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2章 夢醒了
維河一戰的慘敗，不僅讓艾倫帶來參戰的那4000名鐵甲銳士、以及加洛林王國的8萬大軍全軍覆沒。
還害自己被俘、害跟隨自己多年的戰友額爾被殺。
額爾同他一樣，是平民出身的將官。
不過他沒有艾倫那樣的實力與運氣，在成為中級軍官後，其軍銜便再也沒能再進一步。
不過——平民出身的人，能成為中級軍官已經很不錯、很厲害了。
在法蘭克帝國，名字裏沒有“馮”字的人，在軍隊裏最高隻能做到中級軍官。
像艾倫這樣得到最高軍銜的人，才是異類。
額爾在憑著自己的努力成為中級軍官後，便開始擔任艾倫的副官，與艾倫一起南征北戰多年。
或許是因為同樣出身底層的緣故吧，二人還算是意氣相投，不知不覺中便成為了朋友。
艾倫此次受命率領4000鐵甲銳士支援加洛林王國，身為艾倫副官的額爾自然也是一同前往。
然後……浩浩蕩蕩前去支援加洛林帝國的軍隊，最後僅剩下艾倫一人……
而苟活下來的艾倫，還成了布列顛尼雅軍的俘虜。
在被蘇誠打敗、並被蘇誠俘虜後，艾倫曾經陷入過絕望之中。
慘敗並被敵人所俘虜——換作是其他人的，即使順利被釋放、回國，那倒還有可能繼續活躍。
但艾倫不行。
多少人盯著艾倫，指望著艾倫犯錯。
艾倫但凡敢犯一丁點的錯誤，都會被他的那幫同僚、那幫看不慣他的“平民”身份的人死抓住他犯的錯誤，然後拚盡自己的全力將艾倫趕出“大將”的行列之中。
所以在被運往潘德拉貢的這一路上，艾倫一直都是在絕望中度過了路上的每一天。
在抵達潘德拉貢後，艾倫突然感到自己的腦海中有一道閃電劃過。
他猛地意識到——被布列顛尼雅軍俘虜固然不幸。
但這也是一個機遇。
一個……說不定能幫助艾倫一舉成為貴族的機遇！
於是……一個大膽的計劃開始醞釀。
艾倫醞釀的這個計劃，其內容簡單概括一下，就是——當間諜。
潛伏在布列顛尼雅帝國，當一個身在布列顛尼雅帝國、心在法蘭克帝國的間諜。
隻要能夠獲得布列顛尼雅帝國的君臣的信任，升上布列顛尼雅帝國的高位，然後竊取到一切寶貴的情報，幫助法蘭克帝國壓過布列顛尼雅帝國，那這可就是大功一件！
艾倫打的便是這樣的主意。
於是，他假意同意了布列顛尼雅帝國的前任皇帝——戈澤文的招降，成為了布列顛尼雅帝國的一名騎士。
在騎士冊封儀式上，從戈澤文的手中接過他的騎士劍時，為順利成為布列顛尼雅帝國的騎士，而感到得意、興奮的他，忍不住嘴角翹起，露出一抹在外人看來，說不定會非常詭異的笑容。
隻不過那時的他把頭埋得低低的，所以沒有人看得到那時的他臉上的表情便是了。
……
……
麵前的畫麵再次發生了變化。
此時出現在艾倫眼前的畫麵，是他剛成為烏列爾騎士團團長、在訓練場上練兵時的畫麵。
伊爾莎出於種種理由，決定重用艾倫與恩利二人。
讓艾倫與恩利二人雙雙擔任烏列爾騎士團的團長與副團長。
在得知自己終於成為了烏列爾騎士團的團長後，艾倫都高興壞了。
自己潛伏在布列顛尼雅帝國這麽多年，終於有些成果了。
成為了負責駐守中央的烏列爾騎士團團長，便意味著艾倫終於打入了布列顛尼雅帝國的高層。
同時也意味著艾倫終於有機會竊取到布列顛尼雅帝國的一些機密。
為了以示自己值得信任、為了讓自己更受重用，艾倫開始不遺餘力地訓練著烏列爾騎士團的各部隊。
光是回憶著這短時期的一幕幕畫麵，艾倫便感到陣陣笑意在自己的臉上浮現。
那段時間，可能是艾倫這輩子自參軍以來最快樂的時光。
在布列顛尼雅帝國，固然也有因他降將的身份，而對他投來異樣目光的人。
但同時——也有著很多並不介意艾倫降將的身份，願與艾倫友好相處、願和艾倫做朋友的人。
就比如——和他一起並肩作戰過多次的恩利。
就比如——曾經一起在南國血戰的阿爾伯特。
就比如——啟用他的戈澤文。
就比如——重用他的伊爾莎。
在這裏，沒有人因為他平民的身份而對他冷嘲熱諷。
在這裏，貴族們並不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存在。
在這裏，艾倫好快樂。
是在法蘭克帝國從未體驗到的快樂……
……
……
麵前的光線再次開始扭曲、重組。
浮現在眼前的光線再次發生了變化。
眼前的光線完成重組後，艾倫發現——麵前的場景仍舊相當地熟悉。
拂麵而來的，是帶著水汽的濕潤的風。
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名正用摻雜了悲痛、不解、憤怒、難過等情緒在內的複雜目光注視著他的少女。
這名少女，正是伊爾莎。
而此地，正是葉尼河畔。
是他率領烏列爾騎士團背叛布列顛尼雅帝國的地方。
是艾倫可能直到死去，都不會忘記的地方。
同樣讓艾倫直到死去都不會忘記的東西，還有伊爾莎那時的眼神。
在艾倫伸手去抓伊爾莎時，伊爾莎朝他投來的目光，艾倫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這名少女，以及這名少女的爺爺，信任著他，不遺餘力地重用著他。
而自己現在卻要背叛他們，還要把伊爾莎抓起來，當做進獻給夏德皇帝的禮物。
在恩利單人匹馬地殺出重圍，並成功把伊爾莎救出後，艾倫雖然感到憤怒。
但在感到憤怒的同時，他也感到……相當地慶幸。
慶幸著恩利把伊爾莎救出。
……
……
“親……父親……父親……！父親！”
艾倫在朦朧之中，聽到有人正呼喚著自己。
一遍接一遍地呼喚。
正呼喚著他的這道聲音，對艾倫來說，是相當熟悉的聲音。
眼前的場景開始如破碎的鏡子般變成一塊塊碎片。
眼前重歸黑暗。
自己的意識終於重新感知到了身體各個肢體的存在。
艾倫的夢，終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