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你個混蛋
冷風夾著風霜陣陣吹來,寒菱縮起了脖子,冷,透骨的冷,什麽時候才能沒有這種感覺呢!
捂緊了自己,默然無語的站在他的身邊,想說什麽卻說不出來,二人都隻是沉默地站著遙望遠方。
一時之間,寒菱隻覺得天地之間,靜得仿佛都失去了生命,徒有他的背影如同堅實的城牆彌蓋了雙眼。
這深沉寂靜的夜裏,他們隻聽到了彼此的心跳聲。
忽然銀若宸轉過身來,寬闊的大手緊握住了她的柔荑。
寒菱的手,小小的,柔若無骨,剛好包在銀若宸的大手裏。
銀若宸輕輕揉搓著手掌中的那隻嫩白柔軟的小手,久久不願放手。
溫熱的體溫很快通過他的手心傳了過來,霎時,寒菱湧起了絲絲暖意,心底深處的那團冷似乎消失了,怔怔地望著他黑亮的眼眸出神。
銀若宸的眼眸深沉若水,仿若一汪深潭,望不到底。
“這傷疤是怎麽來的?“撫摸著寒菱臉上的那道傷疤,銀若宸忽然問道。
這傷疤怎麽來的?寒菱一時覺得好笑,記得以前跟青陽哥哥,寒柳姐姐一起玩時,總會不自覺的在臉上塗上這麽一道難看的傷疤,至於為什麽會有這個創意,她自己都說不清。
銀若宸的臉挨著她很近,呼出的熱氣噴灑在她的臉上,冰冷的銀質麵具在月光下閃著白光,刺痛了寒菱的眼,腦海中忽然閃現出一柄鋒利的尖刀在她臉上劃過的畫麵。
”啊!“寒菱驚恐得張大了嘴,恐懼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二片濕潤溫軟的唇迅速覆蓋了過來,溫熱的舌頭竄進了寒菱的嘴裏,熟練地纏繞,挑逗著她的丁香小舌。
寒菱頓時渾身無力地跌入了銀若宸溫暖的懷中,他的唇就這樣密不透風的吻了過來,帶著霸道與纏綿,長驅直入,稔熟的在她嘴裏挑逗糾纏著。
寒菱緊閉著雙眼,眼淚盈滿了眼眶,他灼熱的唇傾刻間溫暖了她的身心嗎?
似乎忘了呼吸,忘了思維,任由他帶領著飄向了遙遠的虛無。
不知過了多久,銀若宸終於放開了她。
寒菱張著被吻得溫熱的唇,傻傻地望著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這幅尊容,他竟然真的會來吻她?
一定是做夢!不由狠狠地搖了搖頭。
哈哈,銀若宸歪著頭打量著她,哈哈大笑了起來,那笑聲帶著戲謔與玩味,寒菱瞬間頭都大了。
什麽意思?玩我,竟然隻是玩我嗎?瞧他這神情分明是在捉弄她了,哪有半點真誠?他現在這付德性,不是在看笑話又是在幹嗎?如她如此醜陋的臉,會有哪個男人來欣賞?
很明顯,這可惡的家夥不過是想瞧她這種醜女被戲弄後的窘態,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玩弄下小白菜又當如何?想到這兒,不由滿臉通紅,一絲憤怒在心內倏地竄出,萬分懊惱起來。
該死的家夥,一晚上寵幸了那麽多女人不算,還要來戲弄她,哼!總有一天你會精盡人亡的!寒菱憤憤地在心裏詛咒道。
“如果本王沒猜錯,你現在心裏肯定在罵本王。”銀若宸閃著戲謔的眼光,嘻嘻笑道。
寒菱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冷說道:“王爺,您高高在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何苦要來戲弄奴婢呢?”
“你真這麽認為嗎?”銀若宸收起了笑意,似乎很認真地問道。
寒菱瞪著大眼萬分委屈地望著他。
銀若宸攏了攏大氅,用手指了指不遠處巍峨連綿的皇宮,歎息著說道:“我雖在那裏長大,人人都道我風光無限,但我從小所受到的痛苦,你會懂嗎?”
他第一次在寒菱麵前用了”我“,可寒菱聽得卻是那麽的刺耳。
她懊惱萬分地瞧著他,冷聲說道:“王爺,您所受的痛苦,或許奴婢不能理解,但您能體會一個人快要餓死凍死的滋味嗎?您能明白一個人為了能吃上一口飯,不致於被餓死,失去人格尊嚴,被人當豬狗一樣的戲耍踐踏嗎?王爺,您的痛苦高高在上,可卑微於奴婢,即使連痛苦都不配擁有,同樣都是父母生的人,當你在朱門酒肉臭中哀歎著你的痛苦的時候,當你為了滿足你的新奇好玩而戲弄奴婢時,您是否想過奴婢和普天下貧寒百姓的心中滋味,奴婢雖隻是踐命一條,卻也有尊嚴和人格,奴婢雖然不敢在嘴上說你,但你知道奴婢的心會怎麽想你嗎?”
銀若宸驚訝地望著寒菱,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冷聲問道:“你一個小丫頭哪有這麽多的想法?”
“不是麽?”寒菱紅著鼻子答道。
你是尊貴的王爺,連痛苦都是那麽高貴!可你是否想過芸芸眾生,穿不暖,吃不飽,為了活命在底層苦苦掙紮的百姓呢?
“當然,你一個小小的丫頭哪能明白本王的苦衷呢!”銀若宸嘲諷地說道。
“是的,王爺,您是王爺,站得高看得遠,奴婢自然無法達到您的境界。而奴婢根本就沒有資格來理解您的那些痛苦。隻是王爺,世事變化無常,王爺也罷,奴婢也罷,終究不過是在世上走一回,再高貴的身子也將化為灰燼,淹沒在紅塵中。”寒菱望著遙遠的夜空,喃喃地低聲說道。
銀若宸顯然聽到了她說的話,抬眼打量著她,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寒菱搖了搖頭,說道:“王爺,奴婢跟您不是同一個層次的人,王爺的痛苦,奴婢不懂;可奴婢說的話,王爺也不一定要懂。”
”你還挺有想法的嘛!“銀若宸皺起了眉,心內卻湧過一絲訝異。
“王爺,奴婢卑微得隻能這樣生存,絕不敢有任何怨言,更不敢有什麽其它的想法。一年後,奴婢就自由了!您還是威名振天下的王爺,而奴婢也會是快樂的小女人。”寒菱再次搖了搖頭,卻堅定自信地說道。
你放心,我決不會靠著王府的施舍過日子,盡管我簽了一年的賣身活期,這一年內憑你怎麽戲弄我,我都會忍,就算是為了銀子,我也忍了!忍受你的輕簿與戲弄!反正時間不會很久!我憑的是聰明才智在你這王府賺銀子,並沒有什麽不光彩的,不久後,我們就各奔東西了,何必費神去了解那麽多呢!寒菱暗暗想道。
“你就真的那麽想逃脫本王?”銀若宸聽著她近乎淡漠而疏離的話,心中隱隱不快,不悅地問道。
寒菱佯做沒聽到,漫不經心地站著。
銀若宸深暗的眼底泛著不明的光,眺望著黑沉沉的夜,用近乎嘲笑的口氣反問道:“你那麽想離開本王,不想賺銀子了嗎?別忘了你母親還病著呢!”
寒菱呆愣了下,忽的輕笑出聲來,亦玩味地說道:“銀子嘛!那當然是個好東西,奴婢求之不得,且多多益善呢!隻是銀子再好,也比不過自由自在,快樂的活著,更何況奴婢有手有腳,賺銀子根本不是問題了。”
“你的意思是呆在本王的身邊不快樂嗎?”銀若宸黑沉著臉問道。
寒菱望著遠方,眨著眼睛,呸!被人戲弄後還要快樂高興,當我不是人麽?
她的這付無所謂的模樣,看得銀若宸很不高興,猛然拉著她的手臂,霸道無賴地說道:
“你可知道,本王高興得很呢!告訴你吧!本王就喜歡看你氣急敗壞,受盡委屈的模樣。“說完仰天狂笑了起來。
你個死變態,混蛋!寒菱簡直氣暈了,恨恨地瞪著他。
”若沒有本王的允許,你以為你能離開得了嗎?你當王府是什麽地方?想進就進,想出就出?你想做個快樂自由的人,哼!那先要看本王快不快樂。勸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在北冥國,隻要本王想做的事,就沒有做不到的。”銀若宸收起笑,冷冷地說道。
這一席話,聽得寒菱那是膽顫心驚啊!心底剛剛升起的暖意瞬間就被覆滅了,話說這家夥行為乖張狠厲,相信他能說出這話來就一定能做出這事,於他來說,有什麽事是不敢做的呢?
寒菱猛然覺得剛才那番話實在犯了個愚蠢的錯誤!這不是把自己逼入絕路嗎?
“王爺,您何苦為難奴婢呢!奴婢如此粗鄙,其實不值得您這麽做的!您想想:您高高在上,必然說話算話,不會不顧顏麵做出出爾反爾的小人之事,否則將會遭到天下人的恥笑,這於王爺來說得不償失嘛!”寒菱差點要哭出來了,隻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委婉地說道。
銀若宸邪魁地大笑了起來,大氅被寒風吹得微微飄動。明亮的黑眸泛著迷人的光澤,發出幽幽暗光。湊近了寒菱的臉,近似無賴地說道:“你這麽了解我麽?不怕告訴你,我向來我行我素,從不在乎世人的恥笑,也不在意別人怎麽看我,再者說了,我又什麽時候答應過你了?”
葛地想起,第一天進府的情景,想起他說過的話來,寒菱這才覺得不妙,這賣身契可是在王府裏,連皇帝都不怕的人還會在意一個丫頭的賣身契,他若想滅了她,直如踩死一隻螞蟻那麽簡單隨意呀!
一時寒菱全身發冷,木然站著,說不出一句話來。霎時直覺滿眼都是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