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憤怒
“當然,若宸,請相信母妃,天下為人母者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兒安好的。”楊太妃誠摯地說道,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慈愛與柔和。
可以這樣說,銀若宸的平靜淡漠已經讓她方寸大亂了,也讓她心虛不已,可不管怎麽說她養大了他,培養了他,這一點是不可否認的。雖然培養他的目的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
“不,母妃,你隻是為了自己好,隻是為了滿足你自己的欲望。”銀若宸毫不留情地說道,“母妃,真的沒有想到你原來是一個如此可怕的女人,瑞姑姑有什麽錯,你卻要毒死她,你的雙手究竟沾染了多少鮮血?你有沒有想過這樣的行為將來會有什麽下場嗎?”
銀若宸的雙眼冷得可怕,緊盯著楊太妃的眼,恨恨地問道:“母妃,你這樣做究竟是為什麽,我隻是一個踐種,為什麽還要把我搶來,為了你的自私,有多少人因此喪命?寒陽寺的僧人,寒家戲班的二十六條活生生的性命,這一切全是你操縱的吧!”
銀若宸的眼裏寒意深不可測,臉上毫無表情,楊太妃不由驚慌失措起來!
她無比慌張地說道:“若宸,你傻啊!我這麽做可都是為了你啊,你有沒有想過,這些人如果不死,你的身世將會大白於天下,後果會是怎樣?北冥國的朝廷最注重的是什麽,血統,皇家的血統啊,那些人如果知道了這個秘密,他們還會讓你活下來嗎?他們是不會放過你的,我原本希望你能繼承皇位的,可沒想到宋祖帝那個死鬼臨死時覺察到了什麽,竟然沒有將皇位傳給你,可你現在不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嗎?而且隻要你配合我,保準能讓你登上皇位,古今成大事者莫不心狠手辣,你是男人,應該比我更能明白這個道理的。”
“可是母妃,你想過沒有,你以為把這些可憐的人殺了,就能封得了天下幽幽之口嗎?寒家班有什麽錯?她們根本不知道是你搶走了我,可你卻把他們全部滅口了,你於心何忍?你知道你殺的是什麽人嗎?那可是我的親人,不僅如此,你還三番幾次欲置趙香芸和寒菱於死地,其心之狠毒前所未有,你如此做法,欲置我於何地?”銀若宸痛苦地問道,字字帶血,雙眼噴火。
“若宸,那個真與我無關,我真不知道那回事啊!”楊太妃臉色蒼白,心虛地說道。
“母妃,十年前我曾問過你,問你是不是派人害死了香菱,可你矢口否認,當時我天真地相信了你,直到我查探寒家班的血案時才知道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可你到如今還不承認。”銀若宸悲痛地說道,緩緩從懷裏掏出了一塊禦袍,對著楊太妃說道:“母妃,這塊禦袍是父皇在朝時煉獄組織穿著的朝服,如今永寧宮組織的人,他們的背後都是你發號施令的,你還能說這一切都與你無關嗎?”說到這兒,滿臉憤怒地問道:“香菱有什麽錯?她隻是一個小女孩,她什麽都不懂,可你卻如此惡毒的對她,那日你竟然會指使人謀殺她,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女孩,竟然會利用我把她帶到郊外,當著我的麵活生生的就要砍死她,狠心地把她扔下了懸崖,你的心為什麽會那麽狠?”銀若宸痛苦得滿臉發紅,牙齒咬得咯咯響,朝著楊太妃狂怒地咆哮道。
“放肆,你竟敢如此跟我說話。”楊太妃被銀若宸眼底的怒徹底激怒了,大聲怒喝道。乍提到香菱,楊太妃很快就失去了理智,王皇後柔弱嬌美的麵容不停地在她腦海中閃現,她眼中的恨意徒添,咬牙切齒地說道:
“那個踐種早就該死了,我恨不得剮了她的皮,喝了她的血,如果不是那個踐人,你父皇會如此冷遇我,如果不是那個踐種,我怎麽可能會流產導致以後再也懷不上孩兒,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她本隻是寄養在我家的表妹,朝中罪臣之後,是我母親顧念她孤苦無依才收留了她,可她卻使手段奪去了我的愛,這口氣叫我如何能吞得下,如果不是她,我還需要去把你搶來嗎,這後麵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會發生,所以那個踐人還有那個踐人所出的踐種早就該死了,我怎麽能放過她。”
楊太妃被往日的仇恨激動得渾身發抖,眼神裏閃著血紅可怕的光,她緊握著拳頭,字字血淚地控斥著,銀若宸被她可怕的表情震驚了,他從沒有想過一個女人會因為忌妒而發狂到這種地步,他曾聽宮人說過楊太妃曾經懷過一次孩子,可由於宋祖帝當時厚愛王皇後,她發瘋撒潑,上吊自殺,因此傷了胎氣,導致滑胎了,那次事件後,宋祖帝動了憐惜之心,後來又寵愛過楊太妃一段時日,就是那段時日,她懷上了“銀若宸“的,銀若宸做夢也沒有想到,原來自從那次滑胎後,她已經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後來的懷胎那都是她裝的,隻為了欺瞞宋祖帝,直至劫持了趙香芸,搶下了她生的孩兒,瞞天過海,欺瞞了全天下人。
楊太妃喜得愛子的事確實讓宋祖帝開懷了一段時日,隻是後來楊太妃更加變本加厲地限製宋祖帝,屢次以死相逼要求賜死王皇後,使得宋祖帝心生厭倦,再加上楊太妃侍寵而嬌,自私狹礙的胸性,更令宋祖帝氣憤的是,她竟然染指當朝宋祖帝親創的煉獄組織,後來煉獄中有一名宋祖帝的親信,把銀若宸這個秘密告知了宋祖帝,宋祖帝當時便氣病了。
那日,他最後一次到楊太妃寢宮,問她:“愛妃,你知道是什麽原因讓朕厭倦你嗎?”
楊貴妃神色驚慌地望著宋祖帝,搖了搖頭。
“自私,惡毒,陰狠,還勾結朝臣,染指政事,姑念在你跟了朕這麽多年,留你一條活命,你好自為之吧!”
宋祖帝冷冷地留下這句話後走了,直到臨死也沒再踏進楊貴妃的寢宮半步,一月後,便傳來了當時的王貴人懷孕的消息,很快王貴人便直接被冊封為皇後,香菱公主出生了。
香菱的出生使得宋祖帝欣喜萬分,每日樂不可支,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宋祖帝日日夜夜陪著王皇後和香菱公主,樂不思蜀,那段時日成了宋祖帝最幸福的日子。
宋祖帝不喜歡銀若宸,那是很小的時候就有的事了,毫無任何理由,就是自然地不喜歡銀若宸,那時的宋祖帝根本還不知道那個秘密,可他,但凡瞧到銀若宸,眼中的笑意就會褪去,臉色就會陰沉,有時覺得於心不忍,也會強作笑顏,然也隻是疏於表麵,並沒有那種與生俱來的親切感,直到宋祖帝知道那個秘密,他才明白緣由。
“母妃,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戴著麵具嗎?兒時,你常罵我是雜種,香菱公主也活生生的在我麵前消失了,父皇冰冷的眼神,隻要他瞧到我的臉便會有種無比厭惡的表情,這些都使得我憎恨自己的臉,不該長有這麽一付討人厭惡的臉,我下定了決心,戴上麵具,不再讓別人瞧到我這具罪惡的臉,我既無顏麵對香菱,更不敢去望父皇冷漠的眼,唯有戴上麵具,把自己埋藏起來,才能活下去,我曾經以為自己生得很醜,醜得連父皇都討厭,因此全天下人都討厭自己,我不敢以真麵目示人,我是如此的悲摧,可母妃你卻為了你自己的私欲,一味地強求我去討好父皇,逼著我去苦練各種功夫,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內心?”銀若宸麵孔扭曲,痛徹心扉地說道,“若不是寒家班的血案,我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些,會自欺欺人的活一輩子,正是因為寒家班的血案讓我查清了這一切,不知道那日是誰要故意透露給我知道:櫟陽鬧事的寒家班隱藏著我需要的秘密,我順滕摸瓜,終是知道了這一切。”
銀若宸悲苦的笑了,那笑在楊太妃瞧來卻是那麽的無奈與辛酸,楊太妃的心第一次有種斷裂的感覺,從他出生養到如今,不能不說,其實她多少已經在他身上傾注了一些感情的,尤其當銀若宸叫她母妃時,女性的母愛常常會使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關心他,因此她才會關心他的後宮生活,想要給他務色貼心的女人,也想他早日有自己的子嗣,可事與願違,自他成婚至今,妻妾成群,卻仍一無所出,這讓楊太妃至今都百思不得其解。
楊太妃漸漸從仇恨中清醒了過來,歎了口氣說道:
“若宸,其實我不是有意要殺害寒家班,你的親人的,可我當時並不知道趙香芸就是你的親生娘啊,要怪也隻能怪她命苦,偏偏多管閑事,救了那個踐人,還與那個踐人母女相稱,可這些我都是後來才知道的,而你娘的存在確實對你的身世是個威脅,北冥國的朝廷是多麽重視血統,此事一旦被宋元帝知道,後果會是什麽?輕則王爺的位置不保,重則殺頭流放,你想想這是欺君之罪,罪不可赦啊”楊太妃後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