正高貴的血統真的很重要。
南風和南衣當然明白南枝的苦衷，所以才會在暮離的眼皮子底下開起了玩笑，給南枝一個台階下。
南枝私下裡向兩個人比出一個大拇指，果然是一起患難的人，懂得支援她。
暮離火眼金睛，自然也明白這件事，當下並沒有追究，而是走了幾步，站在漩渦前靜靜觀察著。
她的目光微微垂下來，凝視著河底里美麗的游魚，似乎在考慮著什麼，所有所思。
「主子，萬萬不可。」南風隱約猜透了暮離的心思，擔憂地勸道：「我和南衣可以一起下去，再探一次。」
「不必那麼麻煩，本爵要親自下去瞧瞧，到底是何方神聖洞府，竟然在大盤古都的底下裝神弄鬼。」暮離話音未落，縱身一躍，直接跳下漩渦。
三南侍者一見如此立刻也跟著跳了下去。
南枝剛入水就抓了兩條活魚，邊吃邊追逐著暮離的身影。其他兩個人也在過往路上撈了幾個稀奇古怪的水底血獸，喝光血液，補充體力。
暮離跳下水后，一股沁骨的寒涼瞬間包裹住四肢，沿著皮膚往骨頭裡蔓延，直抓心肺。
漩渦裡面的水真的是太過寒涼，屬於那種來自地底下的陰涼感，而非是尋常涼水那麼簡單。
幸好暮離天生血貴，擁有極其強悍的血統，才不會被那涼徹骨子的河水傷害。
不過，暮離下意識地將手放在小腹上，保護住肚子里的小孩，心中暗暗道歉，卻也倔強地鼓勵著：對不起，請你務必要和本爵一樣堅強。否則，世界之大，天下之廣，卻沒有你能夠容身立足的地方。
暮離在漩渦里根本無法逆流而上，只能順著水流尋找機會，她瞅準時機，迅速往漩渦邊上鑽去，瞬間穿梭水流，頃刻摔倒在地面上。
她單手撐住地面，翻身向前折了一滾，總算是穩定住身影，同時，也保護住了肚子里的小寶寶。
暮離坐在地上停了一會兒，緩緩力氣，然後才站起來，打量著出現在眼前的陌生洞府。
原來，漩渦之下，果然別有洞天！
四五米高的洞府里，洞頂上方雕刻著石器時代的古老壁畫，諸如月亮星星、農耕、牛田，還有穿著獸皮、樹葉的農耕人。
在洞府的牆壁上，依然是描繪著大量的古畫，但是，人類文明已經明顯進步了，擁有了馬車，信仰的圖騰。
洞府裡面漆黑，是只有一個洞口的古老隧道，目看一眼，彷彿是悠長綿遠的路途，不知盡頭，深不可測。
四周環境空曠廣闊，空氣濕漉漉的，到處都是漂亮的岩石，甚至還有能夠發光的大珍珠。
倘若用一句話來形容，暮離認為，這樣異於尋常的古式洞府可以稱之為是『一座古老而華麗的宮殿。』
但是，暮離皺了皺眉，走到長廊前方，她蹲下身在長廊的廊角里拾起一個透明的碎片。
那是動物身上的鱗片。
『咚咚』幾聲，三南侍者相繼掉落在這座華麗而優美的宮殿里。
「這裡真漂亮。」三個人有感而發，不由得驚詫起來。
暮離丟掉鱗片，順著長廊往裡走去，話音冷厲，透著幾分嚴肅：「跟上。」
「是，主子。」三南侍者許久不聽見暮離這般冰涼的語氣，忙快走幾步，追上去。
在她們看來，主子發怒了，真可怕。
暮離不知道從哪裡順手收來一顆夜明珠，放在攤開的掌心裡，散發著淡白色的光芒，不燃自亮。
『咔嚓』一聲，南枝踩到一具骨架，腳步猛地停下來。
四個人朝地面看去，原來是一條擁有魚尾的白骨。
那是，鮫……
「嗚哦，」南枝下意識驚嘆了一句：「消失了上千年的東西，怎麼在這裡出現了？」
南風往旁邊一退，『咔嚓』一聲，又是一具被踩碎的鮫人骨，「這裡也有，而且有很多。」
暮離等人在長廊里發現很多長有魚尾的白骨架，從白骨架的年份來看，最少也應該上千年了，有些白骨的年份更加高。
南風不禁納悶起來：「主子，世間早有傳聞，鮫人已經消失上千年了。或者是隱居深山古林，避免被人類殺害熬燈，或者就是種族滅絕，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我想，」暮離遲疑了一下，徐徐說道：「這應該出自聖主妖然之手。」
當年，鮫人族開放鮫人海域供人類捕魚為生，或許是太過相信人類的善念，才會被人類抓去哭珠熬燈油，並且險些因為這件事族破人亡。
聖主妖然心善，想必是為他們提供了這樣隱蔽的生活場所。但是，眼下看來，這個地方怕是也非良地了。
暮離輕嘆了一聲，「自古以來，弱肉強食，優勝略汰，自然界的法則，沒有人能夠倖免。」
「主子，您說那些無面鬼軍會不會都是鮫人族？人類不是總說，鮫人族一旦上岸，就會長出能夠行走的雙腿。」南風說道。
「呵呵，」暮離低笑一聲，說道：「你是童話書看多了。」
「主子，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可是，不僅是童話里，就連傳聞中也是這樣講的。人類的世界里也有這樣的故事，就是那個王子變心了，美人魚最後變成泡沫的故事。」
千百年來，南風從很多人的口中都聽說過這件事，卻從來沒有親眼目睹過，十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