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兵符
“爺,爺,他們都走了!”門口的隨從緊張不安地叫道。
男子從慌亂中很快回過神來了,從床底下爬了出來,慌忙把衣服穿好。
寒菱和馮管家也從床底下爬了出來。
“你們是什麽人?”男子眼露凶光,厲聲問道。
寒菱見他臉色不善,摸了摸受傷的右手,忽然跪下,大聲道:
“草民給皇上請安,願吾皇萬歲,萬萬歲!”
男子顯然沒有料到寒菱此舉,微微一愣,眼露驚詫之色,眯著桃花眼瞧著寒菱,忽然嘿嘿一笑道:
“你小子挺聰明的,咋就知道朕是皇上?”
寒菱不禁莞爾,剛在床底時瞧著他穿著明黃色鏽莽龍的褻衣褲,立時明白了這銀若宸上演的是一出什麽戲了,敢情是要戲耍威懾當朝皇帝的,明明是他故意賊喊捉賊,放過了他,卻又特意上演這一出,話說這家夥究竟想幹嘛呢?
無怪乎這個男子言行舉止輕浮,想當初在馬車上見到自己貌美時那個輕狂樣,實在不難解釋了!
當下聽得他問也不明說,隻是恭維地說道:“皇上英姿神武,天下皆知,草民早已如雷貫耳了,當然能識得真命天子。”
宋元帝一聽,心內高興,遂恢複了皇帝威嚴,想到自己堂堂天子來妓院,卻被這樣的平民百姓偷窺,到底於顏麵上不好,正在琢磨著。
“皇上,草民今日奉官衙之命潛伏在晚香樓,卻不想有幸得遇皇上,一睹天顏,實乃小民三生有幸呀!皇上英明,竟然因要犯親臨晚香樓,真乃百姓之福也!”寒菱不失時機地拍馬道。
此話一出,宋元帝暗暗心驚,此二人乃官府中人,有文案記載,不可無故滅口,聽他如此說,實乃為自己脫身,明眼人都知道他來這是幹啥的,看來這二人是萬萬不能草率處置了。
想他堂堂皇帝在青樓嫖妓,若傳了出去,豈不被天下百姓取笑。
罷了,自己如今有把柄在他們手上,想他們不過一介草民,給點賞賜封口即可,若再不知好歹,亂嚼舌根,到時休怪朕翻臉無情。想到這兒,拿定了主意。
“你這小子倒還機警的嘛,今日既能在此遇見朕,既是緣份,也是你的造化!”宋元帝和顏悅色地朝寒菱和馮公公說道。
說完又對身邊的隨從道:
“賞!”
“遵命。”
隨從立即從口袋裏掏出二遝銀票來,遞給了寒菱和馮公公,陰冷地說道:“記住:什麽是該說,什麽是不該說的,否則小心狗命。”
寒菱裝作欣喜若狂般,笑眯眯地接過了銀票,謝了恩,拉著嚇傻了的馮公公快速離開了酒樓。不敢在路上稍作停留,直奔王府而去。
王府書房內。
銀若宸和銀親王正圍著棋盤對弈!
銀若宸手拿棋子,俊眉緊鎖,沉吟著說道:“皇叔,這步棋顯然沒有達到想要的結果,小桃紅失手了,兵符竟然沒在他身上。”
銀親王眼眨眉毛動,握著棋的手微微顫抖起來,搖頭道:“據禦書房內侍確鑿消息,這兵符他從不離身,我們又上演了一出戲碼,小桃紅沒理由找不到啊!這事有蹊蹺。”
銀若宸默然不語,心神不寧起來。
昨日上演這出戲碼,如若兵符失手,自己雖沒有當眾揭穿他,可親自帶兵清查晚香樓,戲弄他,於他來說,有了這回警惕,以後怕是再也找不到這麽好的時機了,而此次事件隻怕更會引起他的猜忌來。
一時二人默然無語。
禦書房內,宋元帝拍案而起,奏折灑了一地。
“蠢貨,這十個侍衛都是吃狗屎長大的嗎?如此不中用。”
今日在晚香樓,那銀王爺竟率官兵明目張膽來抓他,險些被他抓個正著,否則當眾出醜,被天下百姓嘲笑,成何體統?因此更加怒不可歇。
他眼冒精光,牙關緊咬,更憤怒不已的卻是被他那麽一嚇,竟忘了身上的兵符。
兵符已經不翼而飛了!
昨晚派大內高手搜遍了整個晚香樓也沒有找到,這簡直是彌天大辱,宋元帝此時急怒攻心,失去了理智。
“皇上,請息怒。”護國公劉尚卿慌忙寬慰道,“宋祖帝把兵符一分為二,雖有一份傳給了皇上,可還有一份現在卻不知所蹤,有傳言說先帝爺並沒有傳給銀若宸,他現雖擁有兵權,若沒有兵符在手,照樣調集不了北冥國的全部軍士,僅憑他現在手中的軍士,名不正言不順,必不敢造次,否則將致道義於不顧,必被全天下百姓唾罵。”
宋元帝聞言漸漸冷靜下來,頹然坐在龍椅上,半響,黯然說道:“宋祖帝雖傳位給朕,到底放心不下,兵符乃國之根本,他卻把它分成二份,一份雖留給了朕,一份想必一定留給了他的謫子銀若宸了,這樣他與朕互相牽製,真是老謀深算啊!”說完憤恨不甘地怒道:“想朕堂堂天子,卻不能得到全部兵權,時時被他要挾,真夠窩襄了。”
護國公劉尚卿謹言說道:“皇上啊,畢竟血濃於水,不管另一半兵符在哪,先帝爺這是要您善待銀若宸啊,既擔心銀若宸擁有兵權生變,又防聖上心生猜忌,對他不利,之所以這樣做,無非是想讓聖上對他有所顧忌,不敢隨意為難他。亦讓他安心鎮守北冥國,為朝廷效力,維持天下太平,想想也是用心良苦焉!”
宋元帝聞言,麵色發白,一時竟無話可說了。
良久後,宋元帝站了起來,一字一句地問道:”護國公,於卿來看,朕當如何?“
”回皇上,“護國公劉尚卿走前一步,小聲說道:”皇上啊!北冥國的江山都靠銀王爺打下才得已穩固,如今您雖即位有些時日了,銀若宸畢竟樹大根深,他兵權在握,在另一塊兵符沒有到手之前,隻能安撫,千萬不可隨意得罪,明麵上他隻是個王爺,地位再高,不也是在皇上之下麽?小不忍則亂大謀,您可要好生敬重他才是啊!“
宋元帝泄了口氣,想起昨日丟失兵符之事,越發心虛起來,心情鬱悶,事到如今,唯有尊他,敬他了。
可這兵符丟失之事,非同小可,這若傳了出去,恐江山不穩,想到這兒,不由肝疼起來。
他吸了口氣,眼露精光,朝劉尚卿問道:”劉愛卿,朕將你小女賜與銀若宸為妃已有些時日了,怎的到目前還沒有任何消息呢?“
劉尚卿聞言,歎了口氣道:”回皇上,這銀若宸雖明麵上對小女不錯,可實則疏遠有加,他行為怪涎,喜好無常,各種傳聞不絕於耳,近日更是瘋傳他找了個醜女跟班,形影不離,寵愛有加,他的喜好實在難以捉摸。另據小女講,他夜晚從不在妻妾房中過夜,視女人如糞土,更無從下手。”
“哦,這樣啊!”宋元帝眯了眯桃花眼,不懷好意地笑道:“劉愛卿,這男人嘛有哪個不喜愛美色呢?隻怕是功夫還欠火侯吧!”想到這兒笑了笑,說道:“傳令下去,二日後,瑞姑姑五十大壽,朕要親自為她做壽,以示朕的恩寵。”
“是。”劉尚卿彎腰應道。
“還有,下旨把那十個侍衛召喚回朝。”
“是,微臣遵命。”
王府內到處張燈結彩,彩燈高掛,戲棚,後花園,東,中,西側全都煥然一新,離瑞姑姑壽辰隻有二天了,王府內早就已經忙碌開了,各種彩辦,禮單,壽宴場麵都已經如火如茶地張羅開了。
寒菱懶懶地躺在床上,因為手傷,銀若宸特地讓她休息,她倒成了閑人。
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方形的小小的黑色物什來把玩著,她實在弄不懂這是個什麽東西,瞧它通體黑黑的,卻晶瑩剔透,上麵刻著個“兵”字,這可是她昨晚在晚香樓,小桃紅的床底下撿到的,想來是那個狗皇帝身上掉下來的東西。
想到皇帝隨身攜帶的東西,應該都很值錢吧,就把它收了起來,說不定哪天還可以拿出來炫耀下呢!
從銀袋裏拿出一根細細的繩子來,把它係上後掛在脖子上,這東西溫溫軟軟的摸著很是好玩,寒菱把玩了會兒,卻見秋雨走了進來,便把它收回衣衫裏了。
寒菱朝秋雨笑了笑,算是打個招呼。
“哼!”秋雨看著她重重地哼了一聲,興災樂禍地說道:“太妃娘娘精心給王爺挑選的丫頭就要來了,看你還能得意多久,這太妃娘娘挑選的人,可不是一般的人,將來必是要做主子的,況她生得天姿國色,又懂禮教,像你這種粗野庸俗的女人根本是無法可比的。太妃娘娘說了,她挑選的丫頭要在東寢宮貼身侍侯王爺的,以後她就住這隔壁的廂房了,你好自為之吧!”
寒菱聽得一愣,猛然想起那日太妃娘娘所言,這才記起來,確有這麽回事,不過一想到那日銀若宸的態度,不由心中暗暗好笑,隻是懶懶答道:“那敢情好呀,以後姐姐和我都不用如此忙碌了,晚上都可以睡個安生覺了。”
秋雨冷冷一笑,正欲說什麽,卻見王婆子走了過來,說道:”快,太妃娘娘宣東寢宮丫頭去正殿訓話。“
寒菱聽了怔地站了起來,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不安,跟著秋雨朝正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