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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避難

  靜謐暗沉的深夜,月色朦朧,不知名的蟲子呢喃著,一匹黑色的高頭俊馬上,一個俊逸飄揚的身影在暗夜中若隱若現,馬匹疾馳著,劃破了暗夜的寧靜。


  寒菱迷迷糊糊的被銀若宸拉起床,莫名其妙的拉著上馬,不知朝什麽地方而去。


  寒菱在銀若宸的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安心睡了起來,既然不知他要帶自己去哪兒,她也懶得問了。


  可是睡得並不安寧,不一會兒,馬匹強烈的振憾起來,寒菱睜開了眼睛,麵前是黑沉沉的一片烏黑,這是在哪裏?他究竟要帶自己去哪兒?


  寒菱從銀若宸懷裏探出個頭來,朝外麵瞧去,外麵黑乎乎的,寒菱的心都提了起來,這是在哪兒?

  俊馬似乎是朝著山上走去的,顛波得厲害,寒菱緊緊抱著銀若宸,二邊高大的千年古樹,樹幹峻裂,林中潮濕的氣味迎麵撲鼻而來,絲絲寒氣浸襲過來。


  “王爺,我們要去哪兒?"寒菱眨著大眼莫名地問道。


  “別要講話。”銀若宸輕聲卻嚴肅地說道。


  寒菱不甘心,正欲再問,忽然覺得身子一輕,銀若宸抱起她朝一棵高大的樹幹上躍去,很快就隱身在濃密的樹葉裏。


  馬匹嘶鳴一聲朝前方奔去。


  稍傾,幾個暗影飄忽而至。


  “宮主,他們似乎朝前方走了。”一個暗影對著一個渾身銀色衣裳的男子低聲說道,寒菱朝那男子瞧去,黑夜中瞧不清他的臉,可他似鷹般銳利精練的眼發出閃閃寒光,身材高瘦精奇。全身散發出一股陰森森的寒氣。


  他沉穩銳利的眼眸掃視四周一眼,眼光掠過寒菱他們隱身的樹幹時略作停頓,寒菱的心猛地跳了起來,似乎感到他已經發現了他們,不由渾身抖了起來。


  很快那男子就低沉地命令道:“走,追上去。”


  如鬼魅掠過般,黑影很快朝前麵飄去,寒菱望著黑影飄去的身影,微微發愣,這黑影似乎在哪裏見過似的。腦袋暈乎起來,一股不祥的預感在心底漫延。


  森林裏又恢複了死般的靜寂。


  銀若宸抱著寒菱跳下了樹幹,帶著她朝反方向走去。


  山路騎嶇難行,婉延盤旋。寒菱跟在銀若宸身後小心翼翼地走著,剛開始還好,到得後來,越發難行,喘息不已,跟不上去了。


  銀若宸索性背著她走著。盡挑偏僻幽暗的陡峭小道走著。


  在暗夜中不知走了多久,天邊露出了魚肚白,天已經微微亮了。


  寒菱這才瞧清,原來他們走在林間的小道上,崎嶇的山道隱約可現,沒有盡頭,延伸到遠方,寒菱不知銀若宸要帶著她走向何處,但從銀若宸凝重的臉色看來,事情似乎比想象中更為可怕,寒菱不敢多問,隻得緊緊跟著。


  走在坎坷曲折的山間小路上,呼吸著暗香浮動的清新空氣,觀賞那芳香碧綠的野花大樹,聆聽這林間百鳥的宛轉吟唱,這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寒菱望著銀若宸的背影,心底湧起一絲奇特的感覺,似乎這穿梭在林中的感覺並不是那麽累,甚到帶著一絲激動,至少,銀若宸是帶著自己出來了,有他在身邊,總會有種莫名的心安,她相信銀若宸又會像以往那樣維護自己了。


  再往前走去,山路更加陡峭,寒菱他們沿著陡峭的山路氣喘籲籲地向上攀登,路的兩旁是懸崖峭壁,寒菱望著峭壁下麵的懸崖,隻覺心驚膽顫。


  頭,莫名其妙的一陣疼痛起來,恍若自己將會騰空朝下麵跌去,耳畔是呼呼的風聲,整個身子可怕的墜入了半空中,快速墜地而去。


  “啊!”寒菱忽然抱著頭痛苦地叫出聲來,渾身發抖,身子蜷縮成了一團。


  “怎麽啦!”銀若宸聽到痛苦的叫聲,心裏一驚,忙轉過了頭來,卻見到寒菱正雙手抱頭蹲在地下,全身發著抖,嘴裏發出痛苦的喊聲。


  銀若宸快步走上前,蹲下身來,溫聲問道:“菱兒,你怎麽啦!”


  “不要,不要,若宸哥哥救 我,救救我。”寒菱的大腦陷入了一陣無意識的虛無中,嘴唇喃喃地念道,臉色蒼白得可怕。


  銀若宸的心收緊了!

  若宸哥哥?她總是在意識模糊中叫著這個名字,這樣的稱呼總能讓銀若宸的心緊縮起來,多年前塵封的記憶會漸漸蘇醒,她蒼白的小臉,害怕迷茫的眼神,每每此時,銀若宸便會陷入莫名的恐懼與內疚中,心裏總會生出憐惜來。


  當下他情不自禁地把寒菱摟入懷中,輕聲問道:“菱兒,你怎麽了?”


  寒菱渾身發抖地哆嗦著,惶恐地叫道:“不要,不要,放開我。”


  銀若宸心都揪起來了,抱起寒菱朝前麵大步而去。


  好不容易穿過了懸崖峭壁,來到了林間平穩的小道上,寒菱漸漸平複下來,回過了神。


  銀若宸抱著她在一塊山石上坐了下來,低頭望著懷中的小人兒沉默著。


  寒菱的額頭全是汗珠,小臉蒼白得可怕,眼神全是害怕驚惶。迷惑而又無神地望著銀若宸,好像不認識他般。


  “你怎麽啦?告訴我。”銀若宸略帶驚訝地問道,低沉的嗓音帶著絲溫存,臉上也充滿了關切。


  寒菱望著他,喃喃地說道:“若宸哥哥,那個人把我扔下了山崖,你為什麽不救我?”


  什麽?銀若宸驚得快跳起來了,他環顧一周,聲音顫抖地問道:“你說什麽?誰把你扔下了山崖?”


  寒菱迷茫無助的大眼望著悠悠的藍天白雲發呆,連嘴唇都是白如錫紙,任憑銀若宸如何問再也說不出半點來。


  休憩了一會兒,寒菱從神思恍惚中醒過神來,從銀若宸懷裏鑽了出來,不解地問道:“王爺,我們怎麽會到了這裏?這是要去哪?”


  她仿佛忘了剛才的事,卻像剛從睡夢中醒來一樣,眼神清亮而迷人,剛才短暫的表現消失殆盡。


  銀若宸看得心驚不已,清醒中的寒菱都是叫他王爺,而意識混沌中的寒菱總是會不自覺的叫他若宸哥哥,銀若宸說不出所以然來,可他隱約覺得寒菱的身上必定經曆過常人所沒有的慘痛的變故,而這一切都與她離奇的身世有關。


  現在他唯一能斷定的就是她是戲班的寒菱,也不是趙香芸親生的,至於她是不是香菱,他不敢斷定,但心裏麵早就認可了,這種直覺是那麽的清晰,清晰到他不容自己否定。


  可內心卻被更深的痛苦浸潤著,畢竟香菱隻是他的妹妹,而他對香菱的感覺早已超過了兄妹那層關係,甚至更多,因此對寒菱亦是時冷時熱,捉摸不定。


  當下站了起來,淡淡說道:“走吧!”


  說完帶頭朝前走去。


  寒菱卻站住了。


  “王爺,我憑什麽要跟著你走?你要帶我去哪兒?我已不小了,我有權知道這些。”寒菱盛氣逼人地說道,說完傲然而立。不容銀若宸忽視。


  銀若宸皺了皺眉,站住說道:“寒菱,你若不聽話,天黑之前走不出這林子,那你就永世也走不出了,等著別人替你來收屍吧!”


  寒菱聽得心驚膽顫,不甘心地嚷道:“那你告訴我為什麽非得要來走這破林孑?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麽人?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麽?”


  “你真是如此任性嗎?你以為我願意嗎?這一切不都是為了你嗎?”銀若宸有絲不耐煩了,大聲說道。


  為我?寒菱聽得一愣,不解地問道:“既是為我,那你就告訴我具體的事情。我不想承別人的情。”


  銀若宸見寒菱執意如此,低頭想了想,轉過身來,麵對著寒菱緩緩問道:“你想不想知道寒家班的血案到底是誰幹的?想不想替寒家班的人報仇?”


  銀若宸一字一句地問道,眼裏閃著咄咄逼人的目光。


  寒菱一下驚呆了,怔在原地說不出話來,很久後反映過來,忙忙問道:“王爺,寒家班的血案與你有關嗎?為什麽要查探這個案子?”


  銀若宸的眉越皺越籠,盯著她問道:“難道你想永遠以這個醜女的臉生活著嗎?”


  寒菱被他的眼光逼視著後退了一步,倒抽了口涼氣,寒家班的血案究竟有著怎樣的玄機?竟連銀若宸都給驚動了!他查這血案有何目的,難不成隻是為了自己這付醜險?覺得對自己不公平才來查探的,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快走,乖乖聽話,三日到了後,你就可以恢複本來麵目了。”銀若宸見寒菱驚魂未定的樣子,於心不忍,寬慰地說道。


  能以自己的麵目生活?寒菱聽得又驚又喜,這是她夢寐以求的事,而且,銀若宸都在關注寒家班的案子,瞧著銀若宸那胸有成竹的樣子,內心卻被一陣喜悅包裹著。


  他是名震天下的銀王爺,如果他真有心要來查這個案子,完全有大白天下的那日,而她也不會是孤軍作戰了!

  心,漸漸雀躍起來。


  神思也漸漸開朗了!

  瞬間覺得天都格外的亮,天亦格外的藍,甚至連初春的帶著絲涼意山風吹在身上也是溫暖和熙的。


  她不再猶豫,也不再懷疑什麽,歡天喜地跟著他朝前麵走去,相信自己的判斷。


  “王爺,肚子好餓,我們找點吃的吧!”走了近一個時辰後,寒菱已是饑腸漉漉了,渾身大汗淋漓,雙腿走得酸疼,連膝蓋都酸軟無力了。肚子更是餓得呱呱叫。這時才後悔當初銀若宸叫自己準備東西時全不當回事了。


  銀若宸聽著寒菱的衰號,停了下來,半邊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來,靠著樹幹,怡然自得地說道:“這才剛開始呢!後麵的路更驚險,你做好準備吧!”


  寒菱聽得叫苦連天的,不由說道:“王爺,我就想不明白了,幹嘛不走大路,偏要走這些見不得人的小路呢!”


  銀若宸的眉毛跳動了下,望了寒菱一眼。說道:

  “你在這裏等著我,別亂跑。”


  說完朝森林深處走去了。


  寒菱坐在亂石上,用手揉搓著紅腫的腳,感覺喘不過氣來,心悶得難受,奇怪,以前在戲班時就經常走這種路,有時連走十來半個月的,可現在才剛進王府沒幾月就身子嬌貴了,看來這人享慣了福貴再來這辛苦就適應不了了!

  正在寒菱感歎著時,聽見腳步聲響,隻見銀若宸拎著幾隻野雞走了過來。“啪”的一聲扔在寒菱麵前。


  “這個給你,負責做好。”銀若宸簡短地說完朝橫著地上的一根樹木走去,躺了下來,閉著眼睛很快睡過去了。


  寒菱瞧著這幾隻野雞,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先挖了幾個坑,找到一溪深泥,裹滿厚厚的黑泥埋進坑裏,爾後生了一堆火,在森林裏找了幾個野瓜殼,煮了一些水,尋了一點野菜,待做好這些,撩撥得火旺旺的,很快便聞到噴香的肉香味傳了過來,在這陰冷的森林裏分外誘人,銀若宸睡得深沉,還是被這種香味刺激得睜開了眼。


  隻見寒菱正從洞裏取出一堆幹泥來,撥掉外麵的幹泥巴,雞毛隨之全部脫落了,白絲絲的雞肉便露了出來,熱氣騰騰的,發出誘人的香味,銀若宸頓時覺得肚子真的很餓了。


  “吃東西了。”寒菱頭也不抬地朝著銀若宸說道。


  銀若宸一聽不由露出了微笑道:“你現在也學會了眼光六路,耳聽八方了,不用看就知道我醒來了。”


  寒菱不屑地說道:“哼,就你有本事,別人都是廢物嗎?整天看不起人家。”說完把雞肉遞了過去,說道:“王爺,請用飯。”


  銀若宸笑笑道:“你說此話差強人意,我本意是想誇你,怎麽會變成了瞧不起你了?”


  寒菱一聽,不由抿嘴一笑,不說話,隻是站在一旁,瞧著他吃著。


  “你不吃嗎?”銀若宸不由奇怪地問道,他可打了好幾隻呢!

  “奴婢先伺侯好王爺吃後,奴婢再用也不遲。”寒菱低眉順眼地說道。


  銀若宸聽得直皺眉,說道:“你今日真是怪了,平日在我麵前爭強好勝的,今日倒與我客氣來了,你這人還真有點意思。”


  寒菱不說話,隻是端著水瓜在旁邊,見他吃得多了,估摸著口幹了,便遞過水去,一會兒,又遞過一些野菜湯,不多時弄得銀若宸不好意思起來,撥下一個雞腿遞給寒菱命令道:“先把這個吃了。”


  寒菱忙搖搖手道:“王爺,這坑裏還有好多個呢,你隻管先吃。”說完執意不從,銀若宸無法,隻好由她了。


  銀若宸吃完一隻雞,感覺肚子很飽了,喝了一點野菜湯,竟從沒有感覺過雞肉有這麽好吃過,心中暗暗佩服寒菱的野外生存能力。


  待銀若宸吃完,寒菱便扒拉出另一隻小點的雞來,吃完後,把剩下的幾隻全部扒了皮裝好,放進身上,準備隨時準備吃。


  銀若宸點了點頭。


  二人坐在樹幹上休息會兒。


  “說吧,你這麽殷勤地討好我,有什麽事?”銀若宸扯根野草在口裏嚼著,散漫地問道。


  寒菱嘻嘻一笑,說道:“哪有什麽事呢?小女子以前不就是這麽服伺王爺的麽?”


  銀若宸斜瞄了她一眼,說道:“你這種小心思能瞞得過我嗎?”


  “是,當然,王爺英明神武,馬屁不穿,我又豈敢班門麵前弄虎,不自量力呢!”寒菱討好地笑道,瞧著銀若宸臉色溫和,小心地說道:“王爺,不知您查探寒家班是為了什麽事呢?寒家班的血案,好似與你並無關吧!”寒菱答汕著說道。


  銀若宸麵色平靜地瞧了她一眼,想說什麽終究什麽都沒有說,收拾起東西朝前走去。


  這家夥鐵了心不告訴自己,寒菱暗自歎息一聲,有些怏怏不樂的。


  “放心,該你知道的時候,我會告訴你一切的,包括你自己的事。”銀若宸在前麵走,感受到了寒菱的沉悶與不樂,便緩 緩地說道。


  寒菱知道要問出他的話來隻怕比登天還難了,隻得死了這條心,不過銀若宸自從今日走出王府後在她麵前都以我自居,不再口口聲聲本王了,而且態度也比之前的冷漠好了不少。


  寒菱頗為高興。


  王府瑞姑姑寢宮裏。


  李嬤嬤扶著瑞姑姑下床來,坐在紅木椅上,笑著對瑞姑姑說道:

  “公主,看情形王爺對菱兒還真有幾分心思的,自從公主把菱兒帶到身邊後,王爺就三天兩頭往這裏跑,以前雖常來請安問好,何曾見過他來得如此勤呢!雖然天天吵架,那也是磨合期,很少見到王爺會對一個女人如此用心的。”


  瑞姑姑點點頭,眼神深沉睿智,緩緩說道:


  “菱兒乃是金枝玉葉,性本高潔,老身豈能讓她屈居於若宸身邊,被他輕視呢!”


  “哎!說的也是。”李嬤嬤歎息一聲說道:“香菱公主受盡磨難,而今形勢複雜,不得以真麵目示人,不過這倒是一個難得的機遇,就看王爺的造化了。”


  “嗯!”瑞姑姑點頭沉思著說道:“男人呀!輕易得到的東西都不懂得珍惜,經曆些磨礪對二人都有些好處,香菱可是世間難得的尤物,要看若宸的造化了。”


  “公主,王爺若真有心能贏得香菱公主的芳心,這倒是成就了一樁美好的姻緣。”李嬤嬤會心地笑著說道。


  “難說,天意弄人,如今王府形勢複雜,若宸身邊妻妾無數,心性高潔的菱兒未必肯委身,千萬別要忘了還有一個人必是會百般阻撓的,如此詭異的形勢,香菱的身份複雜,而今若宸還不知道香菱的身世,如若知道了又將會如何,他們現在呆在一起,看他們自己造化了。”


  李嬤嬤讚同地點點頭,不安地說道:“如今王爺帶著香菱公主出遠門,這樣會不會有危險?”


  “哎!”瑞姑姑臉色一白,沉痛地說道:“沒辦法,時勢所逼,現在王府內的二股勢力已經容不下香菱了,香菱呆在王府內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老身隻能讓若宸帶她走,離開這兒,避一時風頭,交給別人老身還不放心,唯有交給若宸了。老身就是拚了全力也要保護好香菱,絕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傷害,這一對孩子自小都是老身帶大的,希望他們能幸福!”瑞姑姑沉思著說道,如若真有緣份,時機成熟,她會考慮把秘密告訴他們的。


  “公主,放心,吉人自有天相,再說了香菱公主聰明機智,王爺那是智勇雙全,應該不會有大礙的,老奴倒是擔心這王府內的公主您的安全呢。”李嬤嬤擔憂謹慎地答道。


  瑞姑姑嗬嗬一笑,說道:“老身本已是身埋黃土的人了,哪會在乎這些呢,有什麽事就盡管來吧,老身可不怕這個邪。”


  李嬤嬤嘴裏笑著,眼中的隱憂卻暴露無疑。


  春暉宮裏。


  楊太後滿臉怒色地問道:“錢管家,王爺什麽時候離開家的,還有那個踐人呢?怎麽會不見了?”


  錢管家難得的鄭重地說道:“娘娘,王爺離開府已經好幾日了,可奇怪的是那個踐人小草也不見了,而且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兒,這事確實奇怪極了,奴才也在想呢!”


  說完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自從被銀若宸打了三十大板後,躺在床上幾日方才下得了床,可是當他下床後再找銀王爺時,卻怎麽也找不到了,所有的王府下人都不知道王爺去了哪裏,等了幾日後,這才覺得事情不對,便慌忙過來找楊太妃商方對策。


  銀若宸一向並不會日日與楊太妃請安,時常幾日不見,當聽到錢管家稟告時,開始並不以為意,待去到東寢宮問明情況後,這才覺得事情有點蹊蹺,當下不由發怒質問錢管家。


  錢管家哪答得上來。


  “寒柳呢,宣她過來謹見。”楊太妃怒聲說道。


  很快寒柳便走了過來。


  “寒柳,哀家要你對小草動手,你遲遲不見行動,這下倒好,他和那個踐種一起消失了,你說本宮養著你們這些廢物有什麽用?"

  寒柳聽得心驚膽顫,忙低聲答道:“太妃娘娘,王爺和那踐人一起消失,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王爺必然知道了些東西,很可能帶著那踐種逃避出去了。”


  “那你們說該怎麽辦?”楊太妃怒氣衝衝地問道。


  “娘娘,別急,如若在外麵,說不定事情還好辦些,畢竟可以避開王府那些朝廷的密探,奴婢觀察了這麽些日子發現那些朝廷密探隻是想從她身上拿到些什麽,似乎無意傷她性命,這樣一來,倒礙手礙腳起來,如今在外麵,隻要跟永寧宮的人說聲,恐怕更好辦些。”寒菱掂量著分析道。


  楊太妃一聽,這麽說的果然有理,臉色緩和了些,對寒柳吩咐道:“你速去永寧宮交待給夜鷹,辦好這件事。”


  “是。”寒菱忙低聲應道,退了出去,心中卻暗自高興,這下好了,天寧宮心狠手辣,借它們的手除掉寒菱那個踐人再好不過了,這下看你還能活著麽?天寧宮所到之處,血雨腥風,沒人能逃得過去。


  寒菱跟著銀若宸一路走著,總覺得心驚肉跳般不安寧,至於哪裏不對,卻又說不出來,在密林中走了三日後,這日來到了一個草原與山川交替的地方。


  這裏已經是春意盎然了,一望無邊的青草地,草木綠,樹葉吐出嫩牙,到處一派生機盎然,小溪裏流水潺潺,寒菱不由好興致起來,春天萬物生機蓬發,人也顯得格外有精神。


  “在回到王府前,這段日子你都可以恢複自己的容貌生活著,不用顧忌別人。”銀若宸淡然平靜地對寒菱說道。


  “真的嗎?”寒菱驚喜地問道。


  銀若宸點了點頭。


  寒菱四周一望,隻見不遠處有一些零落的住戶,應當是哪個村落吧!但看這裏地處較偏遠,卻弄不清是個什麽地方。


  銀若宸帶著寒菱朝那裏走去。


  一個茅草房前,銀若宸和寒菱敲響了門。


  “請問你們是……?"一對老年夫婦打開了門,探出了頭來,眼裏滿是警惕的光,謹慎地問道。


  “老大娘,我們是路過這裏的,想過來打擾下。”寒菱笑著有禮貌地答道。


  那對老年夫婦上下打量著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緩緩問道:“你們是從哪裏來的?有什麽事嗎?”


  “老伯,我們是從中原來的,路過這裏,想進來討碗水喝,打擾了,請諒解!”銀若宸頗為有禮地答道。


  二個婦人打量了他許久,見他儀表不凡,氣度軒昂,便讓開了門。


  屋裏很簡陋,很整潔。


  銀若宸和寒菱剛坐下,那老婦人就端過來二碗白開水,他們二人謝過了,接過水碗一飲而盡。


  “老伯,一路走來,瞧到這裏房屋損壞嚴重,人煙稀少,您這日子過得怎樣?”銀若宸喝完水後,溫言問道。


  老漢聞言,歎了口氣,說道:“你們是外地來的吧,恐怕還不了解這裏,說來真是痛心啊!”


  老伯說完臉上全是凝重與哀傷,寒菱聽得愕然。


  “老伯,難道還有什麽隱情嗎?”銀若宸心中一沉,緊接著問道。


  老伯沉重歎息一聲,說道:“這位客官不知道啊!近來,這金國蠻夷時常蠢蠢不安,糾集在邊境,不時燒殺掠奪,這附近的村民大多被殺死了,如今已是民不聊生了。”


  “他們不是已經退居邊境了麽?怎麽還敢過來?”銀若宸聞言吃驚地問道。


  “是啊,自從幾年前銀王爺率兵把他們戰敗後,剛開始還安份守紀,不敢擾亂邊境,可過去這些年了,如今的朝廷腐敗無能,他們不甘心沉淪,又開始在邊境幹著打家劫舍的事了。”老太娘憤恨地說道,“想我家一雙兒子就被他們活活打死了,女兒被他們搶去了現在還沒有找到下落呢。”


  老大娘說到這兒痛不欲生,流起眼淚來。老伯的眼圈紅了,沉默著,雙手緊握。


  寒菱這才明白,他們已經到了與金國接鑲的邊境之地。這裏大部分居民死的死,走的走,已經沒有多少人煙了。而這對可憐的老年夫婦,痛失愛子,愛女,因對生無可戀,既使麵臨再次被搶殺的局麵,也不願遷躚,死死的守著,寒菱的心裏隱隱作痛起來,這是什麽事嘛!

  朝廷無力,邊國搔亂,民不聊生,置黎民百姓於水深火熱中。寒菱現在明白銀若宸為什麽會討厭金國的金庶妃了,這完全與金庶妃本人無關,隻因為立場的不同,敵對的因素在裏麵。


  銀若宸的臉色一下難看之極,眼神黯然無光,沉默無語。


  “大娘,別急,朝廷總會想辦法的。”寒菱隻得輕聲寬慰道。


  “我們百姓都盼著銀王爺能帶兵擊退金國蠻夷,為我們報仇,還給我們老百姓一個安靜的生活。”老伯眼裏帶著期望的光說道,“這北冥國除了銀王爺,誰都不能嚇退金國蠻夷,銀王爺的威名已經震驚了金國蠻夷,唯有銀王爺出兵可讓他們安靜聽話呀!”


  寒菱聽得此話,不由朝銀若宸瞧去,銀若宸麵色陰暗,沒有任何表情,恍若沒聽到般,寒菱一下覺得悶得慌,朝外麵走了出去,心情卻煩燥不已。


  茅草外麵,零落的茅草屋東倒西歪的,瞧不到人煙,滿目荒涼。


  寒菱的心很快就跌入了穀底,不敢想象凶殘的金國蠻人掠奪村莊時的暴行,心卻比吃了黃蓮還苦,難受不已,慢慢朝這些茅草屋走去,荒涼蕭瑟的淩亂迷糊了寒菱的視線,想起兒時曾經隨著戲班走南闖北時的情景,那時戰亂叢生,野蠻的金國人曾多次踐踏北冥國領地,燒殺掠奪的景象令人心寒。


  好不易得到了這天下的寧靜,這才多久,金國蠻夷還敢來搔亂邊境,難道真的是有奸細在王府,把銀若宸的近況通風報信給了金國?


  寒菱望著遠方的藍天出神,好一會兒,扭過頭去,卻見銀若宸正站在不遠處的青草地裏發呆,高大英挺的背影矗立著,在與天水相接的草地裏,巍魏如青山般,隻是那麽孤單而落寞,讓寒菱瞧得有些心酸!

  “王爺。”寒菱走上去,呐呐地說道:“王爺,難道您忍心瞧著百姓受苦受難嗎?”


  銀若宸久久沒有回話,寒菱感覺問出的話如同丟入了山穀,再也聽不到回聲,可她不甘心,還是說道:“王爺,這些平民百姓還是挺苦的,朝廷不應置之不理呀!”


  很久後,銀若宸回過身來,從他薄薄的嘴唇裏吐出幾個字來:“無知黃毛丫頭,知道什麽?”說完朝前麵走去,邊走邊察看地形。


  寒菱差點被他這句話噎死,這都什麽嘛!都這麽悲慘了,還無動於衷,這家夥真是冷血心腸,不近人情呢!


  寒菱回到茅草屋,問清了周邊的形勢,朝一處小溪走去,好久不曾洗冼了,身上都是一陣難聞的味道,好在這裏人煙稀少,不用擔心別人的感覺。


  清徹見底的小溪潺潺流著,潮濕的空氣,清新的芳草味,寒菱雙腳踏在小溪裏,霎時神清氣爽起來。


  小溪裏有好多小魚在遊著,寒菱摘掉了麵部的易容,冼幹淨了臉,也冼幹淨了身上,在小溪裏捉起魚來,開心得咯咯大笑起來。


  落日的黃昏,一個少女走在碧綠的青草地裏,隻見他肌膚勝雪,容色絕麗,嬌美無比,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年紀,美豔不可方物,她赤足踏在草地上,嘴裏發出銀鈴的笑聲,一頭如瀑的墨發柔軟的垂下來,披在肩上,更顯得嬌美動人。


  寒菱換了身蔥綠織錦的裙子,這綠色的裙子顏色甚是鮮豔,與青草連成一片,可在她的容光映照之下,再耀眼的美也已顯得黯然無色了。


  銀若宸站在晚霞落天的草地上,望著麵前的少女,不禁瞧得呆了,他知道寒菱的美,以前也見過,隻是以前的寒菱麵黃肌瘦的,畢竟是處在逃難當中,還沒有展露她的真顏,可如今的寒菱那是近在眼前,她不可逼視的美還是讓他震驚了,更讓他心動的卻是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更像是夢中的香菱,極為神似。


  為了她的安危,隻能遠赴他鄉,一路上甩掉跟蹤的暗影,帶她出來也是瑞姑姑意思,不明白


  銀若宸帶著寒菱一路走來,甩掉了暗中跟蹤的暗影,總算來到了這荒蕪人煙的偏僻地帶,可是眼前的景象卻讓他異常煩躁,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金賊還是不死心,竟敢搔擾邊境百姓。


  金賊畢竟隻是擾民而已,朝廷是不會因此出兵的,這點銀若宸還是清楚的,畢竟朝廷現在的形勢不容樂觀。


  想到這兒隻能歎息一聲。


  寒菱走近他,伸出五個手指在她麵前晃了晃,嘻嘻一笑道:“王爺,想什麽呢?”


  銀若宸望著寒菱嬌美細膩的臉,麵如桃花,臉上兩酡紅雲,越發的嫵媚嬌美,心中一動,見慣無數美女的他還是被寒菱的靈氣吸引了。


  寒菱的美不同於一般的美女,她的美純淨幹脆,帶有絲野性,卻又溫婉可人,去天然不加雕飾,讓人過目難忘。


  “不錯,本王的妹妹果然美豔動人,比起一般的女子強遠了。”銀若宸收回眼睛,淡淡地笑道。


  寒菱的臉倏地紅了。


  “王爺,別忘了你的承諾,再過幾曰就要摘下麵具了。”寒菱不失時機的說道。


  銀若宸微微一笑。


  “王爺,等等我呀!”寒菱提著鞋孑在後麵叫道。


  銀若宸放緩腳步,轉身麵對寒菱皺眉說道:“幹嗎不穿上鞋子?”


  “王爺,這鞋孑濕了。”寒菱嘟囔著嘴說道,出門時什麽都沒帶,穿個濕鞋子也難受呀!


  銀若宸見此了再說什麽,隻好慢慢朝前麵走去。寒菱緊緊跟隨。


  “王爺,我們到底要去哪?”寒菱再也忍受不了好奇,急切地問道。


  “就這裏呀!”


  “就這裏?”寒菱驚叫出聲來,“我們這段日子都要生活在這裏嗎?”


  “嗯!”銀若宸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寒菱不由得頭大了!這裏荒蕪人煙,要怎樣才能生存呢!又睡在哪呢?

  銀若宸來到一所還算完整的茅草屋前,說道:“你先進去收拾下,以後我們就在這裏歇息了。”


  寒菱望著茅草屋發愣,這裏離那對老年夫婦住處並不遠,可要收拾這屋子住下,似乎也可以吧!


  寒菱不滿的嘟囔著嘴問道:“那你呢!你幹什麽?”


  “本王當然是等著你收拾好了進去呀!”銀若宸不以為然的奇怪地說道。


  嘿!寒菱一聽可不幹了,憑什麽呀!你是哥哥我是妹妹,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再怎麽說也要同工同酬,好麽?


  想到這兒,寒菱憋著氣轉過身去,可一下傻眼了,銀若宸已然不見了,四周一望,茫茫草地中隻有個黑色的小點朝遠去飄去。


  他這是去哪兒?該死的家夥,竟然連說都不說一聲,就一個人溜了!


  寒菱氣得直跺腳,好在她從苦寒中來,就是再苦再艱難的境遇也難不倒她,當下進得茅草屋,手腳利索地整理了起來。


  幾個時辰過去了,茅草屋被收拾得利落整齊,屋中隻有一個臥房,一個堂屋,還配套著小廚房。


  臥房中隻有一張架子床,上麵鋪著稻草,一張破敗不堪的書桌,還有一個舊的衣櫃。


  堂屋裏除了一張舊飯桌,便是幾條破爛的凳子。


  寒菱收拾完畢,走到廚房才發現根本沒米,菜之類的,可現在天已經完全黑了,這才覺得巳是一天都不曾吃東西了!


  怎麽辦?銀若宸去了哪?

  寒菱此時又怕又餓,望著黑乎乎的夜晚發起呆來。


  在黑暗中等了將近幾個時辰,忽然門前聽到有馬嘶聲,寒菱心中一動,忙忙跑了出去。


  一盞巨型的燈籠在黑暗中格外耀眼,昏暗的光圈中,銀若宸高大的身影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寒菱不由大喜,忙忙衝了出去。


  “王爺,我還以為你跑了呢?”寒菱走上去不滿的說道。


  隨即就眉開眼笑起來,這匹俊馬正是銀若宸的那匹,當時在森林中為了引開暗影跑了,沒想到竟然能自己找回來,真是神了,更為神的是馬背上馱著好多吃的和各類生活用品,寒菱簡直要歡呼起來了。


  實在在可愛了,這真是雪中送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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