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8章 凱洛爾中箭(下)
今天晚上發生的變故太多,早就已讓木籠內的這十幾名女孩猝不及防、不知所措。
直到這時,凱洛爾才終於有機會數清這肮髒內關押著多少名女孩——一共17名女孩。
這17名女孩麵麵相覷,遲遲無人踏出木籠。
因為憑自己的意誌踏出木籠——這種看上去稀鬆平常的事情,她們已經很久沒有做過了。
見籠內的這17名女孩仍舊沒有動靜,凱洛爾再次柔聲道:
“都出來吧,真的已經沒事了,不會有人再傷害你們了。”
說罷,凱洛爾朝籠內伸出了一隻手。
籠內的17對眼睛,用情緒各異的目光望著凱洛爾伸進來的這隻手。
最後,是一名年紀最小、看上去大概隻有16歲左右的女孩,最先伸出她那顫巍巍的小手,放在了凱洛爾那略微有些粗糙的手掌上。
於凱洛爾的幫助下,這名年紀的小女孩最先走出了木籠。
在這小女孩真的平安走出木籠後,籠內的其餘女孩似乎像是放心來了一般,也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了這座肮髒的木籠。
走出木籠後,女孩們先是用仍舊帶著些許麻木之色的目光,茫然地望著四周。
望了望身後的那座關押了她們不知多久的木籠。
瞧了瞧已被凱洛爾全滅的匪眾。
看了看頭頂的夜空。
每名女孩的眼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現出光亮。
這逐漸浮現出來的光亮,擠壓著名為“麻木”的感情的生存空間。
隨後——
“嗚嗚嗚嗚……”
那名最先走出木籠、年紀最小的女孩用雙手捂麵大哭出聲。
因為她就站在凱洛爾身側的緣故,於是她就順勢朝凱洛爾的懷中倒去。
或許是因為許久沒有洗過澡的緣故吧,這女孩滿身汙垢。
但凱洛爾也並沒有嫌棄這女孩,畢竟趕了數天的路、然後今晚又忙活了一晚上的她,此時身上也沒有幹淨到哪去。
凱洛爾張開了雙臂,接住了這名朝她懷裏倒來的女孩。
隨後,這名女孩的哭聲似乎是引起了連鎖反應,其他的女孩也一個接一個地大哭出聲。
長久以來的痛苦、委屈、不甘等情緒,湧向她們的眼眶,然後化作淚水流下。
“嗚嗚……謝謝您……”
“真的非常謝謝您……”
“嗚嗚嗚嗚……”
……
她們一邊擦著淚水,一邊跟她們的救命恩人——凱洛爾道謝著。
這些女孩在這座土匪窩裏都遭受了什麽樣的折磨,凱洛爾不敢想象。
但她能多多少少理解她們的痛苦。
所以凱洛爾也極為溫柔地任由這些女孩用淚水來宣泄她們心中的痛苦、委屈,靜靜地等待著她們發泄完畢。
……
……
“你個……臭婆娘……”
空地上,一名土匪一邊用隻有自己才能聽清的音量低聲咒罵著,一邊努力偏轉著腦袋,看向不遠處正被救出來的女孩們簇擁的凱洛爾。
這名土匪也吃了加了料的肉粥、也被凱洛爾補了刀,心髒處被凱洛爾紮了一錐。
然而——跟其他人相比,這名土匪的心髒所長的位置,要更歪一些。
所以在給這名土匪補刀時,凱洛爾並沒能沒有直接刺穿這個人的心髒。
因此這名土匪暫時保住了一條命。
然而他也隻是保住了一口氣而已,這名土匪現在也隻是苟延殘喘。
雖然凱洛爾的鐵錐沒有直接刺穿他的心髒,但也讓他身受重傷,離死不遠了。
還剩一口氣的他,用怨毒的目光,看著凱洛爾。
此時的凱洛爾,剛好背對著他。
其餘人也以為土匪都死光了,所以都沒有將注意力放在他這邊,都沉浸在得救的喜悅之中。
這名土匪將全身的力氣都灌注到右臂,解下了右腰間的手弩。
這柄手弩,是這名土匪的寶貝,雖然威力不及那種能夠射穿鐵甲的十字弩,但射穿一個人的肉體,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名土匪解下了一直處於待發狀態的手弩,然後將右臂伸直。
閃著寒芒的弩矢,對準凱洛爾的後背。
隨後——扣下了扳機。
弩矢裹挾著刺耳的鳴叫,劃破空氣,精準地命中了凱洛爾的後背……
隨著利器入肉的悶響響起,遭受偷襲的凱洛爾一邊發出著痛呼,一邊臉色蒼白地蹲伏在地。
“夫人!”
護衛們和女孩們此時都滿臉的震驚。
回過神來的護衛們怒不可遏地偏轉過頭,循著這支從凱洛爾的背後射來的弩矢望去。
然而——在對著凱洛爾的後背射出一箭後,用盡的全身力氣、自以為大仇得報的這名土匪便徹底地咽氣了,讓護衛們想發泄都找不到發泄的對象。
護衛們與女孩們一臉焦急地圍在蹲伏在地上的凱洛爾。
從傷口處汩汩流出的鮮血,已經染紅了凱洛爾背後的衣裳。
冷汗源源不斷地從凱洛爾的額間冒出,原本紅潤的臉蛋也迅速變成了蒼白色,呼吸也因為疼痛而變得粗重了起來。
被手弩的弩矢直擊背部——凱洛爾此前從未體驗過如此劇痛之事。
這股劇痛讓凱洛爾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隻能不斷發出低沉的痛呼。
不論是護衛們還是女孩們,此時都手足無措。
“怎麽辦?!有誰懂醫術嗎?!”
“喂!你之前不是有治療過那個遭遇了泥石流的使官嗎?你快點去給夫人治療一下!不快點治療的話,夫人會死的!”
“別傻了!我隻懂得治療一些簡單的跌打傷而已!箭傷這種東西!我哪裏會治!”
“管不了這麽多了!你快去給夫人治傷吧!”
“你是傻瓜嗎?不會治療卻亂治的話!隻會讓夫人死得更快而已!”
……
就在手足無措的護衛們七嘴八舌、商議著該如何是好時,一隻顫巍巍的小手舉了起來。
“那個……我父親是醫生,我有學過一些簡單的傷口治療……”
說話之人,是那名抓著凱洛爾的手離開木籠、年紀最小的那名小女孩。
這名小女孩的話,讓護衛們仿佛都抓到了救命稻草。
“姑娘!”一名護衛問道,“您會治療箭傷嗎?”
“我、我沒有治過箭傷。”有些緊張的這名小女孩弱弱地說道,“但我曾經幫助我父親治療過一名被尖銳的樹枝插進腹部的患者……”
說到這,這名小女孩頓了頓。
咬了咬牙關後,換上了堅定的語氣。
“我不知道我能否救這位小姐,但我一定會竭盡我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