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護菱
寒菱再睜開眼時,天已經蒙蒙亮了,她正睡在銀若宸的懷裏,緊緊地抱著他,他身上滾燙的體溫使得她全身都熱烘烘的。
寒菱驚得坐了起來,臉微微發燙。
”醒了?“銀若宸似乎早已醒了,睜著眼睛淡然問道,臉上卻帶著絲倦意。
寒菱點點頭,望著他出神!
是不是昨晚“搔擾”了他,害得他沒睡好呢?
像看出了她的疑問般,銀若宸瞄了她一眼,鼻子裏冷哼了一聲,這個女人昨日整晚渾身冰冷,手腳不停地發著抖,睡著了還在夢中叫著冷,無奈,隻好大義獻身,把她摟在了懷裏,豈圖給她一點溫暖。
哪知她的身體一挨著自己的熱體便再也不肯離開了,一晚上拚命地摟著他,掰都掰不開,無奈之下,隻好任由她抱著,連翻個身都怕驚擾了她的夢,這樣一來,他一晚上都沒有睡好!
實則他心思深重,回想著一鳴道長講述的秘密,疑點重重,思緒翻飛,難以入眠!
天剛放亮,銀若宸就帶著寒菱和一鳴道長師徒倆下山去了,臨行時,一鳴道長一把大火燒掉了寒陽寺,寒陽寺曆經二個朝代湮滅在灰燼中,帶著歲月的滄桑與殘酷!
銀若宸因為自己一夜都沒睡好,寒菱深感那是罪孽深重。
次日清晨,冒著晨霜去後花園采摘了不少新鮮的懷杭菊,清冼幹淨,準備給銀若宸泡杯熱茶,清清神,消消火。
寒菱輕哼著歌,端著紫砂壺,步履輕盈地朝殿寢中走去。
一抹紅色的身影堵在了她的麵前。
寒菱抬起頭,寒柳滿臉冰霜地站在麵前。
“踐婢,你怎麽會認識青陽哥哥的?”寒柳冰冷的眼神帶著猜忌與寒霜,淩厲地問道。
寒菱聽得直皺眉,沒好氣地問道:
“寒柳姐姐,你這個問題好奇怪喲,青陽哥哥是你的嗎?我怎麽會不知道?你可別忘了,你現在可是王爺的丫頭,將來會是王爺的妾侍,怎麽會為了一個不相幹的男子來質問我呢?真的好不明白呀。”
寒柳的臉頓時紅了,怒聲道:“你這踐婢伶牙俐齒的,青陽哥哥是我的哥哥,我當然要關心她,你呢,王爺的小跟班,勾引王爺不算,還要去勾引青陽哥哥,青陽哥哥可是我的人,不允許你去勾引他,如若不聽勸,我絕不會饒恕你。”
寒菱一聽,不禁大笑起來道:
“寒柳姐姐,你這話說的,你什麽時候瞧到我勾引過青陽哥哥了?還有青陽哥哥是你的什麽人?哥哥,不是吧,他姓苗你可姓寒呢,恐怕不是哥哥那麽簡單吧,我猜會不會是情郎或是相好吧?”寒菱故作沉思狀,歪著頭,眼神裏滿是嘲諷地說道:“你說,要不要我給王爺說說成全你們如何?\"
寒柳聽得心虛,杏眼圓睜,惱怒地冷聲喝道:“胡說八道,休得胡言亂語,否則告訴太妃娘娘把你從王爺身邊趕走,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寒菱一聽,嘻嘻一笑道:“哎,我倒巴不得你去告狀呢,要是太妃娘娘把我趕走了,我可正好直接去找青陽哥哥了,青陽哥哥長得又俊,又溫柔,還很體貼人,若青陽哥哥肯瞧上我,那可是我前世修來的福分了。”
說完特意晃了晃自己醜陋的臉。
寒柳臉色蒼白,氣得花容亂顫,頓時怒向膽邊生,猛地走上前趁寒菱不注意時“叭”地狠狠扇了寒菱一巴掌,怒罵道:“踐婢,沒有羞恥,也不知道害臊,今日給你個教訓,以後若再敢靠近青陽哥哥,準讓你生不如死。“
”砰“地一聲,寒菱一隻手端著的紫砂壺被她的一巴掌震得跌落在地,摔了個粉碎!隻覺臉上火辣辣的疼,眼冒金星起來。
靠,又被她打了一巴掌,寒菱頓時火大如牛,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豈能讓你再三欺負?
當下忍住痛,衝上前去,趁勢抓著寒柳,敏捷地伸過手去,狠狠地還了她清脆的一巴掌,寒柳始料不到寒菱竟會還手打她,一時頭暈腦脹,差點摔倒在地,待她回過神來,怒不可歇,衝上去揪著寒菱的頭發狠狠打了起來。
寒菱一隻手猶捧著菊花,哪料到寒柳會玩命地過來打自己,立時處於弱勢,被寒柳推得踩到了地下的紫砂壺碎片,腳底一滑,重重摔倒在地,菊花撒了一地,手剛好被紮在紫砂壺碎片上,鮮血頓時如注。
寒菱頭嗡嗡地響著,剛要伸回手去,一隻繡花鞋踏上了她的芊芊玉手,使命全力地踩踏輾轉著,紫砂壺碎片直紮進肉裏,立時寒菱痛得臉色發白,痛苦的慘叫了起來。
殿寢門口圍了許多看熱鬧的丫頭婆子,全都幸災樂禍地瞧著,無動於衷。
“住手,放肆。”一聲暴怒的斷喝聲傳來,眾人回頭一瞧,隻見銀若宸正緊握著雙手站在人群裏,滿臉怒色。
原來銀若宸剛從外麵回來,便見寢房門口圍了許多嬤嬤和丫頭,似乎聽到打鬥聲。
當寒菱痛苦的慘叫聲時傳來時,心中一緊,忙走近一瞧,不由怒火衝天,寒菱的手正被寒柳用力踩在腳下輾轉著,手下麵全是碎片,沾滿了鮮血,當即怒不可歇,斷喝一聲,忙一把推開了寒柳。
寒菱趴在地下,小手痛得失去了知覺,額頭上全是冷汗,臉上青一道紫一道的,渾身抖動著。
銀若宸彎腰拿過她的小手一瞧,頓時暴怒如雷,立即吩咐丫頭去叫禦醫,抱起寒菱就朝寢房走去。
寒菱睜開眼睛瞧到了銀若宸,杏眼中閃過一陣驚喜,叫了聲”王爺“,便無力地垂下了頭,怎麽也沒想到寒柳會如此喪心病狂,如此沒有人性!
禦醫匆匆趕了過來,瞧著寒菱的手搖了搖頭,細心地給她清冼著肉裏的碎片,光碎片就清冼了整整一個上午,待上藥,包紮好,已是正午時分了,寒菱痛得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卻強忍著沒有掉下來,她不想讓銀若宸瞧到後更加生氣。
禦醫走後,銀若宸沉著臉問寒菱道:“你說說,為什麽會和寒柳打起來?”
“奴婢不知道,奴婢剛從後花園采摘懷黃菊回來,寒柳就堵住了奴婢橫加責罵。”寒菱淚眼汪汪地說道。
銀若宸沉吟著瞧了她一會,似在想著什麽,忽然朝門口喚道:“寒柳,進來。”
“是。”寒柳正在廂房裏惴惴不安地聽著裏麵的動靜,聽到銀若宸的叫喚忙低頭走了進來。
“奴婢參見王爺。”
“起來,本王問你,今日為什麽要打小草?所為何事?”銀若宸暗沉著臉厲聲問道。
“回王爺,奴婢謹遵太後娘娘旨意教導小草,誰料她不僅不聽教導,反而惡語相向,出口粗言,奴婢實在氣不過才動手教訓她的,請王爺明示。”寒柳無限委屈地嬌聲說道。
“胡說,分明是你攔著奴婢辱罵,先動手打人的。”寒菱摸著紅腫的手反唇相譏道。
“你不聽管教,還出言汙辱我,我當然要教訓你。”寒柳理所當然地說道。
“住口。”銀若宸鐵青著臉,麵向寒柳質問道:\"管教?你怎麽能隨便管教本王的小跟班呢?誰給了你這個權力?是不是哪天你還想著要來管教本王呢?\"
寒柳臉色一白,銀若宸眼裏迸射出的寒光令她不寒而粟,可她不甘心,王爺這是分明在維護那個醜丫頭嘛!想了想,壯起膽小聲地說道:“王爺,奴婢這是在替太妃娘娘教訓她,她粗鄙不懂規矩,奴婢可是為她好。”
“喲,嘖嘖,你這理由很不錯嘛!“銀若宸忍住心頭憤怒砸著舌頭,麵露冷笑地說道。
寒柳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來。
“放肆,大膽之極。”銀若宸猛然斷喝道,“這裏可是東寢宮,不是春暉宮,你竟敢拿太妃娘娘來說事?這裏可是本王說了算,誰敢不聽本王的話,本王就會立刻把她趕走,容不得她人來放肆。”
銀若宸平生最討厭有人拿太妃娘娘來要挾他,更何況還是一個他並不情願留在身邊的丫頭。
寒柳的臉變得灰白,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連手心都滲出汗來,忙忙說道:“奴婢罪該萬死,請王爺恕罪。”
“哼!你還知道罪該萬死?今日本王明明親眼瞧見你對小草辱罵傷害,竟還口口聲聲說是管教她,小草是本王的小跟班,隻有本王才能管教她,哪能輪到你來管教?”銀若宸冷冷地說道,負手往前幾步,冷眸盯著寒柳嚴辭厲色地說道:“你給本王記住:你,隻是東寢宮的一個丫頭,本王隻是為了給太妃娘娘麵子才留下你在東寢宮的,如若你興風作浪,搬弄事非,本王即刻就把你給趕出去,你給本王好好記著,若安份守已就罷了,如若再出現此類事情,休怪本王不客氣。”
說完朝她怒喝道:“下去吧!好好反省反省,別再讓本王瞧到這類事。”
寒柳頭“轟”地一響,眼前發黑,一時心如死灰,銀王爺如此厲聲責怪她,讓她如墜入了千年冰窯般透心涼,似乎所有的前路都破滅了,跌跌撞撞地回到廂房內,趴在床上,手擰著被子,淚如雨下。
又是這個醜女小草,實在弄不懂到底是什麽原因使得王爺對她如此上心,她麵容醜陋,王爺怎麽可能會喜歡她?可看王爺對她的精心嗬護,那是明眼人都能瞧得出來的,這其中到底會有什麽古怪?
絕對不能放過這個醜女小草!她恨恨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