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清源山上的兩位神仙
為人師表的感覺很爽，尤其是被自己的死黨當做老師，胖子近日得意的要上天。
可惜肚子裏墨水少，若是平時表達自己的意思足夠用，涉及到仙法，胖子嘟囔了幾天，江百常還是一無所獲。
看著老夥計還是不開心的模樣，胖子罵道：“你簡直像個小娘皮，天天垮著臉，就你這多愁善感的模樣，咋能感悟到天地靈力。”
江百常嘴一撇，說道：“還不是你這個老師，丫的老子身前身後伺候你好幾天，結果說的話全是狗屁不通。浪費老子時間。”
胖子不服氣，但是不吭聲，一雙小眼睛滴溜溜亂轉，不知道在想什麽。
好一會兒，他突然露出笑容，湊到江百常身邊，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兄弟，莫要怪我，有道是隻可意會而，不可言傳。事到如今，我也隻剩下最後一個絕妙的辦法了，你幹不幹！？”
江百常眯起眼睛盯著他，突然甩開胖子的手，說道：“不幹！老子才不幹！消失後你這貨給我扔進青樓的時候就是這幅德行！老子才不幹！”
胖子嘿嘿一笑，由不得江百常，這貨自小力氣就大，而今雖然瘦了不少，但消耗的隻是脂肪，腱子肉可一點沒少。
五花大綁，把江百常帶到白雲觀後山，江百常看著懸崖下，吞口唾沫，他聲音微顫的說道：“兄弟！好兄弟！你知道的，我自小就恐高，你要幹啥，咱別玩這麽刺激的行不？！”
胖子學著江百常的模樣摩挲著下巴，說道：“不行，老子說的那種感悟天地靈力的感覺，你在掉下去的時候一定能明白。”
江百常心裏簡直嗶了狗了。
胖子把連著江百常的繩子，一端綁在崖上一棵老叔，自己牽扯繩子，走到江百常身邊，不懷好意的嘿嘿一笑，然後不等江百常罵人的話說出口，一腳把他踢了下去。
“胖子！我日你仙人板板！”
耳邊疾風，眼前晴天，身下一邊綠海。
江百常在下墜。
那一瞬間，他的心頭被恐懼填滿，又一瞬間，理智擊潰恐懼。
身上綁著繩子呢，死不了，那麽，胖子的到底要我明白那種心情呢？
下墜的過程中，雖然隻有短短十秒左右，但江百常感覺像過去了十幾年，腦子裏不自主的走起人生跑馬燈。
這十幾秒的時間，江百常回憶太多，感觸太多，最後他發現，原來一切在死亡麵前都是如此渺小。怪不得古人說死者為大。
忽然間，腦內靈光一閃，他好像領悟到什麽。
他看著藍天白雲，昊日光輝，有大雁南飛，是呀，快到秋冬季節了。
清風拂過，耳邊有鳥語蟲鳴，林海波濤。
江百常想明白了，原來，不止死亡重要，自泥濘黑暗中得來的新生也是如此重要！
如果死亡，是對人生的總結與升華。那麽新生，便是麵對人生無論疾苦還是幸福的希冀。
這一刻，江百常的心莫名的寧靜，閉上眼，他感覺他依然能看到這世界的樣貌，金的，綠的，藍的，紅的，褐的。
突然間，江百常睜開雙眼，世界依然那麽美好。
閉上眼，江百常嘴角露出藏不住的笑意。
原來，這就是靈氣？！
在江百常閉上眼的時候，他所“看”到的那些顏色，正是天地間屬性不同的靈氣。
動動繩子，知會胖子拽他上去，江百常在心中醞釀。
重新蹬上懸崖，腳踏實地後，江百常滿臉笑容，他很開心，一種情感在他心中醞釀許久了。
胖子邊給他解開繩子，邊問他怎麽樣，江百常點點頭，幹笑不說話。
胖子直覺有些不對，心道不會嚇傻了吧。
當江百常徹底鬆綁後，他臉上的笑容突然一變，拿起地上繩子惡狠狠的就向胖子衝去，大罵道：“你這個死胖子！差點嚇死老子！今天你不給我跳下去一回，這事不算完。”
見江百常恢複到平日正常模樣，胖子就明了，問題已經解決。
嘿嘿冷笑一聲，胖子放狠話道：“就憑你！想綁你家胖爺！哼！還早個千八百年呢！”
說罷，胖子掉頭就往觀裏跑，江百常解開樹上的繩子扣，提著繩子在後麵追。
眨眼間，小半年的時間一晃而過。
胖子在得知兩國交戰並未涉及到自家所在後，也就安下心來，和江百常兩人在這座小山上的白雲觀裏苦心修行。
若非製作煙草，販賣煙草，二人極少下山，期間依然有上山尋觀內仙人拜師求惑之人，都被倆人幾言寬慰，打發下山。
不想以訛傳訛，說白雲觀上現在有兩位仙人，一位胖仙人，一位瘦仙人。
胖子和江百常無奈，最後隻得閉觀不見。
俞國的第一場雪從天際飄落。
江百常和胖子披著白色狐裘大衣，站在白雲觀後山懸崖上，遠望將天地連成一線的落英。
胖子重新恢複了往日的身材，江百常曾勸他別吃太胖，用胖子的話說，男人身體必須要硬，不然以後自家婆娘會抱怨，反倒勸江百常多吃點，省的成家後吃不消。
“百常啊，你而今什麽修為了。”胖子站在懸崖邊，問道。
江百常續起的長發在白色狐裘大衣上格外紮眼，他回答道：“練氣二層。”
這次輪到胖子唉聲歎氣了，兩人同年同月同日開始的修行，江百常如今卻已練氣二層，而他胖子朱義昌才練氣一層。
江百常寬慰友人，說道：“別唉聲歎氣，我想應該是與修仙的仙法屬性有關係。我這《星辰法相錄》修煉的是天地間的星辰靈力，天天夜裏吐納靈氣的效率都很高，而你修煉的《雷凰動霆譜》是雷屬性靈力，隻有在陰雨天氣，天上有雷電時才能吐納較多雷屬性靈氣，這種事情急不來。”
胖子搖搖頭，說道：“其實我歎氣的原因還有別的。”
江百常轉頭看向胖子。
胖子繼續說道：“你我二人，僅憑著一部仙法，妄圖長生不老，自在逍遙，是不是有些幼稚。而且俞國和楚國交戰，看樣子是不死不休，我心有憂慮。”
江百常這小半年心態改變很大。曾經他初到這個世界，本以為是自己倒黴，秉承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決定靠著煙草謀生，做個富家翁。但後來他發現，這種想法過於愚蠢。
這是個封建社會，皇權至上，沒有人權可談。這樣的世界，江百常無法適應，更無法生存。他的理念和這個時代相差甚遠。
若想做個安樂翁，要麽有一個實力無比強大的靠山，要麽，他自己就是一個實力無比強大的靠山。
江百常明白了一個道理，人，要學會自謀出路。最後能夠依靠的隻有自己。
當他發現這個世界真的有自己小時候耳熟能詳的古老傳說後，整個人煥然一新。
他想要成仙，成為自己小時候古老傳說中的仙人，飛天遁地，長生不老，自在逍遙。
他隻注意到了自己，卻沒注意到胖子。
胖子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人，在這個世界，他有自己的父母，有自己的羈絆，這些羈絆使他心生思念。
當有望成仙這個最初的激動心情漸漸冷卻後，他發現麵對一個最後親友離去的世界，並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麵對。
索性身旁還有個江百常陪伴，但這種複雜的情感，讓他修行時心思不靜。
“百常啊，咱倆下山吧，我想去尋找什麽東西。一個我自己都不清楚的東西。”胖子突然說道。
身側江百常嘴角勾笑，他說道：“老夫，正有此意。”